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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以宁讲欧洲经济史（插图版） 第十章 俄国农奴制改革和资本主义发展的迟缓：历史的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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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斯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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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夫人的原住处和陆续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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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夫人是一个古老的民族。它究竟起源于何处，是一个至今尚未有定论的问题。由于这一问题的研究有着复杂的政治和社会背景，例如从12世纪起受到俄罗斯国家统一思想的影响，18世纪末至19世纪受到斯拉夫各族的民族复兴运动的影响，苏联时期受到意识形态的干扰等，所以俄罗斯等国的学术界至今仍在探讨之中。目前我们还只能根据古罗马作家的记述得出如下看法，即当时还没有比较明确地划分东、西、南三支斯拉夫人群体，对斯拉夫人只有一种笼统的称呼，泛称斯拉夫人，或直呼其为蛮族。据记载，在罗马帝国前期，斯拉夫人游荡于日耳曼人与芬人之间，位置可能在今俄罗斯西北地区。当地气候寒冷，夏季适宜于游牧。斯拉夫人虽有固定的栖居之地，但生性彪悍，能游走各地，往往也靠劫掠为生。大约在罗马帝国后期，斯拉夫人已移居于波罗的海南岸和东欧平原广大地区，仍以游牧为生，间或从事劫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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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夫人形成东、西、南三支，可能就在罗马帝国后期。这时，罗马帝国已经衰落，边防松弛，对北方南下的日耳曼人、匈奴人、斯拉夫人已缺乏抗击的能力，只能采取防守态势。而且罗马帝国后期兵源不足，南下的日耳曼人中有不少人被罗马帝国边防部队招为兵士，其中也有斯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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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拉夫人的东、西、南三支在公元4-5世纪前后，大体上分布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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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东斯拉夫人，包括俄罗斯人、乌克兰人、白俄罗斯人等，主要居住于东欧平原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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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西斯拉夫人，包括波兰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等，主要居住于波罗的海南岸、多瑙河北岸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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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南斯拉夫人，包括塞尔维亚人、克罗地亚人、斯洛文尼亚人等，原来住在东欧平原西部，后来因罗马在多瑙河岸的边防松懈了，南斯拉夫人同西斯拉夫人一样，也陆续越过多瑙河而南下了，他们主要散居于巴尔干半岛的北部和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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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指出，到此时为止，东、西、南三支斯拉夫人都只有部落组织，或许有较松弛的部落联盟，而尚未建立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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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拉夫人南下过程中，日耳曼人已经灭掉了西罗马帝国，在意大利半岛、西欧和北非的突尼斯等地建立了日耳曼人的几个王国。在西罗马帝国灭亡以前，罗马帝国已经一分为二，即东帝国和西帝国，经济和政治的中心都在东帝国境内，但无论是东帝国还是西帝国都坚持自己是罗马帝国，谁都不承认帝国已分为东西两部分了。东罗马帝国的首都是君士坦丁堡，它最早是罗马帝国的一个移民城市，称拜占庭，所以后来的历史学著作也把东罗马帝国称做拜占庭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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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耳曼人灭掉西罗马帝国后，南下的斯拉夫人这时已大量居住在毗邻东罗马帝国的巴尔干半岛上，仍然是部落聚居，有时骚扰东罗马帝国边境，有时为了获得钱财而深入东罗马境内，抢劫财物，或绑架村民，索取赎金。这种情况直到东罗马帝国强盛之后（大约在公元6世纪）才有所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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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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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三百年，正值东罗马帝国马其顿王朝之时，公元862年瓦良格人首领留里克推翻了诺夫哥罗德公国的政权，自称大公，并派遣阿斯科德和迪尔二人率领瓦良格人南下。他们攻占了基辅，脱离留里克，建立了基辅公国。公元879年，留里克去世，其子伊戈尔继位。伊戈尔年幼，留里克的亲属奥列格摄政，率军于882年攻占基辅，杀死阿斯科德和迪尔，并把都城由诺夫哥罗德迁往基辅，成立基辅罗斯公国。基辅罗斯公国陆续兼并了附近一些小国，版图扩大了。由于基辅罗斯公国的统治者出自留里克一系，所以称留里克王朝。