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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与社会人类学引论 社会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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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社会中有一个普遍的信念,认为社会控制或维持公共秩序,完全取决于制约行为的正式法律以及对越轨者的法律制裁。然而我们看到,实际过程更为微妙、更加普遍,因为它深深地嵌入于社会生活之中。我们社会中非正式的、非法典形式的途径也可达到社会控制,这些途径能极其有效地使大多数人安分守己。例如,绝大多数城市规定不准在人行道上吐痰,但是,有没有一个人因吐痰而受到警察干预,按上述法律被起诉?虽然如此,实际上几乎还是没有人随地吐痰,因为这明显会引起周围人的厌恶。还有一条《圣经》戒律:邻人妻,不可欺(我想,丈夫也一样)。但并不能肯定地说,因此通奸才没有更多地发生。相反可以猜想,主要的障碍正是那位别人要与其妻子暗中勾搭的邻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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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和旁观者以言辞或表情公开表露出的对某人行为的不满或嘲讽,是制止越轨行为的主要因素之一,因为它唤起了羞愧,这在一切之中最为尖锐地刺伤自尊心。内疚,以及将社会准则纳入“超我”——或者说“良心”——之中,这两者结合起来,人格的一部分便通过由精神的一部分活动去谴责精神其余部分的活动从而迫使其遵从价值标准。如同对过错的处罚一样,内疚会折磨自己,但羞惭则会更严重地伤害自我,并且完全丧失自尊心。被羞辱的人剥夺了个人的价值,抹掉了他或她呈现于世界的精心培育而成的自我形象,使他或她感到成了一个傻瓜或无赖。一个人的人格解体,他的所有其他社会地位都会受到损害。在所有成员彼此直接相处,恶徒既不能掩盖其行径,也不能逃脱惩罚的社区中,羞愧的作用最大。因而在小城镇与初民社会中,羞愧是最为有效的社会控制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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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愧的作用取决于越轨者的名声,以及他感到分离他的角色丛的困难程度。一位作者报告说,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屁的阿拉伯贝都因人是非常失礼的,多年内在许多部落居住的广大地区他会被认作“放屁者”。在交流广泛的情况下,羞愧的作用也更大,因为还要再考虑流言蜚语的影响。流言将当时听说的某人的过失作为新闻传遍整个社区,往往添枝加叶扩大事态。丑闻的传播使当事人无地自容,难以重建他的声誉。因为流言只及于认识受害者的那些人们,因而也就勾画出一个社区的界限。这造成一种颠倒的归属感,因为人们只议论与其相关的人。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指出,唯一比落下话柄成为流言对象更糟的是默默无闻没有一个人说起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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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许多途径,既促使社会准则的执行,而又不形成正式的法律机构。其中一个广为流传的途径就是使用魔法,或指控所谓的女巫。在纳瓦霍人中,人们害怕招惹具有超自然力量的人的嫉妒,他能造成不幸,这样就抑制了进取与竞争。在蒙德鲁库人中,萨满或术士能治病或赐福,但也能扮作美洲虎去攻击特定的牺牲者,或者散布招致疾病的邪物从而降祸于人。在无人或很少有人生病的期间,蒙德鲁库人不去找替罪者,但一旦瘟疫流行、万户萧疏之时,就急于四处去找巫士了。召来邻近社区法术高强的萨满,以他的超自然力来查出施妖术者。被控者通常为背离蒙德鲁库的价值者。在某村中,一位首领与他的儿子都被指控为妖人而被杀,虽然在日常生活中他曾显赫一时,甚至超越了作为首领的权威。在另一个社区中,一个人极其热衷于收集橡胶,得到了大量的交换物品,也被指控为妖人,尽管他实际上从未当过萨满。