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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17025863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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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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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任 何一位走进意大利小镇上的游客，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镇子中央的广场上，四周环绕着意大利小镇的标准建筑：一边是一座气势宏伟的教堂，另一边是一栋市政厅，中间还有一座喷泉。小镇的道路从广场向外辐射开来，道路两边建筑物最底层的咖啡馆，是你放下导游手册尽情欣赏美景的好地方。所有人都知道，意大利的村镇广场规模非常符合人类的活动范围。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自古以来，意大利村镇广场的首要功能就是把所有的居民都汇聚到这个交叉路口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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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cebook出现之前的几千年里，广场一直是八卦、购物和精神指引的一站式聚集地。它是一块吸引社交互动的磁石，不管是公众的互动，还是私人的互动。位于广场边上的政府办公室和私人礼拜堂，是该地区的权力掮客们私下里会谈的地方。交易也是在广场上进行的，当然有的交易更青睐从广场向外辐射的街道和小巷。这里还举办过订婚仪式和婚礼，当然也举行过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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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于意大利维拉格兰德斯特里扎伊尔利地区的撒丁岛，建在根纳尔根托腹地的一个陡峭的山坡上。酒吧、面包房和杂货铺环绕着一座古拙的18世纪教堂，以夸张的角度倒向地面的一侧——我觉得我在用自己的腿后肌探索这个小镇。商店的门面忽高忽低，有的要往上走几级台阶，有的要往下走几级台阶。我走进广场附近巷子里的小商店，想给晚上招待我的东道主挑选一件小礼物。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小镇上的居民们正躲在窗户和门的背后盯着我瞧。因为这个地方没有什么游客，我实在太引人注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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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过广场时，遇到了一个身材高挑、一身黑衣的老妇人。她看上去将近80岁了。她敷衍地跟我打了个招呼，然后问我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我提到了我的东道主——撒丁岛语翻译迪莉娅和她的家人。这时，她才抬起了眼帘。她认识迪莉娅和她的母亲安吉拉，就连安吉拉的母亲、姑姑和姑婆，她也全都认得。在知道我属于小镇的哪个部分——虽然是暂时性的之后，她终于打算为我提供帮助了：“La posso aiutare?Figlia di chi sei?（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你的父母是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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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08年10月的事了。我和24岁的女儿一起来到撒丁岛的这片偏远的地区，开始了母女档联合考察之旅。伊娃那时刚从大学毕业，还在待业。而我刚刚完成了《性别悖论》这本书——书里讨论的是奇怪的性别差异背后的科学。我发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悖论：男性几乎普遍存在生物脆弱性。在世界上的几乎任何一个地方，男性的平均寿命都比女性少5～7年。所以，村镇广场、超市和老人之家里到处都是寡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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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个位于撒丁岛中部崎岖山顶上的村落里，出现了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打破寿命差异的例外。在其他几乎任何地方，包括意大利大陆，要出现6位百岁老太太，才能出现1位百岁老先生。3 而同样在其他几乎任何地方，大多数男性都活不到80岁。一旦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撒丁岛男性活过了危机四伏的青春期和青年时代，他们就很有可能比自己的妻子和姐妹更长寿——他们可以活到90多岁，甚至10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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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还有另一个神秘的现象。虽然这里土地贫瘠，牧羊人、农民和其他劳动者的生活十分艰苦，但是出生和生活在维拉格兰德以及周边村落的撒丁岛人，比欧洲和北美的居民更长寿，甚至可以多活上二三十年。在撒丁岛的这片地区，百岁老人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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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个现象很感兴趣，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能比我们其他人多活好几十年，还因为很多人都可以维持活跃的身体机能，就算到了八九十岁，还能工作，还能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或许还能和他们认识了一辈子的人毗邻而居（碰巧其中大多数都是女性）。到目前为止，生活在维拉格兰德的百岁以上男性的数量，已经达到了其他地方的10倍。虽然我们拼命地涂防晒霜、吃维生素片、做瑜伽运动、练习正念冥想，但只有维拉格兰德的居民们活了下来。4 这些撒丁岛的山顶村落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蓝色宝地”（Blue Zones）之一——在少数这样的山地地区，年龄达到百岁（或以上）的老人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多。5 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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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撒丁岛：这里没有人会长时间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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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丁岛是意大利第二大岛屿，仅次于西西里岛。