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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中国佬 第六章 中国人的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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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理解孔子如何被逐渐认可并变成了一个宗教信仰体系的创立者。许多一般的外国人持这样的看法，甚至一些缺乏充分足够的资料的著书立说者也是人云亦云。孔子一生写过很少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写过可以称之为宗教内容的东西。他只是极力赞同和主张维护在他出生之前就早已在人们之间普遍推行了几千年的某些社会规范和礼仪习俗。他谆谆教诲门徒们要循规蹈矩地遵守这些规范和礼俗，除此之外，他没有走得更远。虽然他认为自己肩负着恢复古代圣王明君的礼乐教化和文治武功的使命（他宣称自己再也没有比这更高的使命），同时又表示，不存在什么超自然的神力。他从来不向人灌输说，一个人有高于对一家之长和一国之君的责任以及义务。有一次当被问到有关神性的问题时，他回答说，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各路神仙，只相信一个人所应当做的，在于完成他对亲属和社会的责任与义务，而不在于去顶礼膜拜不可知的神灵。在另外一个场合，当被问到关于对神鬼的祭祀问题时，他说：“未知生，焉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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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是一位伦理道德的说教者、哲学家，而不是一位宗教领袖：他是一位圣人，而不是一名信徒。他苦心孤诣地创立了一套伦理道德体系，这个体系经受了千百年来长时间的考验，并对整个中华民族封闭保守性的形成，功莫大焉。但人们是否将孔子所主张的宗教般的说教奉若神明，孔子又是否对人们所持的不同态度真正关心，这些都很值得划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孔子真的感兴趣，那么他的注意力一定集中在人们整个的宗教崇拜的悠久历史，而不在于这种宗教崇拜的实际功效如何。孔子说教的重心，在于主张中庸之道，采取节制主义，以维护正常的社会秩序。其实这些都可以归之为一种较低级的道德伦理规范。他从来都没有走向他所宣扬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金科玉律的反面：而且极有可能，他所主张的任何其他一切宗教礼俗的宗旨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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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认为这些宗教礼俗的推行应当地道正派、尊贵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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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诞生于公元前551年，在公元前479年辞世。在他去世后两个半世纪，中国人才终于认识到他的智慧的某些实用价值。迄今为止的历史记录和资料表明，汉朝的开国皇帝高祖是第一位特别尊崇孔子的帝王。大约在公元前2∞年，他亲自率领群臣到孔子的墓前供奉祭祀，开始奉孔子为圣人。到耶稣纪元的元年，朝廷终于下令建立寺庙以纪念孔子，到今天这种祭祀和朝拜孔子的寺庙在中国一定达到了成千上万所。孔子在每个中国人的记忆里，被奉若神明。他的话在帝国内形同法律。非常令人惊异的是，他的说教无论对于龙子龙孙还是贫民乞丐，都耳熟能详。因而不管讨论重大的国际问题还是日常劝人施舍行善，孔子的言论都能被信手拈来，随便引用。他的言论不仅能够平息街头巷尾的争执和不和，而且还能够决定国家的大政方针。在一些情景下人们引用的某些孔子的言论使人感到孔子其人可能是一位不太正常、很可笑的家伙。人们所引用的片言只语可以与所谈的问题没有任何联系，风马牛而不相及，但却能起举足轻重的作用。因为孔于是整个帝国内最伟大的仲裁者、是一言九鼎的权威、是和平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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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孔子之名而命名的所谓宗教体系是由他的门徒及其后继者们从他的著作中一些含义较模糊的字句推衍而来。儒教是纯粹的建立在物质世界之上的。它认为万事万物都发源于“第一元素”（The first element），即最基本的微生物（primary microbe）。这种元素通过其自身的作用，产生了自然界中两种相互对立的力量，即阴性元素和阳性元素。之后，阴阳会合，通过一系列的进化过程，便出现了地球上的一切生命形式。在谈到关于是否存在造物主、上帝或者鬼神时，一位研究孔子的最著名的评论家说：“根本没有充分的资料能够确定存在什么上帝。孔子毫不犹豫地把这个问题完全弃置一边。”孔子对于灵魂永生不灭或者来世因果报应的说法持非常冷淡的态度，根本闭口不谈。研究宗教制度的聪明学者不会对那些被信以为真、精心阐述的儒教观念产生任何兴趣，他也不能指望从对儒教的研究中得出什么结论和收获。大体上说，那些对儒教的阐释只不过是一些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字句重复而已，它既缺乏明确的主题又没有成形的思想。同时我们还一定不能忘记，那些阐释并不代表孔子的思想（因为孔子说得很少或者根本就没有说过），而是他的追随者们按照他们自己的想象所作的或多或少推测和假设。