人们都很清楚,凡是背离平等主义道德规范的人,就会被指控为妖人;但他们也有现成的回答和解释:“触犯了所有的人,就是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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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德鲁库人就这样除去所有男性叛逆者。在这一过程中,人们将自己被压抑的敌意发泄到牺牲者身上,从而进一步加强了社会控制。对妇女则在两方面实施控制:妇女彼此议论人非,而男子则通过轮奸报复女性叛逆者。男人传男人的话柄,而强有力的流言是妇女传播的,同时也是针对妇女的。这是极为普遍的现象,却被错误地归之于女性的“狡猾”,以及妇女缺乏团结。相反,流言之所以能在妇女中起作用正是因为她们形成紧密的小集团。在一则自杀事件——对蒙德鲁库人来说是恐怖的事件——中,一个妇女服毒而死,因为“她的姐妹散布她的流言蜚语”。齐美尔曾指出,妇女彼此都是严酷的执法者。因为她们属于被压迫者,一个人的过失将使全部女性置于男子的制裁之下。因而蒙德鲁库之流言在男子介入之前加强了女性的角色与价值。如果一名妇女之违反女性角色的行为——通常是乱交或偷着摆弄男人用于礼仪的乐器——还没被流言吓退的话,她就会被全社区的男子轮奸,她的男性近亲除外,因为他们感到蒙耻,也不会去保护她。齐美尔正确地揭示出,这样的事件不论如何罕见,但一旦发生,受害者村庄的所有妇女感到她们也被伤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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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被指控为妖人或性行为声名狼藉的女子这样的形影孤单的人,唯一的出路是逃离蒙德鲁库的村落,到巴西人中安家落户。这样,他们及他们的家庭就远离他们的同伴和讲同一种语言的人们,远离未来的婚姻配偶、经济支持,以及赋予他们生命以意义的几乎所有的事物。今日,道德秩序的背离者至少能逃到某些安全处,而在过去,孤独的家庭则是战争中敌对一方轻而易举的猎取对象。放逐,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都是社会能作出的最严厉的惩罚之一,因为这就是宣判一个活着的人的社会死刑。在美国的小城镇中,社会放逐使许多人在城里隐姓埋名以求得安全,但在初民社会中,除了在小小的严密的部落中生活外别无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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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通过表面上的无秩序来达到社会控制以及维持或恢复秩序,这看起来实在难以思议。要纠正错误,而又无需政府介入,更为普遍的方法是借助于世仇。世仇的原则是以牙还牙,尽管这通常还包括以命抵命。世仇不同于战争,一般发生于同一社会的人们之间,而在这些人之间不可能彻底分裂。世仇的实质是,当一个群体的一个成员被杀或致伤时,他的亲属联合起来为他复仇。他们不仅使犯罪者本人,也使犯罪者的亲属们承担起责任,其中任何一人都会遭到报复。在阿拉伯贝都因人中,一名男子被杀,他的父系亲属中五代以内(即一直包括第二代表亲)所有的亲属必须联合起来寻机复仇。如果他们能处死仇人,那就再好不过了,但如果没有找到他,则可向他五代亲属中的任何人报仇。理论上说,在偿还血债后世仇即告结束,但也有延续数年的,直至双方都精疲力竭或者第三方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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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拉伯人中,世仇的平息不平衡,但在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设法避免进一步流血。通常是杀人者的群体派出代表到被杀者的群体呈上“抵命钱”,以补偿被杀者的生命,世仇即得到解决。亲属群体中的成员彼此平等这一基本原则还表现为另一种解决途径:侵犯者所属群体送一名妇女到牺牲者的群体,她在那儿成家婚配,直到为他们生出一个儿子做替身。卷入复仇的亲属可以火上加油,但也会泼冷水。人们总是担心,亲属的某些轻率举动会把他们卷入世仇之中,或者会花掉他们一大笔抵命钱。他们尽可能约束他们那些容易冲动的亲属的行为。