瓦良格人也逐渐同所统治地区的东斯拉夫人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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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个争论不休的问题，就是瓦良格人到底是什么人。一种说法是：瓦良格人来自北欧，属于诺曼人的一支，或者说，瓦良格人是北欧人、诺曼人，他们由芬兰湾南下，征服了东欧平原，推翻了东斯拉夫人建立的诺夫哥罗德公国，再南下基辅，建立基辅罗斯公国。罗斯一词，被认为来自北欧语。这就是“诺曼起源说”。从19世纪初到20世纪30年代，“诺曼起源说”不仅在西方，而且在俄国，都占统治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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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说法与此截然不同。从20世纪50年代起，苏联出版的一些历史著作驳斥了“诺曼起源说”，认为这是西方学者编造出来的谎言。反对“诺曼起源说”的主要论点是：瓦良格人是经常来到东欧平原的商人兼海盗，同时来到东欧进行骚扰的还有出没于东欧平原南部的游牧部落哈扎尔人。瓦良格人和哈扎尔人对东斯拉夫人的袭击和掠夺，迫使东斯拉夫人组成部落联盟与之对抗。大约在公元9世纪以前，在部落联盟基础上建立了诺夫哥罗德公国。至于罗斯一词，也并非来自诺曼人，而是来自东欧平原南部，当东斯拉夫人同东罗马帝国有交往时，东罗马人就曾以罗斯人称呼东斯拉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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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两种说法的争论至今未停，而且都有古代史料记载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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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罗斯公国建立之时，正是东罗马帝国马其顿王朝强盛之日。这时，东罗马帝国的北部疆界达到摩尔达维亚，而位于黑海北岸的第聂伯河的入海口也是由东罗马帝国控制的，出口关税由东罗马帝国的海关征收。罗斯商人一直想得到东方的特产，如丝绸、香料、珠宝、工艺品等，而他们能用于交换的商品只不过是兽皮、琥珀、蜂蜜、蜂蜡和奴隶。特别是奴隶，在东罗马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市场上十分抢手。这些奴隶是什么人？是战俘、掠来的贫民、缴不起赎金的人质，还包括境内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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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辅罗斯公国的摄政奥列格于公元912年去世。留里克之子伊戈尔执政。伊戈尔乘东罗马帝国皇帝君士坦丁七世与东罗马帝国的另一个皇帝罗曼纽斯一世内斗之机，两度率军攻打东罗马帝国，虽未获胜，但逼使东罗马帝国作出让步，基辅罗斯公国终于获得黑海航行权，从此基辅罗斯公国的货运船只可以直航到君士坦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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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945年，也就是基辅罗斯公国迫使东罗马帝国在黑海航行权方面作出让步后第一年，伊戈尔被国内不同部落的人杀害，其子斯维雅托斯拉夫年幼，由遗孀奥丽加女大公摄政。奥丽加牢记伊戈尔被杀的教训，一意守成，行事谨慎。962年，斯维雅托斯拉夫长大成人，亲政后不断扩大基辅罗斯公国的疆土：东面，占领了伏尔加河中下游和北高加索；西面，占领了多瑙河入海口，进入保加利亚。这样，基辅罗斯公国同东罗马帝国的冲突明显化了。东罗马帝国决定进行反击。971年，斯维雅托斯拉夫不得不同东罗马帝国议和，并将军队撤出保加利亚。972年，斯维雅托斯拉夫在返回基辅途中被游牧部落佩彻涅格人杀害。他死后，三个儿子争位，国内大乱。其中一个儿子弗拉基米尔的母亲是女奴身份的侍妾所生，论身份不如他的两个兄弟，但因他管辖北部的诺夫哥罗德，势力较强，终于击败了两个兄弟，攻占基辅，于980年重新统一了基辅罗斯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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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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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尔的祖母奥丽加在摄政以前就已信仰基督教，但当时基辅罗斯公国的贵族和臣民中大多数人仍是多神教信徒，国内基督徒很少，所以奥丽加小心谨慎，不敢推广基督教。到其孙子弗拉基米尔重新统一基辅罗斯公国时，距奥丽加摄政已35年，在基辅国内，尤其是南部的基督徒越来越多，不少贵族和官员已信仰基督教。这促成了弗拉基米尔转而信奉基督教并有意在全国推广基督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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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基米尔这时还有一种考虑，因为东罗马帝国是以基督教为国教的国家，如果基辅罗斯公国能改信基督教，必定会得到东罗马帝国另眼相看，这对基辅罗斯公国的安全和经济发展都有好处。而东罗马帝国这一时期是马其顿王朝皇帝罗曼纽斯二世刚去世不久，其子巴西尔二世继位，由其母西奥芳诺摄政。西奥芳诺改嫁给尼基弗鲁斯·福卡斯，福卡斯乘机登上皇位，改称尼基弗鲁斯二世。此后东罗马帝国发生内乱。976年，尽管巴西尔二世掌握了政权，但朝中仍然不稳，他想结交基辅罗斯公国的弗拉基米尔大公，以解除北方的威胁。988年，双方议定的条件是：东罗马皇帝巴西尔二世同意将其妹安娜公主嫁给基辅罗斯公国的弗拉基米尔大公，条件是弗拉基米尔大公应受洗加入基督教，因为信仰基督教的安娜公主不能嫁给异教徒。弗拉基米尔大公不仅立刻同意，并派出一支6000人的军队到君士坦丁堡去。巴西尔二世把他们编入常备军，称瓦良格兵团。在瓦良格兵团的帮助下，989年，巴西尔二世平定了叛乱，皇位巩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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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尔二世内心是不愿意把自己的妹妹安娜公主嫁给罗斯人的，于是拖延婚期。弗拉基米尔大公大怒，立即派兵攻占了东罗马帝国在黑海北岸克里米亚半岛上的赫尔松城。巴西尔二世不想使两国关系恶化，最后不得不将安娜公主送到赫尔松城，同弗拉基米尔大公结婚，克里米亚半岛也就作为安娜公主的嫁妆并入基辅罗斯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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