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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写作 “通”与“不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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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一篇文章,我们常常用“通”或“不通”的字眼来估量。在教师批改习作的评语里,这些字眼也极易遇见。我们既具有意思情感,提笔写作文章,到底要达到怎样的境界才算得“通”?不给这“通”字限定一个界域,徒然“通”啊“不通”啊大嚷一通,实在等于空说。假若限定了“通”字的界域,就如作其他事情一样定下了标准,练习的人既有用功的趋向,评判的人也有客观的依据。同时,凡不合乎这限定的界域的,当然便是“不通”。评判的人即不至单凭浑然的感觉,便冤说人家“不通”;而练习的人如果犯了“不通”的弊病,自家要重复省察,也不至茫无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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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有一些骄傲的文人,放眼当世文坛,觉得很少值得称数的人,便说当世“通”人少极了,只有三五个;或者说得更少,就只有一个——这一个当然是自己了。这些骄傲的文人把个“通”字抬得那么博大高深,决不是我们中学生作文的标准。我们只须从一般人着想,从一般人对自己的写作能力的期望着想来限定“通”字的界域,这样的界域就很够我们应用。我们中学生不一定要做文人,尤其不要做骄傲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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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期望于我们的写作能力,最初步而又最切要的,是在乎能够找到那些适合的“字眼”也就是适合的“词”。怎样叫作适合呢?我们内面所想的是这样一件东西,所感的是这样一种情况,而所用的“词”刚好代表这样一件东西,这样一种情况,让别人看了不至感到两歧的意义,这就叫作适合。同时,我们还期望能够组成调顺的“语句”,调顺的“篇章”。怎样叫作调顺呢?内面的意思情感是浑凝的,有如球,在同一瞬间可以感知整个的含蕴;而语言文字是连续的,有如线,须一贯而下,方能表达全体的内容。作文同说话一样,是将线表球的工夫,能够经营到通体妥帖,让别人看了便感知我们内面的意思情感,这就叫作调顺。适合的“词”犹如材料,用这些材料,结构为调顺的“篇章”,这才成功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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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笔写作之前,谁不抱着上面所说的期望呢?这种期望是跟着写作的欲望一同萌生的。惟有“词”适合,“篇章”调顺,方才真个写出了我们所想写的。否则只给我们的意思情感铸了个模糊甚至矛盾的模型而已。这违反所以要写作的初意,绝非我们所甘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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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所谓“通”的界域便可限定了。一篇文章怎样才算得“通”?“词”使用得适合,“篇章”组织得调顺,便是“通”。反过来,“词”使用得乖谬,“篇章”组织得错乱,便是“不通”。从一般人讲,只用这么平淡的两句话就够了。这样的“通”没有骄傲的文人所说的那样博大高深,所以是不论何人都可能达到的,并且是必须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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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限定了“通”的界域,我们写成一篇文章,就无妨自家来考核,不必待教师的批订。我们先自问,使用的“词”都适合了么?要回答这个问题,先得知道不适合的“词”怎样会参加到我们的文章里来。我们想到天,写下“天”字,想到汹涌的海洋,写下“汹涌的海洋”几个字,这其间,所写与所想一致,决不会有不适合的“词”闯入。但在整篇的文章里,情形并不全是这么简单。譬如我们要形容某一晚所见的月光,该说“各处都像涂上了白蜡”呢还是说“各处都浸在碧水一般的月光里”?或者我们要叙述足球比赛,对于球员们奔驰冲突的情形,该说“拼死斗争”呢还是说“奋勇竞胜”?这当儿就有了斟酌的馀地。如果我们漫不斟酌,或是斟酌而决定得不得当,不合适的“词”便溜进我们的文章来了。漫不斟酌是疏忽,疏忽常常是贻误事情的因由,这里且不去说它。而斟酌过了何以又会决定得不得当呢?这一半源于平时体认事物未能真切,一半源于对使用的“词”未能确实了知它们的义蕴。就拿上面的例来讲,“涂上白蜡”不及“浸在碧水里”能传月光的神态,假若决定的却是“涂上白蜡”,那就是体认月光的神态尚欠工夫;“拼死斗争”不及“奋勇竞胜”合乎足球比赛的事实,假若决定的却是“拼死斗争”,那就是了知“拼死斗争”的义蕴尚有未尽。