共同的责任使每个人的行动对其他人负责,从而就能维持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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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五章中描述的那种存在裂变对峙的社会中,世仇是很普遍的。它会在相关的父系世系间引起冲突,但同时在对立的各裂变部分之间又会促成内部的团结。马基雅弗利(Machiavelli)早就注意到分裂会促进社会的凝聚力,但是把这一点上升为社会学原理的,则是齐美尔。尽管战争必然带来暴力,但也在公民中唤起强烈的爱国心和团结。实际上这样的团结对于进行战争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如果缺乏这一团结,例如越南战争中的美国,就会产生严重的社会动乱。有控制的冲突也是释放被压抑的敌意以及缓和社会紧张的途径。体育竞赛可作为某种体育心理剧,医治运动员的对立情绪,也医治观众的对立情绪。仪式也可起到同样的作用。人类学家M.格卢克曼指出,中非部落的臣民进行反抗他们的国王的模拟仪式,在特定时刻,特定的、有限的环境中,通过向国王挑战而加强了他的权威。真正的反叛被抽掉了,部落的仪式性反叛加强了王室的权力。同样,宫庭弄臣是唯一能取笑国王的人,而他加强了国王的尊严。其实,丑角不见得比傻瓜更富于幽默。冲突可以是社会动乱的征兆,但也能增强凝聚,缓和其他危险的紧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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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与社会人类学引论 社会与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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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仇的基本前提是,一个群体中的人彼此平等,以及可以互换。他们的法律地位不是由他们作为个人的地位,而是由他们的亲属群成员资格而得到的。这截然不同于美国与欧洲的法律体系,在这种体系中,个人是在法律面前有效的单位,他或她的亲属关系以及其他先赋地位则无关紧要。这是复杂的现代社会同古代社会,或者由当代的农民和初民所组成的这样的简单世界之间的一座巨大的分水岭,因为法律上自主的个人的出现标志着社会组织方式的变化。英国伟大的法律比较学家亨利·梅恩(Henry Maine)爵士将简单社会中建立在“地位”基础上的社会关系,与复杂社会中他称之为“契约”的社会关系加以比较。在“地位关系”中,个人的法律身份是无条件的,决定于亲属群成员资格或其他先赋准则。梅恩并不是意指要抹去个人的身份和个性,或贬低所谓个人主义的价值,而是指个人与其他人的法律关系视他或她的先赋社会身份而定,这与契约关系形成对照。契约是人们,通常是个体之间完全去个人化(depersonalized)的联系,与他们的其他社会地位无关,契约的本质在于个体间非个人化的法律契合,个人在本质上不存在与契约相关的身份。如果我签一租约,那么从理论上说,文件的条件应与我是白人或黑人,男性还是女性,或者与我有关的其他人无关,尽管其中可能有隐秘的和非法的歧视。地位关系是个人间的关系,而契约关系则是非个人的。我们举一个例子来进一步说明问题。在非洲村庄中的两兄弟会互相帮助,可以一起从事经济上的投机。可以理解,他们俩除了是兄弟外不需要任何其他条件来确立这种联系。在另一方面,美国的两个兄弟决定共同经商,几乎总要去律师处,草拟正式的合股文件,规定彼此在企业中的股份和对对方的责任。他们经营企业的方式,以及在商业流程中彼此的关系,差不多就如同两个没有兄弟关系的路人这么干起来一样。实际上流传至今的民间智慧告诉我们,家庭成员间的争斗比非亲非故者间的争斗更为频繁,家庭纽带并不能有效地将企业联合到一起;相反,企业的联系有时却能粉碎家族之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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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作者也提出了类似于梅恩的区分。德国社会理论学家费迪南德·滕尼斯(Ferdinand Tönnies)根据各个社会主要的聚结形式区分出两类社会。相应于梅恩“地位关系”型社会的是共同体(Gemeinschaft),这种社会体系的团结是基于人与人的相似以及彼此间忠实的感情。