这些追随者们有的生活于远在孔子之后的数百数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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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所称的孔子的宗教（即儒教一译者注），如果按照中国人所具体表述的内容，它可以被诠释为“伊鲁米那提”（Uluminati——欧洲十八世纪主张自然神论和共和主义的秘密宗教社团——译者注），因为其内容与“伊鲁米那提”有许多相似之处，它规定的最重要的宗教仪式是对天地和祖先的崇拜，其次还有必不可少的对太阳和月亮的崇拜。从时间上来讲，到了相对意义的近代， “伊鲁米那提”中崇拜的内容再加上对孔子的崇拜，便形成了中国的儒教。不过对孔子的崇拜只限于在职或者候补的各级官员以及文人学士。这些阶层的每一名成员都要定期到供奉孔子的圣庙里去进香膜拜。而对天地的崇拜则普遍盛行于社会各阶层，不论男女或者老幼。结婚仪式上最重要的内容是先拜天地，在其他同等重要的场合也要先拜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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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所有的宗教建筑中，最精美绝伦和吸引人的是北京的天坛（to Temple of Heaven）。在那里建有两座高高的祭坛，一座设在室内，另一座设在露天。帝国内最盛大辉煌令人难忘的仪式，是作为天子和最高教士的皇帝每年两次到天坛举行的祭天和祈祷活动。举行这一仪式的过程中，皇帝不能携带任何助手，也不能由别人代劳。而且，早在正式举行仪式前，他要暂时放弃处理政事，到一个专门的宫殿里沐浴斋戒一段时间。无须赘述其详细内容，我们就可以很有理由地说，这一仪式无论从其整个的特点，还是从其具体的每个环节看来，都与《圣经》中的宗教仪式有惊人的相似之处。但它有一个内容非常独特。在每个祭坛的周围都环绕着一圈铁炉之类的东西，其形状像一只只巨大的篮子。每当冬季的祭礼要举行时，皇帝便将前一年因犯法而处死的罪犯的名字，连同他们犯罪的具体内容以及对这些案子的处理过程等等，都一一写得清清楚楚后，放在那些铁篮子里烧掉。用这种方式，皇帝向上苍报告他在一年中的政务，特别是关于死刑的执行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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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皇家建筑里面举行祈祷的另一独特之处还值得我们一提。虽然在帝国之内男女老幼都要敬天法祖，但是在天坛这一巨大的露天广场中举行那一庄严神圣的仪式时，女性不允许在那里有立足之地。她们不仅被排除参加任何祈祷仪式，而且不论在何时，即使她们出现在天坛的附近也被认为是对这一圣坛的污辱和亵渎。如果看守天坛的官兵抱着一个女婴来到那座公园式精美的建筑周围闲逛，被发现后也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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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格兰特将军(General Grant)在l879年春天访问北京时，天坛在历史上破天荒向他开放。在中国人看来，那是外国人在中国所能享受的最高礼遇之一。有几名外国女士事先得知了天坛之门将向尊贵的美国客人开放，于是瞅准这一难得的机会也尾随着将军一行人溜了进去。因为她们估计天坛那些既胆小又无知的卫兵们肯定会认为她们也属于将军一行人，定也不敢阻拦。那几位女士果然如愿以偿。由于格兰特将军参观天坛一事是通过我向客人们传达的，所以我感到有必要在合适的场合把上面的插曲向恭亲王解释清楚，并表示我对那几名女士贸然进入天坛的歉意。没想到当我有机会向恭亲王谈到此事时，他立刻答道：“我早已知道了。请您再也不要提那件事。如果传扬出去，那会非常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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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对于教育和文化的重视和尊崇，通过他们对孔子的崇拜充分表现出来。在中国的所有城市和每个较大的村镇，文人士子都有自己类似于行会的组织。他们负责把一个个盛废纸的箱篓放置在街道和其他人常常光顾的地方，并在箱篓上写着“敬惜字纸”等字样。所有的人都要把无论是印刷品还是手写内容的废纸放进这些箱篓里，不得随地抛弃。他们有时还专门雇佣一些人，让这些人背着篓子，手里拿着一端嵌着锋利铁钉的竹竿，巡视在大街小巷捡拾写过字的废纸。每隔一定的时间，所有的废纸便被收集到一块，在乐队的吹奏引导之下，文人学士们把它们郑重其事地运到孔庙。孔庙中非常重要的特色之一，是建有一个专门的神龛，也可以称之为神炉（下页的图示便是在北京孔庙中的一个神龛）。人们来到孔庙后，先把废纸全部放在神龛里，然后大家异常虔诚地跪在地上一边祈祷着，一边把那些废纸烧掉。在那些素有教养的中国人看来，外国人对待废纸的粗心大意毫无顾忌的态度简直是莫大的不敬。除此之外，没有另外任何一件事情更使得他们对于外来的文化及其精华持不屑一顾的态度。他们无法理解，任何具有高度文化修养的人竟然对于他们学识的本源所系持如此随随便便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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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中国，人们对于祖宗的崇拜现象非常普遍，它渗透到社会的每个角落。施于每一个中国人，当然皈依基督教的人除外。那些异教徒在中国深受苛责诉骂之苦，甚至个别情形之下他们还会受到人身迫害。因为他们不敬天法祖，忽视对老祖宗的顶礼膜拜。迄今为止我们发现，这个民族的历史有多长，他们祖宗崇拜的历史就有多长。在中国人的民族性中，那是他们所有的宗教形式中最源远流长、根深蒂固的内容。