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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以宁讲欧洲经济史(插图版) 工业化过程中的弱势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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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势群体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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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欧国家工业化的进程可以了解到,弱势群体是始终存在的。什么是社会上的弱势群体?简单地说,就是在社会上处于弱势地位的人群。弱势群体同低收入者、贫困者不是一个概念,尽管二者有密切关系。弱势群体一般来说是指没有权势和没有社会地位的人群,其中大多数是穷人,但也有一部分是虽然有些钱但却没有权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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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在西欧国家,从中世纪以来,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很久,犹太人都是弱势群体。他们在西欧国家被看成是异教徒,因为西欧国家都是基督教国家,而犹太人信奉犹太教。西欧国家的人不同犹太人通婚,不愿同他们做邻居,犹太人自成一个封闭性的社会。以色列建国后,在西欧,犹太人的处境改善了很多,但在社会上仍被人们以特殊的眼光看待,犹太人遭到冷漠对待的现象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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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卜赛人在西欧遭到的歧视,也是长期的。吉卜赛人没有国家,西欧各国也不给予他们以本国的国籍,他们到处流浪,没有固定的职业。他们无疑是弱势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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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欧各国在工业化开始时,女工长时期内一直是弱势群体。女工人数众多,但在就业和待遇方面是受歧视的。尽管经过社会的呼吁和女工自身的斗争,在西欧国家争取到了男女同工同酬的地位,但在实际生活中,女工仍受到隐性的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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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弱势群体,还可以从市场的角度进行分析。比如在劳工市场上,以雇主为一方,以求职者为另一方,雇主多半是大企业,求职者则是以个人身份出现的,相形之下,大企业作为招工单位占强势,而以个人身份出现的求职者则处于弱势地位,议价权和录用权掌握在雇主手中。又如,在农牧产品采购市场上,以买主为一方,以农牧产品出售者为另一方,买主多半是农牧产品采购商,农牧产品出售者一般是以个人身份(农牧民)出现的,相形之下,农牧产品采购商占强势,而以个人身份出现的出售者则处于弱势地位,议价权和产品质量标准掌握在买主手中。弱势群体处处都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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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穷人作为弱势群体,最困难之处在于没有钱,因此就没有社会地位。政府或社会团体在有些场合会给穷人家庭一定津贴、补助,但这只能使穷人家庭减轻一些生活压力,并不能让穷人不再是弱势群体中的一员。因此,在西欧各国工业化过程中,如何改善弱势群体的处境便成为社会各界多年来一直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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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善弱势群体处境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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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切弱势群体来说,保护性目标和积极性目标这两个目标是并存的,也是并重的。用通俗的话说,保护性目标就是求生存,并得以生存;积极性目标就是求发展,并得以发展。从顺序上说,应当是先求生存,再求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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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实现保护性目标,首先应当在法律上确定人人平等,不准对特定的种族和宗教信奉者有所歧视,不准对旧的等级进行差别待遇。严格地按法律办事是首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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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经济上说,工业化的进展体现了市场经济的成就,而市场的原则应当是公平竞争。弱势群体之所以会在市场环境中长期存在,同市场长期违背公平竞争有关。西欧国家在工业化过程中女工受到歧视和不公正待遇,劳工市场中雇主同求职者的一强势一弱势,农牧产品采购市场中买方同供给方的一强势一弱势,都违背了公平竞争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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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还有必要区别绝对贫困中的两种情况,也就是个人绝对贫困和集团性绝对贫困。这种区别是帮助弱势群体和减少社会上的绝对贫困现象所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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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绝对贫困是指一个人或一个家庭收入低下,达不到本地区个人或家庭维持最低限度的正常生活的支出水平,包括生活必需的食品支出、衣服支出、住房支出、教育支出等。造成个人绝对贫困的原因很多。有的由于居住在山区或边远地区,自然条件恶劣,导致收入低下;有的由于自然灾害,如洪水、地震、暴风雪、台风、大火等,使得家庭成员伤亡,财产尽失;有的由于家庭发生重大变故,如家庭主劳动力死亡、伤残,或家庭成员长期患病等;有的由于地区发生战乱,环境或生产生活条件恶化,被迫背井离乡,逃难谋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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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团性绝对贫困是指一个社会团体或族群的大多数成员,都达不到本地区个人或家庭维持最低限度的正常生活的收入标准。造成集团性绝对贫困的原因,除了所在地区自然条件差或灾害严重而外,还有社会经济方面的原因,如宗教压迫、种族歧视、政治上的迫害,或受到经济萧条的打击,失业人数增多。此外还有经济发展方面的原因,如工业化过程中某些行业被淘汰,以致这些行业的从业人员找不到谋生之道,或者某个矿区因多年采掘,资源枯竭,矿场关闭,大批矿工失业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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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欧国家进行工业化并导致经济增长以后,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绝对贫困虽然没有消失,但个人或家庭的绝对贫困通过政府采取的社会保障措施已有所减少。至于集团性绝对贫困,既由于政府采取了社会保障措施,更由于社会各界一再呼吁消除种族歧视和等级歧视现象并获得教会、知识界、工会、妇女团体和各类公益性组织的支持,所以已有较大程度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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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化过程中相对贫困的持久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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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贫困是指在全社会人均收入的比较中,一些人的收入尽管有所上升,甚至超过了本地区个人或家庭维持最低限度的正常生活的收入标准,但仍然低于社会平均收入水平,或者低于自己的街坊、邻居、朋友、熟人,因此感到自己仍处于贫困状态。同绝对贫困一样,相对贫困也可以分为个人相对贫困和集团性相对贫困两类。但无论是个人相对贫困还是集团性相对贫困,都在较大程度上同人们的心理感觉有关。至于集团性相对贫困的感觉之所以长期存在并难以消除,除了种族歧视、等级歧视可能使人们深深感到现实生活中的不公平现象根深蒂固而外,还同地区发展不协调、行业报酬差别过大、就业机会不均等或公共福利设施的不平衡等因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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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欧国家工业化过程中,学术界普遍认为,相对贫困的消除比绝对贫困的消除要困难得多。相对贫困的持久性,可以从以下三个角度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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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们之间的比较是自发的,也是经常的。不同收入的人们、不同行业的从业人员、不同地区的居民、不同家庭背景的人们之间,往往自发地进行比较,通过这方面或那方面的比较,常常得出自己这也不如别人,那也不如别人的结论,相对贫困的感觉也就不易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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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人们自己通常把期望值和现状作比较。由西欧国家工业化的进程可以发现,在经济增长的年份,人们对自己收入的预期往往偏高,于是期望值和现状之间的差距反而增大了,他们因此而对收入现状不满,认为自己依然处于贫困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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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意义上说,人们对社会流动后所获得的收入往往有较大的期望值。比如说,人们在认真学习后得到了博士、硕士、学士之类的学位,并谋到一个新职位,人们因此对自己收入增长的期望值通常较高,然而实际上个人收入没有那么多,结果就会失望,认为自己依然处于贫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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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们也经常把现期收入同历史上高峰时期的收入作比较。正因为人们一般不把现期收入同过去曾经有过的较低收入相比,而经常同个人历史上高峰时期的收入相比,于是就会认为“今不如昔”,产生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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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学中出现的这种同高峰时期相比而产生的抱怨情绪,可以对工资刚性、消费支出刚性、福利刚性等现象作出解释,也就是消费经济学中时常提及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现象之所以存在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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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化过程中的新激进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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