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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一、性爱:生命的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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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质活动的目的是维持生命,性爱活动才使生命处于燃烧和升腾状态,社会活动(社会关系)不过是使物质活动和性爱活动得以展开的“社会容器”。物质活动和社会活动是人的社会价值的主要源泉,性爱活动是个体生命价值的主要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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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关于性和爱的文字都可能遇到一部分人的异议和质疑,因为人们的情感强度不同,对性和爱的估值和偏好也不同。一般而言,男人的情欲强于女人,女人多半不会热衷于脱离情感的性爱,而男人则对性和爱都给予很高的评分,并传承了雄性动物“覆盖一切”的遗风。男人之间或女人之间,情欲强度的差别也很大,这也是生命多样性的一种表现。不同情欲强度的人们,互相不能代表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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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生命都要经过出生、生活、死亡三个过程,也可以说是经过生、死两道门和两道门之间的那个通道。出生是生活、死亡的前提和“种子”,出生本身就包含了随后而来的生活和死亡。出生如此重要,但对生命当事人来说,却几乎毫无意义,一是当事人对自己的出生完全没有发言权,二是他对自己的出生过程完全没有苦乐感受,不能作任何价值评判。生命当事人对死亡过程是有感受能力的,但死亡过程对任何生命都是一种巨大的“负价值”,包括肉体上和精神上的负价值。因此,正面的生命价值只发生在生活过程中。如果用经济学的观点和方法来评估整个生命的价值,那么就会提出这样的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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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人用这个公式评估过生命过程的总价值,但它却是客观存在的。从这个公式中,可以合乎逻辑地得出两个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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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论1:不是所有生命都是值得来到世界上的,只有那些总价值为正值的生命才“不枉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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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论2:死亡的负价值不是无穷大的,否则所有生命的总价值都将是负值,反过来说,生命的“值得性”以死亡的负价值为一个不太大的有限数值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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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不谈死亡的负价值,只谈生活过程中的正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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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从我们的邻居——动物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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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的生活(生存)过程中,只有食欲和性欲两大生命欲求。动物维持生命的物质生活只限于“食”,它们的进食活动与其说是获得生命价值,不如说是去除新陈代谢带来的生命麻烦——饥饿的痛苦和死亡的威胁。既然进食活动只是为了免除痛苦,那就谈不上什么获得生命价值。动物的性欲满足活动则不同,虽然它们也是在性欲驱使下进行性活动的,但性活动本身却能给它们带来使生命升腾的巨大快感。所以,食欲满足活动之目的指向是消除痛苦,性活动之目的指向则是获得生命升腾的快乐。前者是去除一个负数,后者才是获得一个正数,二者价值殊然不同。动物当然也知道二者的价值差别:在生存竞争中,同类动物之间也会为争夺食物发生争斗,但只有在争夺交配权时,它们才会打得天昏地暗。就连平常性格温和,很少打斗的熊猫,在争夺交配权时,都会不顾死活地跟情敌拼杀。这就反映了动物们对“食”、“色”的价值评估。不难想象,当每天都为生计而拼争的动物,突然进入奇妙的性爱天地时,它们会怎样评价性爱在这个残酷世界中的价值。如果它们能够用英语说话,我想它们一定也会说:“Oh,My G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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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生活复杂得多,除了食欲满足和性欲满足外,还有其他物欲满足、权欲满足、社会荣耀、精神美感、心灵超越等目标。但食欲满足和性欲满足仍然是最基本的生命欲求。人只有在基本的生命欲求满足之后,才谈得上追求其他目标。食欲满足的目的是维持生命,以“衣食住行”为内容的物质生活的目的也是维持生命。可以把衣食住行等物质生活活动视作与性欲活动相对应的广义的食欲活动,从而把文明人的整个活动仍然纳入到高度概括的“食色”框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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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困者的衣食住行活动只是简单的维持生命,谈不上什么实现生命价值。