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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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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连歌的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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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歌是在几个人之间连续交互吟咏上句(长句)和下句(付句、短句)的诗歌形式,大致上以百句(百韵)为标准[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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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歌的母体,虽然可以在《古事记》和《日本书纪》中找到,但若把连歌视为短歌之上下句的唱和问答体,那么其起源则可追溯到《万叶集》里的短歌合唱。到了平安时代,以机智、洒脱、顿智、诙谐、滑稽以及悬词、缘语等语言游戏为主的娱乐性短连歌开始流行起来。进入院政期[33] 后,长连歌开始兴起,百韵连歌亦趋于定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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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歌也像和歌一样,可区分为追求风雅的“有心”[34] 连歌与喜好卑俗又滑稽洒落的“无心”连歌。前者为宫廷贵族和武家阶级的专业歌人所喜闻乐唱,而后者则流行于庶民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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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歌里所谓的“有心体”,乃藤原定家吟诵的和歌十体之一,是优雅的感情与睿智的趣向完全一致的和歌形式,是把艳丽融合进其父俊成所吟唱的幽玄之中的美的世界,《新古今集》以后,“有心体”作为中世歌论的最高理念而受到推崇。这种形式同样被用于连歌中,故有所谓“有心连歌”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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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四世纪后,产生了“有心派”的二条良基(1320~1388)和“无心派”的救济(1284~1376)两位巨匠。他们彼此协力,推动了两派的统一,从而使连歌的发展出现了飞跃。在准敕撰集被选定的同时,连歌的创作规则也被制定了出来。其结果,使庶民派的卑俗连歌在艺术性上攀升到与和歌比肩的高度,成了与和歌差不多的幽玄风雅之歌体。到了室町时代(1336~1573),连歌又凌驾于和歌之上而成了文艺界的主流,并普及社会的各个阶层。没多久,连歌也失去了歌词搭配上的紧凑感,以至于玩弄技巧、修饰辞藻,直到高山宗砌(?~1455)和心敬(1406~1475)出来后才重提复古,并使之再度兴旺。只是宗砌的连歌所追求的是修辞与搭配形式的调和,即所谓《古今集》式的优美,而心敬的连歌所追求的则是心情之深藏,即所谓《新古今集》式的幽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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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此二者综合而集文艺性连歌之大成的是西行宗祗。宗祗综合了宗砌的华丽技巧与心敬的幽玄象征,在优美而平淡率直的表现形式中吟诵出了具有深邃之精神的连歌。心敬与宗祗可视为连歌的两大家,他们的歌风主要表现为对简素之美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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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宗祗以后,其门下使连歌的搭配形式更为纤细精巧。再后来,连歌风体虽日渐固定化、类型化和低俗化,但同时以诙谐、滑稽和洒落为本的、在连歌中本来就有的俳谐连歌则开始走向复兴,并与近世的俳谐衔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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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心敬的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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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敬生于应永十三年(1406),卒于文明七年(1475),是室町时代的连歌大师。心敬初名连海、心惠,生在纪伊国(今和歌山县),三岁时赴京都,遁入佛门,任十住心院住持,后任权大僧都。他曾向清严正彻学习连歌,应仁之乱[35] 前后,以连歌高手而闻名遐迩。应仁元年(1467),他因忧虑政情而去伊势,不久又去了关东,当经过五藏国(今埼玉县境内)的品川时,便在那里构筑草庵,过起了隐居生活。文明三年(1471),迁徙到相模国(今神奈川县境内)大山山麓的石藏(伊势原市),同年七月去世。论着有《ささめごと》(《私语》)《老のくり言》(《老人独语》)《ひとり言》(《自语》)和《所所返答》,俳句集有《心玉集》和《芝草句内发句》,诗歌集有《权大僧都心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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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宗祗在歌里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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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ればげに心もそれになりにけり,枯野のすすき有明の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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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野芒草有明月,望见心亦变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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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指见到枯野的芒草和有明晦的明月后,心变成了孤寂之心。因而该歌可认为是《新古今集》之心境的显露。心敬的连歌论《ささめごと》也是这样评论的。这只要去体验一下枯野的莽草和有明晦的明月,就能理解这种冷峻和寂静的感觉了。由此可见,无论西行还是心敬,都是追求“寂静”“冷峻”和“枯莽”之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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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敬在《ささめごと》里说,学习和汲取了和歌、文学特别是《新古今集》的长处,就能写出优美的和歌,并主张把歌道与佛道相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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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连歌的指导教材都是些技术指导书,而较之表现的技术方面,心敬的《ささめごと》则更重视表现的主体方面,并指出了创作连歌的心理构成。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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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谁语秋色空,夕风云烟雁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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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凭借爽朗明快的感觉才能和表现能力,重现情绪性的“新古今调”之美,从而凸显出冷寂的心境。这种冷寂绝非消极的心态,而是不忘具有内在积极因素的佛教之思念。从本质上说,心敬的连歌所追求的仍是简素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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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宗祗的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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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祗生于应永二十八年(1421),卒于文龟二年(1502),系室町时代的连歌大师。他俗姓饭尾,别号自然斋、种玉庵、见外斋。至于出生地,有人说是近江(今滋贺县),也有人说是纪伊(今和歌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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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他赴京都入佛门,三十岁左右矢志于连歌与和歌。他的连歌从学于宗砌和心敬,而和歌则从学于飞鸟井雅亲(1417~1490),两者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另外,他还学过汉诗和“有识故实”[36] ,对闻香[37] 也较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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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元年(1466),他迁徙关东,此后七年一直住在那里。其间着有连歌论《长六文》和《吾妻问答》,并以连歌师和古典学者的身份赢得了较高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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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四年(1472),他回京都创建种玉庵,并以此为中心发起组织和歌会、连歌会,另外还举办古典讲座,因其活跃程度,而使之名声大振。长享二年(1488),他担任了当时连歌会最高名誉职位的北野连歌会奉行,成为歌界的第一人。明应四年(1495),他编撰了准敕撰的《新撰菟玖波集》。同年,已是八十岁高龄的宗祗来到越后(今新澙县),过了第二年的正月后,又赴骏河(今静冈县),途中殁于箱根(今神奈川县)汤本。他的后半生特别钟情于旅行,曾七赴越后,甚至九州也留下过他的足迹。他毕生勤勉于连歌创作和古典研究。临终时还吟唱道:“月下伫立,朝思暮想……”念念不忘自己的未竟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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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祗在乱世中能够坚持风雅的传统,有集连歌之大成的丰功伟业。在著述方面,则有连歌撰集《竹林抄》、连歌论集《长六文》、俳句集《萱草》和《老叶》、发句[38] 集《自然斋发句集》,以及和歌集《宗祗法师歌集》,另外还有古典研究专着和纪行散文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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