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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特种经理人培训手册（纪念版） 调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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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去泌尿科医生那儿的时候，他把几种选择摆在我面前：手术、放疗、冷冻手术（即用冷冻的方法毁掉肿瘤），最后还有一种，就是什么都不做，听天由命。后者被委婉地称为“期待的等待”。他还告诉我，在我这种情况下“手术最有可能除掉肿瘤”。他让我觉得其他的几种治疗办法都比不上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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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列举了手术可能引起的并发症，但又保证说：“别担心，对付每种并发症我们都有一手儿。”他诊室的墙上挂满了各种新奇玩意儿的招贴画，比如阴茎移植和真空泵之类。我知道这些都是为恢复性机能而制作的装置，但它们只激起了我对中世纪酷刑的联想。我又被送进医院做两个更为复杂的检查。第一个是骨扫描，他们用一台仪器扫描我的全身骨骼，寻找转移的迹象——后期前列腺癌患者癌细胞有向骨头扩散的倾向。第二个是MRI，一个又长又不舒服的过程，寻找转移到腹部的迹象。两个检查结果均为阴性，但我的感觉是它们都不是十分精确，所以很有可能有什么病它们却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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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知道更多，因此我给认识的医生打电话，得到一堆各种治疗方法的权威医生的姓名和电话号码。我还决定重新开始我的调查工作。这一次，我准备从阅读最原始的文献入手。我从我买的那本前列腺癌患者写的书上抄下第一批书名，由我妻子到斯坦福大学借回来。从此，我的生活走上了新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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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我打电话预约看医生。这真是一桩苦差事。那些医生总是不在，而等他们打回电话的时候，我又总在开会，因此预约一次总要打六七个电话才行。晚上，我阅读医学论文，总结论文中的数据，或将不同文章中的数据进行比较。当有什么新的参考文献引起我的兴趣时，我就让我的妻子下次去图书馆的时候给我捎来。这一套程序让我想起年轻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学习半导体知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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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生活还要继续。这对我反倒是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只有在做我的调查研究的时候才会想到癌症。唯一受影响的是睡眠时间。好在前列腺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症状表现，我的精力一如既往，足够承受住额外的工作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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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那些论文混乱得让人吃不消。但我越往下读越清楚，就跟我30年前学习半导体时一模一样。这多少在我这次挺吓人的经历中，增添了一种奇怪的乐趣。我永远记得我第一次穿过医院里一道写着“放射肿瘤室”的门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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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就诊都会引出下一次就诊，每一篇文章都会引出更多的文章。一个医生朋友按照我给他的专家名单在计算机上进行了一番检索，将他们近6～9个月发表的论文，即在我现有的参考资料出版之后写成的文章，搜集给我。其中不乏对我整个调查研究颇有价值的资料。阅读它们使我摸到这个领域发展的脉搏，既包括最新的发现，又蕴含着各种矛盾和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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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医学专业——不论是外科手术、冷冻手术，还是放射学的不同分支——都说自己的方法是最好的。我听了一个名为“向前列腺癌宣战”的多学科医学会议的录音。我可以感觉到贯穿全会的、隐藏在表面客套下的那种强烈的相互间的不以为然。我从中得到的印象是，在社会上的每个人所说的话正是他上一次在类似会议上谈过的，也是他下一次会议上将要说的。唱高音的永远只唱高音，中音的永远只唱中音，低音的也永远只唱低音。患者的身家性命依赖于思想的交流，而不是这种孤芳自赏，我意识到我得自己来做这项跨专业的研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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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特种经理人培训手册（纪念版） 我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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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是PSA的使用彻底改变了整个前列腺癌领域。PSA的使用仅始于10年前，但它的出现使一切在时间上都提前了。一般说来，PSA检查使前列腺癌的诊断比用其他方法，比如手指直肠检查，提前了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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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使我们可以更早地进行治疗，从科学的角度来讲，更重要的是我们终于能够依靠PSA测量复发率，从而比较不同治疗方案的效果。过去通常需要10年以上才能用DRE等临床手段查出复发情况，现在由于PSA可以早得多地发现复发现象，人们对各种疗效的了解过程大大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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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PSA检查能加快对肿瘤的发现，你就比以往更有机会尽早开始治疗。