这是一种手足之情,在这种手足之情中,联结是个人的,充满了感情色彩,也正是在此种手足之情中,确立了个人的地位。而社会(Gesellschaft),德语中意为社团(corporation),是指这样的社会,其中主要的整合关系是合法的、非个人的,或按梅恩的说法,是契约的。埃米尔·涂尔干则区分出“有机的连带”与“机械的连带”,这是社会结构的类型学。机械连带的社会只有极少的劳动分工,对应于社会复杂范围的最低端。因为其成员彼此雷同,而这种雷同正是他们凝聚的源泉。相反,有机的连带对应于复杂的社会,其中有广泛的劳动分工,组成成员的功能也极为不同。由于彼此相异,具有自己独特的功能,于是各个部分相互依赖,构成一完整的存在。裁缝做衣依赖纺织厂的布,后者为了羊毛就依赖养羊者,养羊者又需要饲料和机械设备,如此等等。他们是由于彼此的不同而结合起来。涂尔干指出,这才是最强有力的连带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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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项更有影响的揭示“现代性”之内核的工作,是M.韦伯对“传统的”和“合理的”社会的区分。传统社会完全恪守习惯的行为方式,通过引述过去来为种种行为方式辩护。相反在合理的社会中,社会习惯的确认在于它适合于其他习俗的合理性。合理的社会并不是必然地在逻辑上设计好,并按逻辑发展的。逻辑通常是在事后去揭示不包含人类意向的发展规律。更确切地说,现代社会并非如合理性那样的合理;人们试图通过参照他们社会的逻辑一致性来理解它,判断它的发展道路。合理性的典型是现代科层制,它在一定程度上适应精心的计划和控制。而且,科层制的各个部分从它们之间的一致性获得它们的合理性。但这并不意指科层制就是有道理的,或甚至是按事先的计划行事的。正相反,社会学家罗伯特·杰凯尔(Rokert Jackatll)在研究了现代商业科层制后指出,这是一个组织起来的不负责任的体系,其特征就是阿谀奉承、专制,以及互相推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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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关于地位和角色的讨论中已经熟悉了传统社会与合理社会的另一项区别。传统的关系沉浸于情感之中,而合理社会中的关系在情感上是中性的。在传统社会中,角色往往多重化,彼此混杂,但在合理社会中角色则较为专一。对于传统主义来说,先赋地位更为重要,而另一方面,获致地位则流行于合理社会。传统主义认为,每个人出生时的境况即确定了他的地位,因而更为特殊化,但在从不具名的“合理性”面前,个人被视为一般的单位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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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伯的类型是一种理想状态。没有一个社会精确地对应于这两个极端,但所有社会都可置于这两端的连线上。类型在比较与分析中是有用的。应该指出,合理性并非意味着文明的人更明智、更合乎逻辑。初民在任何一点上都与我们现代人同样合乎逻辑,他们的思维过程也无异于我们的思维过程。区分在于为这个或那个行动或观点辩护的模式,韦伯称之为“合法化”。我们可以回忆一下第三章中关于性别角色的段落,初民差不多总是诉诸过去的神话故事和先祖的榜样,以证明男人支配角色的合法性。现代人则不满足于此,他们以现有的逻辑来寻求这种答案。于是,许多美国和欧洲男子得出这样的结论:由于生物学上的天赋,他们在智力上比女子优越。即使不考虑由此将会产生的不幸后果,这个观念也真是天大的笑话。合理性只是通往真理的向导。在韦伯工作的影响下,一些社会学家和政治学家认为初民——韦伯对此知之甚少——完全囿于传统,是习俗的奴隶,但真理再进一步即等于零。相反,初民正与我们一样,在规则的广泛限度内努力满足自己的愿望。他们既以价值与规范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也以此引导他们的行动。他们与任何其他人一样,善于应用及逃避规则。由于同样的原因,初民的生活并没有严格的管辖。如果这表现出微小的区别,那也仅仅是由于初民生活的简单性。初民四处游荡,在自己的时间内以自己的方式干自己的琐事,他们的日常生活比我们松弛得多,彼此间更少合作。