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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1702586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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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效应：为什么在线时代，我们必须面对面重新连接？ 网络约会，警惕虚假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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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偶尔会私下当一两回“红娘”。我有很多单身朋友都在积极寻找合适的伴侣，所以我把一位作家老友介绍给了我以前的一位报纸编辑——这个富有魅力的男人忽然发现自己又恢复单身了。就好像老天要给我演示一下“三度分隔理论”[51] 似的，有一天，我收到了作家朋友的朋友给我寄来的一封电子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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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以前在珍的派对上见过面。我听她提到你偶尔会帮朋友们牵线搭桥。从她最近告诉我的情况来看，她跟布鲁斯相处得很不错。所以我现在写信向你求助，希望你也能帮我找一个合适的人。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我可以告诉你我都试过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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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我们在我家附近的咖啡馆碰面了。和全球各地数百万寻找伴侣的人一样，她也尝试了网络约会——PlentyOfFish、eHarmony、OkCupid和Yahoo Friends。当然，她也一头扎进了调查问卷的汪洋大海。她曾经对一个名叫维克的男人寄予厚望，他们是在PlentyOfFish上认识的，通过网络和电话聊了几次。他完全符合她的要求：身高约1.83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没有健康问题，喜欢艺术，特别是摄影。这段感情似乎很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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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最后发现，他对电话性爱更感兴趣。“我一直说：‘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想跟你见个面。’但是他一点儿也不想进行面对面的互动。他只想知道‘现在你在什么房间？能不能描述一下你的床单什么样？’这就是网络约会的弊端。或许你们在电子邮件里聊得很开心，但其实那个男人并不是他口中说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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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是网络的常态。 想想电子游戏《第二人生》（Second Life ），你的电子化身（比你性感多了）可以和另一个电子化身来一场婚外情，或者和一个虚拟的应召女郎一夜风流。大卫·波拉德（David Pollard）的妻子艾米·泰勒（Amy Taylor）在发现丈夫这么做之后，于2008年提出离婚。这对英国夫妻就是在网上相遇的，然后步入婚姻的殿堂——还结了两次婚。第一次是他们的电子化身结婚：肌肉结实、外套笔挺、挂满奖章的“戴维·巴米（Dave Barmy）”，迎娶了约1.8米高、身着紫色紧身长礼服的DJ“劳拉·斯凯（Laura Skye）”（见图8-1）。他们在一个充满热带风情的梦幻小岛上交换了婚姻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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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1 网络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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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泰勒和前夫大卫·波拉德，旁边是他们的电子化身劳拉·斯凯和戴维·巴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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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段时间，这对有血有肉的夫妇在现实生活中也结婚了，不过结婚地点是黯然失色的康沃尔郡婚姻登记处。但当泰勒——在现实生活中，她是一个来自伦敦的失业女服务员，下午一觉醒来，发现波拉德的电子化身正在《第二人生》里和一个妓女进行虚拟性爱，他们在真实世界中的婚姻也开始崩溃。“对我来说，这就是背叛。但是他觉得这没什么问题，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难过。”泰勒这样告诉《伦敦时报》。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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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故事很离奇，但是它证明了人们很容易在网络空间里混淆现实和虚幻。交友网站尤其如此。大多数人都会在交友网站上撒谎，有的对事实略加隐瞒，有的给自己改头换面。在18个月的时间里，罗恩·詹姆斯（Ron James）在JDate上“认识”了600位女性，通过电子邮件跟她们鸿雁往来（最后还和其中的四五十个人见了面）。他发现，很多女性都会谎报年龄，上传旧照，或者隐瞒自己的真实职业。他说：“我学到了一点：小心墨镜！”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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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的人都会在网上撒谎。”西北大学心理学教授伊莱·芬克尔（Eli Finkel）分析了他能找到的所有关于网络约会的科学研究，然后这样告诉我。其中有一项研究是由威斯康星-麦迪逊大学的卡塔莉娜·托马（Catalina Toma）领导的，调查了80位网络约会者。等他们创建好自己的网络档案之后，研究者拿出卷尺和体重秤，要求他们出示自己的驾照。那么，结果如何？81%的网络约会者都撒了谎。他们改写了自己的基本数据，希望不会被人察觉（女性平均会把体重减轻8斤）。59 芬克尔和同事一道，在实验室里仿真网络约会的主要特征，进行了几次研究。他们偶然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现象。“女性比她们在档案里写的重，男性比他们写的矮一点儿，实际掌握的资源也比自己写的少。”他说，“问题不在于人们谎报事实，而在于我们并不擅长描述吸引我们的东西。当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时，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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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吸引就跟人们谈论艺术——或者红酒和色情片时的感觉差不多。你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你喜欢它什么，但是当你看到它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60 在一项实验里，芬克尔让106个被试说出他们的理想伴侣应当具备的三条重要特质，还有他们最不看重或者最不希望伴侣具备的三条特质。你对自己未来的爱人有何要求？雄心壮志？温柔亲切？心胸开阔？慷慨大方？这就跟娜塔莉在那个名为“找到你的梦中情人”的工作坊上碰到的难题差不多，也很像交友网站给我们提出的问题——精确描述我们渴望的伴侣。