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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围棋故事(修订本) 第十九回 尔虞我诈四家争棋所投桃报李元美献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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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文政年间,由于元丈、知得旗鼓相当,二人又相待以诚,不肯私下钻营,故名人棋所一直空位。于是给了后起之秀的丈和一个绝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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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和为人颇有野心,一当上坊门迹目,便开始动棋所的念头。尤其战胜知得之后,威名大振,对棋所更不做第二人想。不料,还未等好梦做完,却出了一个大对头。此人便是井上家的十一世幻庵因硕,他与本因坊元丈、安井知得、本因坊秀和一起,被誉为“棋坛四哲”,是日本棋史上极其有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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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庵因硕原名桥本因彻,生于宽政十年(公元1798年),比丈和小十一岁。此人六岁投在井上家的服部因淑门下,因学棋用心,进步神速,深得老师欢心。因淑常夸赞道:“此子前途无量,日后必为大名家无疑。”并在幻庵13岁时,将其收为养子,改名为服部立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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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政二年(公元1829年),井上十世因砂苦求因淑,欲把幻庵立为井上家的迹目。因淑不便拒绝,自思日后幻庵如将井上家发扬光大,自己面上亦增光彩,终于忍痛割爱,于是幻庵便成为井上家的迹目,又改名井上安节。文政四年升为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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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政七年,井上因砂退隐,幻庵继任井上家掌门人。同年的御城棋便执黑胜了本因坊元丈而名噪一时。幻庵天性豪迈,且胸怀大志,不但棋好,而且喜欢研究《孙子兵法》,颇懂一些韬略权谋。虽然元丈、知得都是八段准名人,便是坊门迹目丈和也有七段实力,他却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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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政十年,幻庵刚刚与林元美一起升为七段,便虎视棋所宝座,居然野心勃勃想领导群雄,终于引起文政棋坛的一场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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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庵自知要想称霸棋坛,非先有八段准名人的资格不可,自己刚升七段,马上又想升八段,其余三家必有异议,何况丈和也在动棋所的脑筋。如此一想,不禁大为烦恼。转念又想:“丈和那家伙既然野心勃勃要当棋所,我何不投其所好,来个欲擒故纵?先将他捧为八段,他必然投桃报李。此时坊门又与林家甚好,只要丈和同意我升八段,林元美也不会反对,安井知得一个老头子便好对付了。嘿嘿!丈和啊,丈和,我升八段之日,便是你倒霉之时。姑且让你先做做好梦吧。”幻庵越想越得意,当即去联合本因坊家和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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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元丈已退隐,丈和刚刚执掌坊门,正在担心高居八段的安井知得先对棋所下手,一听幻庵来意,乐得嘴都合不上了。那林元美也是个混水摸鱼的行家,三人一拍即合,你吹我唱,互相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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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初,丈和果然升为八段准名人,可以和知得分庭抗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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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庵见丈和升为八段,马上开始下一步计划。是年十一月,幻庵深思熟虑一番,委托义父服部因淑去见丈和。因淑对丈和朗声说道:“足下荣升八段,可喜可贺。今日棋坛,盛况如斯,非大贤者不得任名人棋所,惟足下乃名门之栋梁,日后必能担此重任。此事林元美与因硕将一致拥戴,只怕安井知得节外生枝,不知足下有妥善对策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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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和心知因淑话出有因,忙道:“未见及此,愿闻其详。”因淑又道:“本门自六世春达以来,家督鲜有过七段者,今义子因硕,艺尚不劣,本不该再有奢望。但为足下计,斗胆请足下承诺将因硕晋升为八段,以因硕制知得,则足下可兵不血刃,而坐取荆州!足下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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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淑老谋深算,这一番话说得委实动听。谁知丈和更是老奸巨滑,心中暗道:“原来因硕也想趁火打劫,哼!没这么容易吧。”但又一想:“此时棋所未到手,不宜得罪井上家,反正安井知得脾气倔强,对此必不答应,还是让他去做恶人吧。”