我们作文,“词”不能使用得适合,病因全在这两端。关于体认的一点,只有逐渐训练我们的思致和观察力。这是一步进一步的,在尚不曾进一步的当儿,不能够觉察现在一步的未能真切。关于义蕴的一点,那是眼前能多用一些工夫就可避免毛病的。曾见有人用“聊寞”二字,他以为“无聊”和“寂寞”意义相近,拼合起来大概也就是这么一类的意义,不知这是使人不解的。其实他如果翻检过字典辞书,明白了“无聊”和“寂寞”的义蕴就不至写下这新铸而不通的“聊寞”来了。所以勤于翻检字典辞书,可使我们觉察哪些“词”在我们的文章里是适合的而哪些是不适合的。他人的文章也足供我们比照。在同样情形之下,他人为什么使用这个“词”不使用那个“词”呢?这样问,自会找出所以然,同时也就可以判定我们自己所使用的适合或否了。还有个消极的办法,凡义蕴和用法尚不能确切了知的“词”,宁可避而不用。不论什么事情,在审慎中间往往避去了不少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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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我们对自己的文章还要问,组织的“语句”和“篇章”都调顺了么?我们略习过一点文法,就知道在语言文字中间表示关系神情等,是“介词”“连词”“助词”等的重要职务。这些“词”使用得不称其职,大则会违反所要表达的意思情感,或者竟什么也不曾表达出来,只在白纸上涂了些黑字;小也使一篇文章琐碎涩拗,不得完整。从前讲作文,最要紧“虚字”用得通,这确不错;所谓“虚字”就是上面说的几类“词”。我们要明白它们的用法,要自己检查使用它们得当与否,当然依靠文法。文法能告诉我们这一切的所以然。我们还得留意我们每天每时的说话。说话是不留痕迹在纸面的文章。发声成语,声尽语即消逝,如其不经训练,没养成正确的习惯,随时会发生错误。听人家演说,往往“那么,那么”“这个,这个”特别听见得多,颇觉刺耳。仔细考察,这些大半是不得当的,不该用的。只因口说不妨重复说,先说的错了再说个不错的,又有人身的姿态作帮助,所以仍能使听的人了解。不过错误终究是错误。说话常带错误,影响到作文,可以写得教人莫明所以。蹩脚的测字先生给人代写的信便是个适宜的例子;一样也是“然而”“所以”地写满在信笺上,可是你只能当它神签一般猜详,却不能确切断定它说的什么。说话常能正确,那就是对于文法所告诉我们的所以然不单是知,并且有了遵而行之的习惯。仅靠文法上的知足呆板的,临到作文,逐处按照,求其不错,结果不过不错而已。遵行文法成为说话的习惯,那时候,怎么恰当地使用一些“虚字”,使一篇文章刚好表达出我们的意思情感,几乎如灵感自来,不假思索。从前教人作文,别的不讲,只教把若干篇文章读得烂熟。我们且不问其它,这读得烂熟的办法并不能算坏。读熟就是要把一些成例化为习惯。现在我们写的是“今话文”,假若说话不养成正确的习惯,虽讲求文法,也难收十分的效果。一方讲求文法,了知所以然,同时把了知的化为说话的习惯,平时说话总不与之相违背,这才于作文上大有帮助。我们写成一篇文章,只消把它诵读几遍,有不调顺的所在自然会发见,而且知道应该怎样去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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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适合了,“篇章”调顺了,那就可以无愧地说,我们的文章“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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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说的“通”与“不通”,专就文字而言,是假定内面的思想情感没有什么毛病了的。其实思想情感方面的毛病尤其要避免。曾见小学生的练习簿,说到鸦片,便是“中国的不强皆由于鸦片”,说到赌博,便是“中国的不强皆由于赌博”。中国不强的原由这样简单么?中国不强果真“皆由”所论到的一件事物么?这样一反省,便将自觉意思上有了毛病。要避免这样的毛病在于整个的生活内容的充实,所以本篇里说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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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原载中学生杂志社编的《写作的健康与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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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写作 “好”与“不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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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笔作文,如果存心这将是“天地间之至文”,或者将取得“文学家”的荣誉,就未免犯了虚夸的毛病。“天地间之至文”历来就有限得很,而且须经时间的淘汰才会被评定下来。岂是写作者动笔的时候自己可以判定的?“文学家”呢,依严格说,也并不是随便写一两篇文章可以取得的——只有不注重批评的社会里才到处可以遇见“文学家”,这样的“文学家”等于能作文完篇的人而已。