正如梅恩所述,在现代社会中,个人在法律上与他的先赋地位相分离,但这并不意味着个人的生活因此就更富裕、更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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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伯和上面提到的其他作者一样,看到在人类社会中有一个起作用的进化过程,这种进化在由简单到复杂的过程中造成人际关系日益非个人化,大量的获致地位压倒先赋地位,劳动分工加强,出现作为法人的个人、更专一独特的角色,以及建立于共同情感之上的团结日渐松懈,这就是现代文化潮流,第九章将详述这一内容。韦伯对未来的洞察是一种启示,他预见到人们日益疏远他们自己的劳动和伙伴,他们的身份认同失去了传统的坚实的源泉;人们成为他们所不理解的社会里与千百万其他等同的成员没有区别无足轻重的一员。韦伯未能预见到计算机;但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毫不迟疑地提出这样的假设:我们的社会保险号码将成为我们的标签,实际上正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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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与社会人类学引论 平等主义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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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彻底的分化过程中,对社会造成最大分裂、离异与分离的莫过于出现了不平等制度,以及发展出能左右或支配他人行为的社会地位或集团。虽然人们之间确有体力与智力的不同,但不平等并不是人类的必要条件,因为最简单的和技术上未开化的社会全都是平等主义的。必须再次强调,除了北美西北海岸的居民外,社会等级仅存在于农业或游牧社会,但绝非全然如此;在工业社会中普遍存在等级。任何社会的声望等级,都是每个个人希望得到认可及自身安全的要求的结果,但不同的尊敬并不自动地造成对他人行动的控制。在狩猎社会,成功的狩猎者通常得到高度的敬意,因为他在作为部落生存之基础的追逐中显示了出众的才能。人们也会很尊敬一名勇敢的战士,但并不普遍如此。在某些普埃布罗人村庄,人们认为杀死敌人的男子在仪式上是不纯洁的,必须经受宗教之洁净后方可重返社会。村社中最有威望的位置不是军政官员,而是宗教祭司。相反,厄瓜多尔的希瓦罗人——因具有使人头收缩的技巧而闻名——则崇尚孔武勇猛,因为人们可以从被砍头的牺牲者那儿攫取超自然的力量。蒙德鲁库人也取头颅作为胜利品,虽然并不使之收缩;他们认为这种战利品将会取悦于森林之精灵,造福于全部落。成功的猎头者在多年内声望显赫,他的身体被认为在仪式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但蒙德鲁库人是热情的平等主义者,能干的猎头者的主要品质就是谦逊。谁要吹嘘勇敢,就让他在袭击中第一个进入敌人的村庄。任公职的人,如首领或萨满,也受到蒙德鲁库人的尊敬,但其位置并不授权他们控制他人,不管他们的感召天赋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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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等主义社会中,领袖并不施加强制的力量,对于那些善做令社会尊敬之事的人来说,自我满足即是主要的报酬。在许多南美的部落中,首领有一夫多妻的特权,同时还有其他潜在的威望。珍妮特·西斯金德(Janet Siskind)写到,在东秘鲁的沙林内华印第安人中,狩猎能手给妇女提供肉食,而妇女则委身于他们。此处在性与食物间是明显的交换,其他社会在象征的意义上也表现出这种等价关系。沙林内华男子外出狩猎时,妇女们就在后面追着喊叫:如果男人打不到猎物,“我们就以阳具为食”。幸运的猎人期望与由他供食的所有女子性交,一致的生活水准与乐趣是平等主义群体的标志。伟大的猎手或祭司会得到荣誉和尊敬,但他们的生活与别人并无二致,他们的财富与别人也无悬殊之分。实际上在这类社会所常见的互惠性交换体制中,正因为他的过于慷慨,他可能一贫如洗。正是以这种方式,互惠性交换抹去了刚萌芽的财富上的差异,消除了对平等原则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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