当即正容答道:“好说,好说,此事我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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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庵闻知,心中大喜,以为丈和中计,哪里知道反被丈和装在了葫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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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年二月四日,因淑父子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准备,便由因淑出马去见知得,请求让幻庵升八段。果然不出丈和所料,这老爷子只认棋力不认人,谁的人情都不买账,听明来意,一口回绝,说道:“什么?因硕刚升七段,之后一局都未曾下过,如今竟要升八段重位,简直是岂有此理!还是等几年再说吧。别人态度如何我不管,至于我,非经十番大赛,决不轻易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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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因淑父子倒是早已料到。只见因淑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封挑战书来,满脸堆笑道:“既然如此,便请老先生作十局考试吧。”当即催促知得盖印,由自己送呈元老。知得见此情形,方知因淑父子早有预谋,只得冷笑答道:“何必心急,此书且置我处,由我送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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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淑一出安井家,便直奔坊门拜访丈和,将知得拒绝,双方决定以十番争棋解决的事,据实相告,并要求丈和实践诺言,在因硕升八段的推荐书上盖印。丈和不防幻庵说干就干,不由得一怔,连忙对因淑道:“因硕确有八段实力,但他刚升七段,若马上贸然推荐,恐欲速则不达,此事不宜过急,好在你们已有十番棋之约,且弈下来再说吧。”这一顿搪塞,说得冠冕堂皇。因淑听了不得要领,只好怏怏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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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和本想由知得、因硕相争,自己坐收渔人之利。后来再一想,因硕为何如此心急火燎要晋升八段?而且竟敢与知得下十番棋,莫非他有恃无恐?心中顿生疑惑,便召林元美来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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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文人鬼点子多,此话当真不假。林元美书读得多了,满脑子都是谋略,于是献计,让丈和买通幻庵因硕的门人,以刺探军情。果然此计甚灵,没过多久,幻庵心中所想便尽数为细作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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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幻庵确信自己棋力不在丈和以下,急于升八段是要牵制丈和,与知得争棋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因为知得年迈多病,十番棋下来,恐怕老命都要保不住,所以幻庵因硕自信稳操胜券,不过是想借争棋先试宝剑,然后乘胜再取丈和项上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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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和听后,着实吃了一惊,决定不等知得与幻庵的十番棋开赛,便抢先发难,运作名人棋所。同时因为林元美博学多才,交游甚广,与元老们交情不浅,故请他走内线,去疏通元老们。林元美也非省油的灯,趁机讨价还价,对丈和说道:“足下有意棋所,我自当成人之美,望足下事成之后,推荐我为八段准名人。”时在用人之际,丈和自然满口答应,于是二人拍板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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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丈和、林元美联袂去见知得。双方坐定后,林元美朗声说道:“棋所空位已久,实于发扬弈道不利,老先生德高望重,本该就任棋所,但老先生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恐怕力不从心,难负重任。如今丈和乃当世奇才,就任棋所是众望所归,不仅我等拥护,元老们也有此意,还望老先生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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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准备全力应对幻庵的知得,一听丈和要当名人棋所,惊得几乎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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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和这一番活动,早被幻庵看在眼里。安井知得对丈和无礼之举既惊又怒,又岂能不落入幻庵耳中,于是立即趁虚而入,向知得进言道:“丈和做名人棋所未免太早了点,但要想阻止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争棋,而普天之下,只有老先生够资格与丈和一争。”知得听了,不由得心中扑通一跳,脸色也不对了。原来知得年迈体衰,早有告退之意,只因儿子安井俊哲棋力还不足执掌门户,故勉强支撑。如今听说要让他去和锐气正盛的丈和相拼,心中颇为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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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庵先前的话不过是投石问路,此刻察言观色,知道时机已到,便又作诚恳状,说道:“老先生如不便出面相争,我倒有个主意。斗胆请老先生准我升为八段,我便有资格与丈和决战,替老先生好好教训教训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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