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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70 狂飙年代的碎片:中国经济黄金十年 [:1704482464]
1704485071 2.港股直通车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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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73 2007年,在A股狂泻了1 000多点后,当局一定注意到了两个事实:一个是美国金融危机的潜在影响比民间理解的要严重得多;还有一个是,曾经为了削减流动性的泛滥,中国一度想将民间热钱导向香港—推出港股直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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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75 但就在当年的11月,中国叫停了港股直通车。虽然民间还在等待5 000点后A股再冲8 000点,但在全球金融危机的风头到来前,中国股市即使资本流动性再泛滥,这种做法仍然是一个聪明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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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77 反对者有反对的理由,但再大的理由也没有金融安全这个理由大。从2007年8月20日国家外管局宣布了“港股直通车”的消息到国庆节后决策层宣布暂时搁置这一方案,人们意识到:那件事情的负面影响比预想的要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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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79 后来一直没有一个准确数字来说明,有多少钱当时已经出去了。但综合香港与外国财经媒体的报道,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有5 000亿人民币流出中国。还有一个估计说是1万亿元。不管哪个准确,境内资本的流出速度飞快,数量庞大,出乎监管者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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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81 当时,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上有一篇原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余永定的文章,他在文章中把“直通车”看做中国金融安全大坝上的“一个洞”,如果不是及时修补,资本外流过多,大坝就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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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83 港股直通车是一个没有完全想清楚的决策,它在技术上削减流动性的同时,也为地下不明资本的外逃提供了一个绝好路径。金融是中国经济的命脉,外汇问题是中国金融问题的核心,在这些问题上,宁可保守主义坐阵,小步走,慢慢走,评估完第一步的效果后再走第二步。何况,民间沉淀的大量资产中,有的是既得利益群体的非法所得,直通车有可能会“帮助”他们把这些钱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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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85 在人民币升值这一战略背景下,香港自2005年以来是全球资本力量北望中国内地金融市场的桥头堡。香港是金融自由港,这里不光有香港的投资机构,还有大量能动用大量金融工具的对冲基金,资产管理公司也在这里潜伏着,他们中间包括全世界最好的分析师、交易员、金融衍生工具研究者。这些资本玩家能从“港股直通车”这一小小的管道就可以大量吸食境内资本,也可以变相输入热钱,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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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87 “港股直通车”看似通往香港,实际上入了香港也就入了全球资本市场。2004年,郎咸平在北京首次明确提出有大量热钱进入中国内地时评论道,中国根本没有成熟的金融衍生产品工具体系和专门的人才库,无法对付国际资本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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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89 2007年距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正好10周年,也是1987年日元升值悲剧开始的20周年,当时美国又刚刚发生次贷危机并已经波及英国、日本等地。正在高速增长的中国经济看起来是一个安全岛,实际上,面临着的股市流动性过剩,这样的资本洪峰需要削减,但如果方法不当,日本与东南亚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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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91 在全球化时代,国家货币主权比疆域主权的现实意义更大。泰国曾经是美式自由外汇观的信奉者,但量子基金在几周内就打垮了泰铢。不过,老虎基金1998年攻打港元时最终遇到了曾荫权这样的对手,原因很简单,中国人有灵活的价值观。在最后危急关头,香港暂弃联席汇率制度,政府进场干预,最后终于赶走了对冲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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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93 2007年时,中国股市与楼市双双高温,而在东南亚与日本的这两个经济灾难教训周年纪念这一特殊时间,叫停港股直通车确实非常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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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95 非此即彼,因噎废食这样的思维在国内的经济制度安排时,是经常出现的思维陷阱。因此,虽然“港股直通车”暂时叫停,但外汇制度改革的步子决不能停止。中国的巨额美元外汇储备在美元贬值的背景下,仍然在马不停蹄找路子,虽然当时美国已经是黑云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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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097 狂飙年代的碎片:中国经济黄金十年 [:1704482465]
1704485098 3.信息传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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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00 一边叫停港股直通车,一边是A股的狂泻。2008年初,中国媒体上关于美国金融危机的报道慢慢多起来。但人们还在等待另一个故事—“奥运行情”。人人都想赚一笔然后在奥运会前撤走的时候,这个行情就再也不会回来。结果A股一路狂跌,直接砸破4 000点机构大规模建仓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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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02 2008~2009年前半年,在美国金融危机真相大白后,金融恐惧对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中产阶层来说,带来的心理压力一天一天地在加重。网上有统计说,金融危机到来后,安全感最高的是公务员阶层,最低的是大城市的白领阶层。很多人开始节省开支,有的公司确实发出了裁员令,尤其是IT公司与出口企业有的人接到了父母自外地打来的电话,问生活还能不能坚持。人们在同步观察美国的动态时,也在眼睁睁看着自己在A股的投资一夜间化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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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04 在互联网与手机高度普及的中国,这种金融恐慌被杠杆了。人们后来发现,金融危机在美国发生,它在中国的镜像几乎是一个电子媒体制造出来的扭曲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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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06 “暴跌”、“砸盘”、“撤出”、“热钱”、“次贷危机”、“越南金融危机”、“印度金融危机”、“第二次亚洲金融危机”、“崩盘”、“套牢”、“资金抽逃”、“泡影”、“做空”……汉语象形文字在形容一个资本市场的生存状态时,对于投资者与决策者来说是一种心理上的深深刺激。A股投资者那时每天都在面对这样的语言脉冲一次又一次从心理上疯狂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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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08 这些词语每天出现在报纸上、互联网上、短信上,深深地影响着那些自以为从媒体上可以感受全球性投资视野的人们。资本市场上的投资家很早就已经感受到了这样的不安现象,可是面对这样一种媒体现象,他们却是没有一点话语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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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10 互联网在实现一个全球传播语境的建构时,反而使人们越来越局限于一个窄小的视野。2008年美国的次贷危机扩大后,我一直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好报告来讲述它对于中国的冲击究竟有多大。2008年2月,我电话采访了一批国内的经济学家,他们也没有拿出有说服力的好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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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12 当所有的人都在引述“次贷危机”的时候,实际上是用概括性语言实现了一次虚拟的跨国传染:次贷危机将对中国股市产生深远的影响。面对这样的舆论,那些机械照搬华尔街投资原理的公募基金经理们十分恐惧,开始在操作中表现出了这种媒体幻影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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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14 A股在恐慌中送走了美国次贷危机,又迎来了所谓“越南金融危机”。其实,究竟有没有一次越南金融危机或第二次亚洲金融危机呢?至少在2008年底之前,人们看不到日本、韩国、中国香港等亚洲自由汇率市场作出多么过激的反应。但在“金融危机”四个字的刺激下,再加上印度的一些货币政策动向,虚拟的媒体压力使央行在2008年秋天提高100个基点的存款准备金,它严重杀伤了A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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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16 那一次,一些冷静的研究者在事后指责央行此举有一点让人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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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85118 对于天天阅读大量报告的专业投资者来说,在语言刺激下产生的恐慌情绪和天天阅读新闻媒体的普通投资者没有什么两样。不断看空A股的职业预言家一次又一次地大胆喊出挑战投资者心理防线的点位:2007年12月喊出的是4 000点,春节后是3 800点,随后是3 200点,再往后是3 000点,再往后是2 800点,2008年夏天是2 500点,甚至2 200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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