“我们会让你填写很多调查问卷，让你描述自己的理想伴侣。然后我们会介绍你认识一个人。但是我们做了点儿手脚——他（她）要么是你的理想型伴侣，要么不符合你的要求。”芬克尔这样解释他的实验。结果显示，他们的大学生被试都迫切希望遇到一个符合他们的“必备条件”的人，就跟研究者预测的一样——至少从书面来看确实如此。但是，如果研究者当真把这么一位“理想伴侣”带到被试面前，并非所有人都觉得这位“梦中情人”对自己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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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村落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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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面对面的真实环境中，人们提出的“必备条件”无法预测他们会喜欢谁，他们写出的“反感特征”也无法预测他们会讨厌谁。61研究发现，我们大多数人并不清楚什么样的人更吸引我们；我们大多数人也同样不能预测什么东西会在未来给我们带来幸福。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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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测婚姻能否长久的“亲密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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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吸引力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不过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交友网站的要求吧。它不但要求人们列出自己心目中的另一半所应具备的条件，还要求他们如实地描述自己。但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两个都不是人类的天赋所在。这或许能部分解释为什么网络约会革命轰轰烈烈，但是结婚率仍然没有太大改观。我们要么故意歪曲事实，要么在无意间欺骗自己，无论我们谈的是身材、成就，还是自身的迷人之处。虽然古希腊格言提醒我们“认识自己”，但其实自我认知从来都不是我们的长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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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杰作！”哈姆雷特这样感慨，“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可是在我看来，这个泥土塑成的生命算得了什么？”[52] 虽然莎士比亚希望你认识到人类天性那不可言说的本质，但是eHarmony却希望你写清楚自己是不是经常把袜子扔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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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了eHarmony的数百道问题，其中有一道问我，我是否希望自己未来的伴侣“做事有计划”。嗯，如果我们需要赶飞机，当然还是遵循计划比较好。但一旦我们飞抵威尼斯，我更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把计划抛到一旁。另外，我虽然喜欢整洁的环境，但是跟我共同生活了30年的丈夫周围总是堆满了摇摇欲倒的黄页册，还有各种各样损坏程度不一、亟待修理的乐器。但是，我喜欢他那奇怪的幽默感；无论何时，我都愿意为了他而放弃干净的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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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问题就在这儿。“人类极其复杂，不可能简化成一堆表格栏里的特征。”伊莱·芬克尔说，“你可能会说，你喜欢欣赏自己的人。但如果没有面对面的接触，你就很难分清那个人究竟是自大还是自信。”他对我说，通过网络档案了解一个人，就好比看着菜谱上的食材来推测一道菜的味道。“这并不是思维的运作方式。”然而，所有的交友网站都声称自己拥有某种近乎于神谕的能力——根据你自我报告的性格特征，为你找到未来的绝佳伴侣。比如eHarmony宣称，该网站的“专利产品‘相容性配对系统’（Compatibility Matching System© ）可以从数百万候选人中精选出跟你最契合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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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你因为孤独，相信了他们的说辞，你就被“魔术师的幻术”骗了——美国罗彻斯特大学心理学教授哈里·芮斯（Harry Reis）这样说。他一生致力于研究成功的婚恋关系。“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某种现有的交友算法的效果好过随机概率。”遇到一个一见钟情的人跟寻找一位可以共度余生的长期伴侣，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他告诉我，虽然大多数交友网站（和我们大多数人）都把二者混为一谈，但是没有证据表明，交友网站能在任何一方面做出成功的预测。63 在eHarmony上认识的人里，确实有5%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没错，这个数据来自于eHarmony自己的研究）。芮斯笑起来：“但如果有3 000万人给我发来他们的名字，让我随机配对，再回信告诉他们，‘这就是你的灵魂伴侣’，我估计效果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没有人做过这样的实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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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有的证据难免会让人失去信心，但是我也从中了解了一些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的真相。首先，用芮斯的话说，交友网站的根本信条之一“如果两个人拥有相似的人格，他们就能和谐共处”其实是种“伪科学”，是个“骗人的把戏”。在真实的世界中，根据纸版或者电子版人格测试为你选择佳偶，已被证明行之无效；那么在网络世界中，凭什么就能相信它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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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网站的问题太琐碎了，无法评估最重要的东西：这两个人是否能融洽相处。芮斯说：“两个人的相容性显然是由其他东西决定的，不能通过纸版或者电子问卷进行评估。数百项研究证明，非文字的交流才能预测亲密关系未来的幸福。”比如那个人在跟你说话时，是不是凝视着你的眼睛；他的情感和动作有没有跟你同步；当你们在一起时，他会不会向你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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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你们都是内向型人格，或者你们都爱看《宋飞正传》重播，或许确实能在一开始吸引你们走到一起，但却完全不能预测你们的结合会维持多久，是否能给你带来幸福。64 如果你们拥有相似的人格特质和兴趣爱好，或许意味着你们不大可能为了电视遥控器打起来，但却不能预测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否能在最困难的时候给予你悉心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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