它正好坐落在地中海中心，北方正对着科西嘉岛，南方遥望北非大地。它的土地面积几乎和瑞士相当，但人口却不到后者的1/4：所有散布在崎岖的海岸线上的村镇，还有“蓝色宝地”中心奥利亚斯特拉省的草原山地村落全部加起来，总人口也只有150万。在长达几个世纪的时间里，撒丁岛的居民不断受到北非海盗的侵略和滋扰。他们因此被迫离开海岸，迁入内陆，越过了崎岖的根纳尔根托山脉这道防卫入侵的天然屏障，它还可以阻挡海岸疟疾。在地理隔离的强大作用之下，本地居民创建起了紧密的家庭和社区纽带。这当然是好的一面，但也有坏处。正因为他们必须时刻保护自己的家园，所以他们对陌生人长期抱有不信任的态度。当地的一句老话生动地说明了这一点：“Furat chie benit dae su mare.”——“从海上过来的人，都是来偷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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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世纪，撒丁岛人的最大威胁不再是海盗，反而来自撒丁岛内部。邻近的村落互相攻伐，交战不休，给撒丁岛带来了类似“狂野西部”的坏名声。无论那时还是现在，这些山顶村落都像撒丁岛小说家塞尔瓦托·萨塔（Salvatore Satta）描写的那样：“像恒星一样距离遥远。”我的导游手册告诉我，这里的仇杀、匪帮和暴力之盛，在有“狂野”之称的撒丁岛上无出其右者。6 不过最近几十年来，形势已经逐渐平稳下来了。现在这里最出名的是令人叹为观止的风景，漂亮的政治壁画，还有戴着黑色披巾的老妇人，而不是几代人的怨恨仇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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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伊娃和我深入撒丁岛腹地之前，我们觉得最好还是先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所以我们决定先飞到阿尔盖罗，一个看上去很有摩尔人风格的海岛西岸城市。那里有一个飞机场和一所大学。当年，两位科学家发现了撒丁岛人超级长寿的现象，我们打算去拜访其中一位——住在阿尔盖罗的医生和生物医学研究者，乔凡尼·佩斯（Giovanni P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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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斯博士的嘴唇上方留着一抹引人注目的小胡子，下巴上蓄着短短的灰白色胡须。他全身上下都是中年学者的标准打扮，马球衫、卡其裤，再配上一副无框眼镜。就像大多数撒丁岛的男性一样，他的体格也十分健壮。佩斯博士热情待客、平易近人，而且博学多才，所有人都亲切地叫他“詹尼”[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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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抵达阿尔盖罗的那天晚上，他亲自来到小旅馆的大堂跟我们碰头，还带来了一位年轻的研究生弗朗西斯科·托卢（Francesco Tolu）和一位研究遗传学的同事保罗·弗朗卡拉西（Paolo Francalacci）。我们在“蓝色宝地”的翻译和住宿问题，詹尼都已经替我们安排好了。在我们见面的时候，他递给我一个蓝色的塑料文件夹，里面装着本地的信息和地图。但更重要的是，他很快就把我们拉进了由亲密的朋友、家人和同事组成的活跃的社交圈。这种充分融入团体的感觉，后来被证明是长寿之谜的关键所在。无论是好是坏，这里没有人会长时间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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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尼告诉我，虽然归属感是一个关键因素，但是超级长寿的现象也跟家族遗传有关。身为一名家庭医生，他为至少200个撒丁岛的百岁老人做过身体检查。之后，他又调查了他们的家庭和病史以及他能收集到的任何遗传信息，研究了他们的饮食习惯、身体活动水平和认知状态等种种细节。虽然一开始只有詹尼一个人孤军奋战，独自钻研本地区的超级长寿现象，但后来又有一位名叫迈克尔·普兰（Michel Poulain）的比利时人口学家帮助他检验数据。这两位男士手里拿着市政数据，从一个村落走到另一个村落，在“蓝色宝地”里进进出出，采访百岁老人，给他们做身体检查，同时也采访和检查他们所有仍然在世的家庭成员，确保市政数据准确无误。詹尼告诉我：“撒丁岛上一共有377个百岁居民。到2001年年底为止，我已经独自探访或者和迈克尔共同探访了其中的261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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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下榻阿尔盖罗的那天晚上，我发现，詹尼本人对于长寿问题也有个人情结。“我是一位110岁的男性老者的侄孙[11] 。即使在撒丁岛，110岁高龄的老者也是非常罕见的。到现在为止，我只在撒丁岛上找到了4个达到同样年龄的人。而这4位幸运者之一，就是我的叔祖父。所以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超长寿命背后隐藏的秘密。”（到这本书付梓印刷时为止，撒丁岛上的110岁老人的数量已经翻了一倍，达到了8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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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好奇心之炽烈，只有他对客人的满腔热情才能望其项背。他向实验室告假一天，和妻子桑德拉、内弟佩普奇诺，还有詹尼自己的研究生弗朗西斯科一道，为我们保驾护航，把我们从阿尔盖罗一路领到了撒丁岛的“蓝色宝地”。伊娃和我开着我们租来的汽车跟在最后面。让老年人安然度过“保质期”的超乎寻常的社会支持网络，可能与这些村庄偏远而封闭的地理环境不无关系。我们需要远渡重洋，再穿过绵延数公里的灌木林——或者叫“玛西叶群落”[12] 。最后，在巍峨肃穆的群山守护下的“蓝色宝地”村落，才终于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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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维拉格兰德及附近地区大约有3 500位居民，他们的祖先从青铜时代开始就定居在这里。我们在驶向“蓝色宝地”的途中，看到了数百个“努拉吉”（nuraghi）——一种神秘的锥形石砌建筑物。它们到底是民居、庙宇还是了望塔，我们已经无从得知了。不过，它们直到今天仍然耸立在撒丁岛乡村的田间和山陵。这些建筑证明了生活在这里的努拉吉人（Nuragic）至少在7 000年前就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考古学家在努拉吉地区的废墟底下发现了几十个如同蓝精灵一般的小型雕像，名叫“布罗赞蒂”（bronzetti，见图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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