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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镜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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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像一个接到地气的人。大不了,我也可以回去放牛。”这条底线听上去开阔而柔软,想象起来,就让人如沐阳光。这样一来,求全,或许未必就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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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蓓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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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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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n来了,匆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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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没有戴雅灰色的围巾,没有拎方方正正的公文包,也不像往常那样把一只手插在裤袋里,踩着慢爵士般的节奏而来。没了古龙水的香味,西装换成了有大帽子的臃肿羽绒服,疲惫锁在眉间,久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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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stin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他试图在别墅前加盖一间太阳房,建到一半,管理机构找上门来。奔波于各种交涉的Justin渐渐对公司疏于管理,很快,公司运转也出现了问题。他在两个月里瘦了十几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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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不到40岁的Justin就买下价值千万元的别墅,“我们这个圈子的精英阶层,有标准配件——花园洋房、做家庭主妇的太太和两个读国际学校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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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Justin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回国,与他人共同创办了一家金融公司。几年时间里,他积极拓展以美国名校海归为主的社交圈子,“互通有无,互相成就”。短短几年,公司发展势头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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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并不是没有看见过“精英阶层”生活方式的其他可能性,“但我身边的人都这样,他们拥有这些东西。如果你没有,别人就不跟你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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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Justin朝自己的标配目标迈出了符号性的一步,并准备加建一间全玻璃太阳房,住进去好好感受生活,他却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我后来想,要想住别墅就是得给管理部门送礼,而且要送足。但等我再去送的时候,关系已经恶化,人家不收了。”眼看着别人家的太阳房一一完工,他们家却始终处于停工状态,Justin的太太被气得住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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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回到家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有几次我凌晨四五点钟醒来,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我拿着iPhone把通讯录翻了好多遍,一个都找不到。其实就算找到了,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拨过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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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被迫的失语状态,对于Justin来说,其实已是一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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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哈佛商学院念MBA的时候,“我就只有听的份儿”。他说:“作为中国人,我常感觉自己处于一种非主流的地位。讲起金融案例,那些跨国公司对于我来说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根本没概念,建立不起直觉。只有在涉及数理和逻辑的时候,才是我出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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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终究,生活的主旋律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和关系。Justin开始动脑筋,组织Asian Food Fair(亚洲食品展览会),组织的次数多了,美味的中国菜吸引来不少外国人。“他们问我关于中国的问题,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浅尝辄止。说不了几句,他们脑子里对中国和中国人的固定印象就会跑出来。”Justin也曾几度想找同胞聊一聊,“但我不好意思,他们都太完美了。我从来没有听谁说起过碰到困难,内心有担忧,或者有搞不定的,需要拿出来讨论的事情。”也许,在别人眼里,沉默的Justin也在游刃有余地驾驭着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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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为止,我没有碰到过一个可以跟我对话的人。我内心很渴望一个能在个人选择和为人处世方面引导你的导师,而不仅仅是在学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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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人偷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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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岁的王君也在专心致力于打拼他的花园洋 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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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学毕业后东渡日本继续深造,由于生活开销大,很多人不得不选择勤工俭学。但对于外语学习一直以英文为主的中国学生来说,多数人的日语并不流利,如果要打工,机会少得可怜。相比于争取工作机会,中国学生更擅长的还是争取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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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如果不是因为她拿到了那么好的奖学金,可能她就嫁给我了,”王君感慨道,“我很喜欢那个女孩儿,她对我也有好感,每天除了睡觉时间,我们都会在一起。后来拿到最高等奖学金的人是她。我们俩突然就沉默了,在同一时间,就跟约好了似的。”拿到少量奖学金的王君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在学校机房里的工作,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他省吃俭用,三年没置过新衣新鞋——现在,只要碰见喜欢的鞋子,他就会一口气买下三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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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很多年,为什么我们从无话不谈到再也不跟对方说话,后来觉得可能就是因为那个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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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几年后,王君到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法学硕士。2008年毕业时,美国爆发次贷危机,工作机会骤减。他找到的工作,薪水远远不及早一年毕业、比他小十岁的师弟。“难道早一年毕业就能搭这样的顺风车,鸡犬也能升天吗?”之后,他再也没有跟曾经关系密切的师弟说过半句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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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同学那里学来伎俩——把学生证“无意间”掉在地上,等着旁边漂亮的女生路过时捡起,然后对常春藤名校学生证的主人心生崇敬和爱意。两年时间,王君的学生证多次有女孩捡起并送还,但他仍一无所获,依旧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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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埋怨那些游客,在他学校的纪念品商店里购买印着学校Logo的校衣。“难道他们穿着这样的衣服不会感到不自然和心虚吗?”他像被人偷了东西一样心生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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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一佳和王君是截然相反的类型,他的自信浑然天成,完全无需依靠他人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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