富足者的衣食住行活动则除维持生命外还可获得许多乐趣,这乐趣超越了维持生命的目标,成为生命价值的构成部分。但衣食住行活动中的生活乐趣,并不能使人的生命在燃烧中升腾,只有性活动才能使生命升腾。性活动是生命价值最主要、最普遍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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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生命升腾”(也可以叫“生命飞跃”)就是生命脱离凡俗的地面,在神秘的天空燃烧出灿烂的光辉。即使是航天飞行这样玄妙的物质活动,也不能触及生命本身,不能使生命处于燃烧的“升腾”状态。性在生命中的独特性在于只有它才能“燃烧生命”、“发动生命”、“升腾生命”。没有性发动的生命与处于性发动状态的生命之差别,犹如未点火的烟花筒与绽放中的烟花之差别。对于较低级的生命来说,性活动几乎是它们(他们)生命旅程中唯一的正面价值,是对它们(他们)生命中数不尽的艰难困苦和死亡痛楚的唯一现实补偿。因而对于它们(他们)来说,性活动的价值比天还高。性爱价值在于它的独特的、无法取代也无法超越的美。世界上有很多美,但性爱之美最能震撼心灵。性爱之美像醉人的酒,其他美像清幽的茶。不要离开性的价值谈爱情的价值,爱情只不过是性的升华形态而已,性可以没有爱情,但爱情不能离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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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物质活动和性活动外,人类还有社会活动。社会活动的内容纷繁复杂,但它本质上不过是一个使物质活动和性活动得以展开的“社会容器”。“社会容器”里也装着一些生命价值,如权力价值、荣耀价值,但它们通常都是以损害他人为前提的:权力价值以人对人的强制、奴役为前提,荣耀价值以落败者的耻辱为前提,所以从人类整体来看,社会活动中的生命价值正负相抵,结果归零。只有来自阳光、大地和性爱的价值,是不以人对人的损害为前提的自然恩赐。人在各种审美活动(大自然审美、音乐审美、绘画审美、舞蹈审美)和各种创造性活动中也能获得生命价值,但几乎没有一种活动能像性爱活动那样蕴含着如此浓烈的生命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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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欲、性感、性快感,以及由性升华而来的情感,是造物主为生命安排的一种特殊的奖品,目的是鼓励动物和人积极进行性活动以传承生命。如果不设立这种奖品,生命的繁衍随时可能中断。设想一下,如果两性交合是一个痛苦的过程,那么有多少动物(和人)会仅仅为了制造新生命而去勉强从事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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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元素:人类不变事物中的基本构件 二、性福与麻烦均衡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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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天然具有三个属性:(价值)辉煌性、尴尬性和罪恶性。辉煌性必须充分肯定;尴尬性中导出私密性、谨慎性;罪恶性表现在它容易出现不良后果上。人类不能片面追求性福最大化,也不能片面追求麻烦最小化,而应该追求性福与麻烦比值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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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性的辉煌性、尴尬性与潜在罪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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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在本质上是存在于生物身体中的良性毒品,而所有毒品都带有价值的辉煌性,尽管辉煌中隐含着巨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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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辉煌性是指性具有使人生命升腾的辉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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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尴尬性是指性具有不洁、不适、不崇高、不宜公开等特性,甚至让人产生猥琐、羞耻、恶心的感觉。性的尴尬性不是(至少不完全是)道德教育的结果,而具有很明显的天然性。比如马这样的智能动物也对性的尴尬性有感觉,从而自然地排斥血亲之间的性行为。人类不仅排斥血亲之间的性行为,而且很多情况下性都会让人产生不适感和羞耻感。比如有的两三岁大的孩子,一看见电视中的男女接吻,就要换台或关机;很多害羞的少年看见电视中的卫生巾广告,就会自动走开。性的辉煌的一面使人对它趋之若鹜,而它尴尬、羞耻的一面则要求人们谨慎对待它。性的基本属性应界定为“存在于生命体中的一种带有神秘色彩的自然存在物”。它的神秘性表现在,一方面它具有无可取代的辉煌价值,另一方面它又具有不适性、羞耻性、诱惑性。两个方面形成巨大的反差,却又对立地统一在一起,造成叹为观止的奇观。就如同一个最矜持的淑女与最狂野的性欲冲突地统一在一起时一样。尽管它有猥亵、尴尬的一面,但它毕竟是上帝对生命的一种莫大的恩赐。人们要正确地对待它的两面,不能因为它是自然存在物就肆无忌惮地攫取它,走向歇斯底里的“性乐主义”;也不能因为它具有不适性、尴尬性就把它视为应该尽量扫除的罪恶。前者必然带来麻烦,后者则是暴殄天物的愚蠢行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在麻烦最小化的前提下尽可能利用“天物”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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