而且毫无疑问，祖宗崇拜将是在中国人当中最后消亡的一种错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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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祖先崇拜的理论根据人们有许许多多的争论，莫衷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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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最终的结论是什么，这一实际上维系着亿万中国人的信仰不外乎以下真实的内涵：芸芸众生相信死去人的魂灵依然游荡在他们的住处周围，而且他们死后也要与那些魂灵为伍：同时，众生还相信，那些魂灵具有神秘的力量，能对他们的子孙降临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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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定要经常对魂灵供奉祭祀，以博得它们的好感。更有甚者，一些愚昧无知的人还认为魂灵们实际靠那些摆在坟头的供品过生活，没有那些供品，它们便无法生存。人们还相信，祭祀时所烧的纸钱会以某种无法解释的神秘方式在阴曹地府转换成硬通货，神灵们就是以它作为日常的开销。毫无疑问，这些想法和做法未免粗俗鄙陋，但它们的确存在着，而且具有顽强的生命力，一直激励着绝大多数中国人兢兢业业而乐此不疲。也许在这些观念中存在着一些孝敬祖宗的成分，但同时也存在着更大成分的敬畏心态，和急于与祖宗的魂灵们睦邻友好、求福避祸的热切期望。因为他们相信，逝去亲属的神灵具有呼风唤雨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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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的信仰中有许多内容令人难以理解，但就其祖先崇拜而言有一点却是非常清楚的。这就是，它表明中国人的确相信人死后其魂灵依然存在。这种信仰观念使中国人在其他事情上的做法得到了解释，并使人们知道他们那普遍盛行的祖先崇拜是出于必然的需要而不是无意识的选择。它回答了在中国为什么绝少有单身汉。因为每个男子必须结婚成家，养育儿子以便世世代代履行祭祀祖先的使命，以保证他在人世和冥间的永久幸福与快乐。他不一定要有女儿，但必须有儿子。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有两个方面的原因。首先，虽然每个家庭中所有的成员都要参加祭祀祖先的活动，但在其中唱主角的必定是男性：其次，女儿出嫁之后，她就不再关心亲生父母的家事，而被溶入了其丈夫的家庭，完全成为婆家的一员。以上事实还解释了为什么奔波于他乡或者异国的中国人从来不在那里殖民：同时也解释了为什么无论路途多么遥远，一个死在外地的中国人总是一定事先要求别人想方设法将其尸骨运回家乡，安葬在其先人的坟侧墓旁。因为只有这样他才遵守了那套传统的礼俗，其尸骨也才能永被惠泽。如果埋在异国他乡，那个与身体脱离的鬼魂便注定要在饥寒交迫中四处游荡，便注定要做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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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人们所说的祖宗牌位是每个家庭中的必有摆设。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家庭成员们每天都应在其面前跪拜叩头，表达敬意。这种牌位由一块木板安放在一个木质的底座上做成，一般漆成红色。木板上刻着祖先的名字等内容，每个字都漆成金色，以示其神圣。牌位通常放置在一个很小的，多少经过雕刻装饰的神龛之中。正式隆重的祭祀仪式每半年举行一次，地点当然在祖坟上。仪式是否真正排场讲究要视举办者的经济状况而定。举行仪式时，先把坟堆周围的杂草仔细清除掉，将其形状重新整理好之后，在坟前摆好桌子，把供品放置其上。供品通常包括各种肉类，最常见的是猪肉和鸭子。其他的物品还有米饭、糕饼、水酒和一些丝绸。丝绸是用来供神灵们做衣服之用。鞭炮这一在中国各种各样的庆典祭祀仪式中都必不可少的东西，在此时更是大显身手，声声不断。纸钱也要大量焚烧：一把火便把它们变成了阴曹地府的通用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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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首先是世界上最节俭的民族。当他们用丰盛的食物和酒水祭祀过先辈们，让先辈的神灵充分享用过其中的营养成分之后，家庭中的活人们就将那些残汤剩水吃得片甲不留，喝个滴水不漏。因此祭祀祖先的这一天从其真正意义上来讲，的确是一个盛大的节日。有些人家由于太穷而备办不起如此丰盛的祭品：而有的人家则由于吝啬节俭不愿多花钱，于是这两类人家便在白天借用别家的东西到祖坟上祭礼一番，晚上再原封不动地归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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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实有其事，并非凭空捏造。还有的人在祭祖时购买一些纸糊的、经过乔装打扮的烤乳猪和烤鸭子来以假充真。他们似乎认为，那些脱离了肉体的鬼魂比活人更容易哄骗和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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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正确合理的理解三大宗教在中国人心目中所占据的位置，我们最好接受以下事实，即在中国除了皈依基督教者之外，其他数量众多的全部人口都是儒教的信奉者。