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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制衡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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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方式和美国方式,不只是开会的方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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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席几回会议之后,袁天鹏就上路了,在学生议会里玩得不亦乐乎。就像学开车一样,一开始刚上路的时候觉得很有趣,但后来新鲜劲儿一过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每个周末都要开一下午会,实在是有点儿烦,好些事儿都是明摆着的,根本用不着拿到这里来讨论,主席一拍板大家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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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美国学生还来问他的感受,问他在中国是不是也这么开会?袁天鹏没跟他们绕来绕去,就实说了:“我们开会呢基本上是领导拍板说了算,你们这个非常磨叽,非常麻烦,什么事儿都要来回地争一争,左调整右调整,最后出来的是一个做了很多调整的决议。我们开会比这有效率,可以很快做出一个决定。但是,我们的决定有时候,呃,方向会比较偏。比如说,这段时间我们认为发展乡镇企业是个重点,所以我们很多决定就是往这个方向走。走了一段以后,发现好像走偏了,于是果断做出决定,关停。后来可能发现又有问题,再调整。而这个美国模式呢,每一次决策的时候都比较麻烦,方案也都比较折中,每一个时刻的进展都比较慢,但从长远看来,总的方向比较稳定……”咳,打住吧,这是说议事规则呢,还是在比较中美历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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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鹏说不下去了,但美国人的好奇心还没有得到满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同呢?”“也许,也许是因为,在中国,领导说了算,很容易就做出一个决议让大家去执行。而在美国,即使是在权力机关里,这个说了算的过程也比较麻烦,会受到很多牵制、制约……”袁天鹏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词儿,老美替他说了出来:“Checks and balance?”对!“制衡”,就是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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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议会形形色色的规则里,不许人身攻击,袁天鹏大力赞同,但规则里还有一条,“不许质疑动机——不能以道德的名义去怀疑别人的动机”,让他晕了好久:为什么不让质疑动机?他提这个动议明摆着有自己的私利,你们美国人不都直率吗?为啥在会上不许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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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拿这事儿问过老美,他们说这很自然:“一来动机是不可证实的东西;二来会议要审议的不是某个人,而是某件事情,对动机的怀疑和揭露本身就是对议题的偏离;第三,利己性是人类共有的本性,在不侵害他人和社会利益的前提下,追求利益最大化并不为过,所以指责他人的动机毫无意义,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增加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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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这个规则背后有这样的考量。人为自己争取权力和利益是正当的,但当一群平等自由的人共处时,必须以不侵害别人的权利和利益为前提,群体共处,就必须有制衡,而这种平等议事的规则,就是一种逐利与制衡的结合。袁天鹏慢慢感受到,这正是美国人制度设计的巧妙之处。包括对领导人权力的限制,也是这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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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共处,要民主,谁说了都算肯定玩不转,全体成员要选一个领导人,给他一部分权力,又要有一种制约,避免领导人权力过大,反过来左右组织。为了让领导人为选民负责,又设计了“谁授予谁收回”的机制——你不好好干,下次选票不给你,实在不像话,当时就弹劾罢免你。这样看起来你是领导,但让不让你当这个领导,决定权在被你领导的那些人手里,你自然就得唯选民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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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美一旦走上领导岗位,就要处在不同力量的牵扯之中,他们的政治家也玩权术政治和明哲保身,但想让自己的“位子”坐得稳,仅有那些东西绝对行不通,要想让各方都能接受你,靠的是“中立”——领导人差不多就是个主持人。主持人嘛,前面早就讲过了,看上去坐在会场最显要的位置,威风八面,其实一举一动全由规则管着呢,这就是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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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制衡无处不在,实现制衡的是规则,是程序正义。中国人爱讲谁对谁错,主要看结果好不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美国人不说那个,眼光盯在程序上,他们先定一个选猫的程序,这样选出来的猫放出去一定会抓老鼠,他们说只有先让程序对了,才有可能保障结果的正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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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郁闷的海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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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潜之后,想把规则弄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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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把时间跳过几年,跳到2005年冬天,当杨云标与合作社的乡亲们敲锣打鼓,唱着“向前进、向前进,合作洪流不可阻挡”走村串巷去演出的时候,已经回国自办公司两年的袁天鹏正在北京纠结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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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之后,他和同学合办公司,做总经理,干的是专业老本行,提供移动增值服务,但问题频出。袁天鹏总结其中的问题,主要来自两方面:第一,市场环境潜规则当道,“初级水平的请客吃饭,中级水平的直接送钱,中高级水平的卖你套房子打半折,高级水平的一个内幕消息让你股票大赚,类似这样的过程,比的是谁破坏规则的技术手段更高超,永远走在监管手段的前面”。第二,股东内部缺乏制衡,“大家一样都出了钱,都是受现代教育的年轻人,按说沟通起来应该没问题吧。就我们三个股东没别人,但开会的时候没有人说真话,都在绕圈子。会上说不了什么,私下里两两之间却有很多的这种所谓的沟通。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们再也无法合作下去,我做任何事情都会遭到质疑,别的人也就始终觉得我们在设套陷害他。仅仅就是三个人,都无法去做一个有效的沟通,无法去形成有效的决策,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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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问题积重难返,到了无力回天的程度,袁天鹏才想到了当年在美国的那个《罗伯特议事规则》:“如果我能够早用上那种模式的话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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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鹏是个事事追根求源的人,爱认死理、较劲儿。在他纠结的那段日子里,曾经试过想解析一下中国式规则,试了试就觉得不行——全都是潜规则,太高深了,根本拱不动。既然破坏规则的本事比不过人家,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尝试一下建立规则的文化。干脆回过头来,先把美国人的规则弄明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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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找找《罗伯特议事规则》有没有中文版,找到了商务印书馆出过一个蓝皮的《议事规则》,开本不大,百十页的一个小册子,跟他手里那本英文的《罗伯特议事规则》第四版大致相同。袁天鹏在商务版的前言当中看到,孙中山曾经翻译过议事规则,而且还借鉴了《罗伯特议事规则》,并且给它起名叫做《民权初步》——呃噢,不就是怎么开会吗,至于上升到这个高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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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鹏印象里,孙中山一辈子都是大忙人,忙着日本美国到处跑,去筹款、发动革命、起义、护法、共和,袁天鹏觉得好奇,只知道他有个《建国方略》,没听说他还翻译过议事规则。他为什么要翻译一本这样的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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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发现一段尘封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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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中山为什么要翻译议事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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