我遇见的一个医生对我说，在PSA值相对较低的时候接受任何一种治疗，效果都不错。与此相反，等PSA升高，哪一种治疗恐怕都救不了你的命。作为肿瘤大小的标志，高PSA值意味着肿瘤很大，而大肿瘤一般都已扩散到前列腺以外的其他部位并且多半开始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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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此言，我大惊失色。我去医院做了超声成像检查以确定我体内的肿瘤的形状和位置。多数超声波仪器的图像十分模糊，以至于一般不把它作为一种诊断手段。但我去的是一所大学医院，他们的仪器十分精密，再加上由专家来做，准确性大大提高。检查发现我的囊外扩散，即肿瘤扩散到前列腺体以外的概率是60%。我听后非常沮丧，但我很快发现这一点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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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的最有用的一篇文章可能就是最近由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一群医生们通过对700名患者手术后10年的情况进行调查而写的报告。在调查中，他们将临床发现，即每个病人手术前的检查结果，如PSA值、手指直肠检查确定的肿瘤大小，以及活检结果等与病理学家手术中的发现联系起来，并制成表。这个表十分有用。它使我能在一分钟内通过术前的检查结果，查到可能的癌症特性的统计数字。我的PSA值为6，肿瘤主要位于前列腺内的一侧，活体检查为中度扩张性。当我把我的一套检查结果放到表中相应位置上时，它显示出我的囊外扩散可能性，正好是6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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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表的意义在于它指出了手术后癌症的复发率与术前的医学检查之间的关系。它表明了尽管这些病人在深思熟虑后被认为是适合做手术的，并且他们的手术也是由全国最优秀的前列腺外科医生做的，但很多人还是又复发了，他们的PSA再次升高说明了这一点。当把这些病人分类，数据显示那些癌组织完全在前列腺内部的，复发率最低；有囊外扩散的病人复发率较高；而癌细胞已穿透到前列腺邻近器官的病人，复发率最高。从这些数据中我可以看出手术好像在PSA较低的情况下效果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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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我为例，如果我没有出现囊外扩散的话，数字表明假设给我做手术的医生很棒，我10年内的复发率只有15%。如果确有囊外扩散，我在相同时间内的复发率将达60%，而我又有60%的可能性属于后者。计算一下这些数字表明我10年内的复发率为40%，这个比例并不让我满意。很显然，即便是一切顺利，手术也不是对人人都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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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还有后遗症的问题。正是COMPUSERVE上的那位飞行员所说的，术后可能会很糟。糟糕的程度在于我看的是谁的数据了。据写论文的医生所言，后遗症并不可怕。但我还读了一篇直接询问病人得来的报道，却发现关于失禁和阳痿的情况要严重得多。这不得不让我猜想：到底是病人在向第三者描述病情时比向自己的医生描述时更容易悲观呢，还是在第二篇报道中的病人更具代表性？这反映了全美国的泌尿科医生——而不仅仅是少数优秀医生——的普遍水平。但不管怎么样，这足以刺激我去了解其他种类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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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数体外放疗了。手术是靠切除肿瘤以至全部前列腺，而放疗靠的是轰炸性地摧毁前列腺部位的病灶，并且是有选择地针对癌变组织而不是健康组织进行摧毁。然而医学界就这一点争议很大。因此，尽管看起来大家都赞同放疗的副作用比手术小的观点，但它的疗效却是另一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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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多数泌尿科医生都先入为主地认为手术效果最好，所以要想了解放疗的疗效就特别难。于是，比较年轻和健康的病人，尤其是那些肿瘤较小因而被认为是手术的最佳人选的患者都被选去做手术，只剩下年老的和身体不好、肿瘤也比较大的病人去组成接受放疗的主体。后面一组人的疗效当然较差，但这又被反过来当作送早期病人去手术、晚期病人去放疗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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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近几年，随着越来越多的PSA值较低的患者克服了这种偏见而选择了放疗，有数据显示在肿瘤早期进行放疗的疗效也越来越好。我读了一篇把放疗结果与病人最初PSA值进行对照的论文。当我把放疗结果和手术结果的数据放到一起，尽量使它们的原始PSA一一对应时，我发现疗效相差并不多，至少手术后5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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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研究半导体设备时，我就学会把我的结果和其他人已经发表的结果加以比较，并且对任何不同之处做出评价。但在医学领域，好像没那么回事。医生们主要关心的是发表他们自己的数据；他们通常不把自己的数据和别人的进行比较，即便是在他们自己的领域也是如此，更不必说用其他方法治疗哪怕是同一种病了。所以我就一直不停地做着这种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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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读到了另一种放射技术。即把带放射性的种子直接植入前列腺体内。这并不是一个新发现，几十年以前就有人尝试过，但没成功；好像是因为种子安置得不均匀，中间留下不少“冷点”，使得肿瘤消灭得不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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