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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如何制造不平等：一个北方城市贫困女性社会排斥的制度分析 [:1703166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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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分析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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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研究的性质属于探索性与描述性研究。探索性研究主要使用在对一个新问题的研究中，它一般可以达到三个研究目的：满足研究者深入了解某个事物的愿望；探讨对某个问题进行深入研究的可行性；发展后来研究中需要使用的方法。[142]描述性研究的目的是要发现社会事实或社会真实，回答社会事实是什么样的问题，其主要逻辑方法为归纳法。本研究使用归纳法将资料进行总结，试图发现市场、家庭、国家及社区是如何排斥城市贫困女性进而制造了不平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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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关系分析法是本研究参考的第一个理论分析路径。这一方法是由英国萨塞克斯大学发展学研究所的奈娜·卡比尔与其他学者合作于1994年提出的。它以关系为重点，通过分析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阶级、年龄、社会性别与权力相关的关系，进而向人们展示了一幅表现所有组成部分如何相互联系运作的图表。采用这一分析框架的原因主要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考虑：第一，这个框架提供了一个关于贫困的全面分析。这一方法旨在识别和强调阶级、性别等不平等现象的互动和交叠，从而提供一个关于贫困的更全面的图像。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它着重于结构分析、物质方面的贫困、边缘化和无权的状态及其演化过程；第二，注重制度。它提出了一个了解各种制度之间如何互动的方法，因此能够揭示出无权、贫困和妇女从属地位的根源所在；第三，注重把各个层面的分析联系起来。它明确指出应该将家庭、国家、市场及社区互相联系起来分析；第四，注重动态分析。社会关系分析法重视讨论形成的过程，因此可被用于突出贫困的过程。[143]正是基于这一分析框架的以上优势正好符合本研究的目的，因此本研究借鉴了这一分析框架。社会关系分析法运用概念而非工具来分析不平等，本研究主要借鉴了它的两个概念，即社会关系和制度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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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比尔用“社会关系”这一词组来描述各种结构性关系。这些关系给不同群体定位，并制造和再现制度化的差异。社会关系制造错综复杂的不平等，它为每一个人在其社会结构和等级制度内分配一个位置。社会关系不是固定不变的，它不断地变化着。宏观层面的变化会造成社会关系的变化。社会关系还决定群体和个人能够获得的有形和无形的资源。贫穷源于人与人之间不平等的社会关系，而这一关系又决定了人与资源、权利要求和责任的不平等关系。[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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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分析起源于18、19世纪的德国历史学派。波兰尼主张，对人类行为的研究，必须要在广泛的社会、政治、文化环境中，进行制度分析。[145]制度分析法将制度作为发展的要素并且强调它的重要性，并在20世纪成为了经济学制度分析学派的理论核心。制度建立的基本规则支配着所有公共的和私人的行动，即从个人财产权到社会处理公共物品的方式，以及影响着收入的分配、资源配置的效率和人力资源的发展。[146]制度是一个社会中的博弈规则，它被用来约束人们的行为。它包括了人们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做和什么情况下不能做的限制。制度的基本成分有规范、规则、惯例、价值、习惯和它们的实践。[147]制度是可以改变的，制度不断地进行着自我调整。制度的变化是通过不同的制度参与者的实践以及不断的协商过程得以实现的。[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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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比尔对制度的定义是：为了达到特定的社会或经济目标而制定的各种规则的一个框架。这些制度确保社会关系的产生、巩固和再生产，从而制造并维持了社会差异和社会不平等。[149]出于分析的目的，最好是考虑四个关键的制度——市场、家庭、国家及社区。各种制度是互相联系的，为了适应外部环境的变化，制度还不断地进行着自身调整。制度的变化通过不同的制度参与者的实践以及不断的协商过程得以实现。不同制度之间有很大的差异，但是它们还是有相同的地方。社会关系分析法指出所有制度均包含五种显著不同却又互相联系的范畴：规则、资源、人、活动和权力。这些范畴对分析社会不平等，特别是性别不平等极为重要。[150]为了方便分析，将五个范畴简化为三个范畴，即规则、实践和权力（通过规则和实践得以体现）。本研究正是通过考察各个制度的实际规则和实践，从而揭示它们核心的价值及其背后的种种假设，了解社会不平等是如何通过制度得以产生、强化和再生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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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1 制度制造不平等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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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排斥是本研究参考的第二个理论分析路径。社会排斥是社会成员居住在社会中，但没有以公民身份参与正常社会生活或者参与不足的状态，他们被自己不能控制的因素影响而参与不足或者没有参与。[151]戈登等 11位学者进行的英国贫穷和社会排斥研究发现，贫穷人群除了收入低以外，他们在劳动力市场、社会福利服务和社会关系方面被社会排斥。依循社会排斥是社会成员被自己不能控制的因素影响而被排斥的理论观点，本研究将加入制度视角，将制度视为社会成员自己不能控制的外在结构因素。研究将关注戈登等学者没有讨论的城市贫困女性被社会排斥的制度原因，试图通过研究城市贫困女性如何被社会关系中四个关键制度——国家、市场、社区及家庭所排斥，进而制造了社会不平等的问题。[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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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ohn Veit-Wilson,Setting adequacy standards:How governments define minimum incomes?Bristol,Policy Press ,1998,p.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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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avid Brady,“Rethinking the Sociological Measurement of Poverty”,Social Forces ,81（37）,2003（b）,pp.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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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udith Goode,& Jeff Maskovsky,Introduction in the New Poverty Studies:The Ethnography of Power ,Politics ,and Impoverished People in the United States ,NY:New York University Press,2001.转引自张小军，裴晓梅《能力与贫困——中国城市贫困人口的个案研究》，香港社会科学出版集团2007年版，第9—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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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印] 阿玛蒂亚·森：《以自由看待发展》，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第14—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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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同上书，第87—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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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刘玉亭、何深静、顾朝林、陈果：《国外城市贫困问题研究》，《现代城市研究》2003年第1期，第80—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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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刘玉亭、何深静、顾朝林、陈果：《国外城市贫困问题研究》，《现代城市研究》2003年第1期，第80—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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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关信平：《中国城市贫困问题研究》，湖南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75—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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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洪朝辉：《论中国城市社会权利的贫困》，《江苏社会科学》2003年第2期，第1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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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吕红平：《对我国社会转型期城市贫困的初步探析》，转引自张小军、裴晓梅《能力与贫困——中国城市贫困人口的个案研究》，香港社会科学出版集团2007年版，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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