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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钱游戏：关于投资的22个真实故事 弃业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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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的一个周三，早晨7点20分，41岁的李云把大女儿送去赶校车，不紧不慢地回来把二女儿送到幼儿园，再提着公文包坐地铁赶去法院。他作为原告律师代理朋友一个经济纠纷的案子，9点半就要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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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1998年大学毕业，先当了三年中学政治教师。他2000年取得兼职律师执业证，2004年在上海某知名大学取得法学硕士学位，恢复律师执业证（读研究生时执业证注销了），但他不好好做律师已经五六年了。谈到当年跟自己一起在上海做律师的朋友，他说：“好的就不说了，我也做不到，普通的现在也都七八十万年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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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7年接触股市开始，从A股、B股到美股，李云近年来一直沉迷于股票投资。为了更加专注地研究股票，他放弃了稳定且收入不菲的律师职业，一度注销律师执业证。“我适合做律师，但（做律师）不是我最喜欢的。”李云说。他依然是一个执业律师，但最近三五年每年也就接一两个案子，而且都是没法推脱的朋友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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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忘记出庭，李云把开庭通知夹在门背后的纸袋上，提前几天在日历上标记提示，熟悉案件资料。“我是原告啊，原告不能缺席啊。”李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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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接触股票，是因为他的太太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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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做大宗商品采购工作，原本“对投资、资产管理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但那时是大牛市，“就听到朋友说，你随便买只股票就能挣钱，然后我就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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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在电话中直言自己“一点都不懂”，她选择股票的依据主要是新闻、评论。李云做律师，时间自由，就“兼职”做起了太太的交易员，负责接收指令，下单。他们先做A股，再换美元开户做B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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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股最疯狂的几日，多数股票都是天天涨停，如果哪天没有涨停，就会觉得很奇怪。”Y说。2007年下半年的一天，李云下班后跟太太看手里的B股持仓，“今天只涨了8%，怎么没涨停呢？”李云说，“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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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年中，李云从朋友处借来10万—朋友的钱也是借的，半个月左右挣了20%。他把钱还给朋友，分给朋友四成利润。“他很开心，但是现在想起来我很后怕，因为我是承担风险的。”李云说。资金进进出出，他们的B股账户峰值一度折合人民币超过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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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李云的话说，在大牛市，只要不是太傻，就能挣到钱。但股市跌起来，问题就开始暴露了。面对回撤，Y发现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了解企业，“感觉就是在赌博一样”。但她也没有决心退出市场，“怎么也要把开始下跌后亏的钱挣回来了再走”。她庆幸李云“做决定特别快”，大盘下跌到4500点左右，清仓离场。前前后后算下来，他们大概有二三十万人民币的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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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左右时间，由牛转熊的疯狂体验，结合自己对市场估值和基本面的理解，李云几乎全面看空中国经济。他对经济前景感到悲观，认为股市要持续熊市，楼市也好景不长—即便是上海这样的大都市。眼看做多无望，他开始寻找做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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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的机会，李云接触到美国发行的ETF基金FX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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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Shares从2007年10月25日开始推出全球性的做空ETF基金，FXP是其中的一种，做空放大新华富时中国25指数（反向双倍收益）。如果新华富时中国25指数涨1%，FXP基金净值（除管理费和开支以外）跌2%；新华富时中国25指数跌1%，FXP基金净值涨2%。新华富时中国25指数包括在香港上市的25只最大、流动性最好的中国股票，如中国移动、中石油、工商银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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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6月，李云通过Scottrade开户交易FXP，到2009年3月获利65%左右。牛市做多一波，熊市做空一波，作为一个新手，似乎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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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信心大增，他了解到一些私募基金年化收益能做到20%～30%，也暗自期待自己从股市持续盈利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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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年初，李云还卖掉了自己在上海浦东新区的三居室住房。我们几乎聊完他的故事他才想起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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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的逻辑是这样的：“房子如果变现，我就有办法让这笔钱每年有10%～20%的增值—虽然当时还没找到办法。我认为我有这个能力，就这么简单。我认为房价每年有20%～30%的增长，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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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一位朋友搬离浦东新区，李云以低于市场价的租金租住了朋友的房子，直到去年年初朋友卖掉这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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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在大别山腹地的一个山村长大，30出头的他在上海有了稳定的工作，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房子。从成家立业的角度，这是非常稳健的步伐。但卖掉房子的决定，甚至没有在他和Y的小家庭引起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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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跟他之间虽然有很多小事可能会争吵，但是在（类似卖房子）这种大事情上，我是特别信任他的。因为我相信他这个人，当时我也是赞成（卖掉房子）的。”Y告诉我。我问过李云大学时代的好友Eva，她是英语专业出身，做英语教师，两人先后到上海就业。Eva说：“我当时不知道他（炒股）会做成什么样，也不知道房价会涨成什么样。我想他是在追求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也没觉得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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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李云的房子不卖，现在应该升值四五倍了，当然这是后话。“他一直觉得他没有卖错。他说如果不是那个4万亿出来托市的话，中国的房地产根本就不会是现在的情况。”Y说。回头去看，李云坦言自己过度依赖基本面判断，而忽略了中国在制度上的特殊性和人性疯狂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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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夏天，我在上海浦东的一家茶馆跟李云聊起旧事。“你卖房子是因为看空楼市，并不是要把房子卖了来炒股。炒股和卖房，两件事是剥离的？”我问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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