也就是说，中国人把“儒教”这一名称加给了一个不是由他们所发明的宗教体系，因而他们对此知之甚少，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他们只知道这一宗教体系的基本内容是对天地祖宗的崇拜，之后又加上了只限于学者的对孔圣人的崇拜，这便是名副其实的儒教——中国最原始、信徒最庞大的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中国宗教。可以说，除此之外的另外两门宗教（我们将在下面有所论述）在中国都处于补充和辅助的地位。明确了以上所述的事实，将对读者正确无误地了解中国的宗教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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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道教是否源于中国的问题尚有许多争论，其中多数意见倾向于认为它并非产生于中国，道教的创立者是一名中国人，曾经漫游过亚洲的其他国家。他的全部说教都深深地打着印度婆罗门教的烙印。他虽然比孔子年长几岁，但与孔子仍是同时代的人，并且他至少与孔子会过一次面。 “道教”这一名称，或称“道”主义，其本身就向人们暗示了这一信仰的实质内容。 “道”是一个中国的汉字，基本含义是“道路” （road），或者“途径和方法”(way)。道教的创始人宣称他创立这一宗教的主旨，在于研究和解释宇宙、人、万物和“道”之间所存在的相互联系。我们从他的著述中选出一两句，以说明他是如何轻而易举同时也许是很好笑地阐释自己的思想。而这几句话也许正是读者对于那种宗教所要详细了解的东西。其一，“有形生于道，道生于物。”其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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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理论无非使学者们想起一只狗在徒劳地追逐着自己尾巴的情形：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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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理论上讲，道教至少在其原始形态中并不主张盲目的偶像崇拜。也即是说，它不主张对有形之物的崇拜。但是，现在它却充斥了各种各样凡人们所能想象得到的偶像形式。而且几乎可以说，新的偶像还在不断被创造，加入到已有的行列中。在起初，道教向人们宣传苦行僧主义，认为人的主要责任和义务在于研究并遵从纯粹的“道”，而且要限制世俗肉体的七情六欲。但是这种说教长期以来早就被改变得面目全非。曾几何时，道教的布道者们变成了那些玩杂耍、变戏法的人，成了算命先生、成了游荡江湖的医生和骗子。永葆青春的神家、长生不老的丹药，以及生长在传说中东方神岛上万年不衰的仙药一。所有这些都是常常挂在那些人口头嘴边的陈词滥调。从这些荒诞不经的骗人鬼话中演绎出某些思想观念便是他们说教的重点。他们还接受了（如果不是他们所发明的话）那些老欧洲骗子的鬼话，向人们吹嘘，说他们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能够将破铜烂铁变成黄灿灿的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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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可以这样说，了解以下事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第一，中国官方正式将孔子定为全国崇拜的偶像，儒教因而成为正宗：第二，耶稣的诞生：第三，佛教的传入。以上三件事大约发生在同一时期。在中国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说大约在救世主耶稣即将降临人间时，当时的中国皇帝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数次告诫他说，西方不久便会诞生一个大智大慧的人物：并建议皇帝最好派遣一个使团，前去邀请他到中国来。另外还有一个故事说，早在五百年前，孔子说过一句非常神奇的话：“西方有圣人。”皇帝读了这句话后，于是便真的派了一个使团前往西方。这第二个传说倒是有一定的可信度：大约在基督临世的同时，中国向西方派了一个使节，目的是为了寻找一种新的信仰。使节最后漫游到了印度，结果他把佛教带到了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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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寺庙是遍布中国各地的一大景观。一般在较大的城市里会有上百所，较小的城市里有几十所，而在每一个较大的村镇也会有两三所。正像《哈姆雷特》一剧中没有了丹麦王子便毫无意义一样①，那些没有了土地神的佛教寺庙大都已年久失修、破旧不堪。一般地说，这些寺庙在当初都是通过个人捐款集资而兴建的，之后的维修和维持它正常运行的费用也是通过集资的渠道解决，慑于公众舆论的压力，乡村社区中的每位成员都会很不情愿地承担一份。然而有一些寺庙是靠政府每年的拨款来维持，或者说是由政府的资助而维持。那些接受国家资助的寺庙都是金碧辉煌，令人目炫——因为它们都是黄瓦覆顶，溢彩流金。而黄色正是皇帝老子的专用色彩，是权威的象征，寻常百姓家是不许染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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