并且,这些预期与写作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存着这些预期,文章的本身不会便增高了若干的价值。所以“至文”呀,“文学家”呀,简直不用去想。临到作文,一心一意作文就是了。作文是我们生活里的一件事情。我们作其他事情总愿望作得很好,作文当然也不愿望平平而止。前此所说的“通”,只是作文最低度的条件。文而“不通”,犹如一件没制造完成的东西,拿不出去的。“通”了,这其间又可以分作两路:一是仅仅“通”而已,这像一件平常的东西,虽没毛病,却不出色;一是“通”而且“好”,这才像一件精美的物品,能引起观赏者的感兴,并给制作者以创造的喜悦。认真不肯苟且的人,写一篇文章必求它“通”,又望它能“好”,是极自然的心理。自己的力量能够做到的,假若不去做到,不是会感到像偷工减料一般的抱歉心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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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能使文章“好”呢?或者怎样是“不好”的文章呢?我不想举那些玄虚的字眼如“超妙”“浑厚”等等来说,因为那些字眼同时可以拟想得很多,拿来讲得天花乱坠,结果把握不定它们的真切意义。我只想提出两点,说一篇文章里如果具有这两点,大概是可以称为“好”的了;不具有呢,那便是“不好”。这两点是“诚实”与“精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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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作上,“诚实”是“有什么说什么”,或者是“内面怎样想怎样感,笔下便怎样写”。这个解释虽浅显,对于写作者却有一种深切的要求,就是文字须与写作者的思想、性情、环境等一致。杜甫的感慨悲凉的诗是“好”的,陶渊明的闲适自足的诗是“好”的,正因为他们所作各与他们的思想、性情、环境等一致,具有充分的“诚实”。记得十五六岁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死了,动手作挽文。这是难得遇到的题目。不知怎样写滑了手,竟写下了“恨不与君同死”这样意思的句子来。父亲看过,抬一抬眼镜问道:“你真这样想么?”哪里是真?不过从一般哀挽文字里看到这样的意思,随便取来填充篇幅罢了。这些句子如果用词适合,造语调顺,不能说“不通”。然而“不好”是无疑的,因为内面并非真有这样的情感,而纸面却这样说,这就缺少了“诚实”。我又想到有一些青年写的文章。“人生没有意义”啊,“空虚包围着我的全身”啊,在写下这些语句的时候,未尝不自以为直抒胸臆。但是试进一步自问:什么是“人生”?什么是“有意义”?什么是“空虚”?不将踌躇疑虑,难以作答么?然而他们已经那么写下来了。这其间“诚实”的程度很低,未必“不通”而难免于“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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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说,文章的“好”“不好”,只消从它的本身评论,不必问写作者的“诚实”与否;换一句说,就是写作者无妨“不诚实”地写作,只要写来得法,同样可以承认他所写是“好”的文章。这也不是没有理由。古人是去得遥遥了,传记又多简略,且未能尽信;便是并世的人,我们又怎能尽知他们的心情身世于先,然后去读他们的文章呢?我们当然是就文论文;以为“好”,以为“不好”,全凭着我们的批评知识与鉴赏能力。可是要注意,这样的说法是从阅读者的观点说的。如果转到写作者的观点,并不能因为有这样的说法就宽恕自己,说写作无需乎一定要“诚实”。这其间的因由很明显,只要这样一想就可了然。我们作文,即使不想给别人看,也总是出于这样的要求:自己有这么一个意思情感,觉得非把它铸成个定型不可,否则便会爽然若失,心里不舒服。这样提笔作文,当然要“诚实”地按照内面的意思情感来写才行。假若虚矫地搀入些旁的东西,写成的便不是原来那意思情感的定型,岂非仍然会爽然若失么?再讲到另一些文章,我们写来预备日后自己复按,或是给别人看的。如或容许“不诚实”的成份在里边,便是欺己欺人,那内心的愧疚将永远是洗刷不去的。爽然若失同内心愧疚纵使丢开不说,还有一点很使我们感觉无聊的,便是“不诚实”的文章难以写得“好”。我们不论做什么事情,发于自己的,切近于自己的,容易做得“好”;虚构悬揣,往往劳而少功。我们愿望文字写得“好”,而离开了自己的思想、性情、环境等,却向毫无根据和把握的方面乱写,怎能够达到我们的愿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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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或许有人要这样问:上面所说,专论自己发抒的文章是不错的,“不诚实”便违反发抒的本意,而且难以写得“好”;但是自己发抒的文章以外还有从旁描叙的一类,如有些小说写强盗和妓女的,若依上说,便须由强盗妓女自己动手才写得“好”,为什么实际上并不然呢?回答并不难。从旁描叙的文章少不了观察的工夫,观察得周至时,已把外面的一切收纳到我们内面。然后写出来,这是另一意义的“诚实”;同样可以写成“好”的文章。若不先观察,却要写从旁描叙的文章,就只好全凭冥想来应付,这是另一意义的“不诚实”。这样写成的文章,仅是缺乏亲切之感这一点,阅读者便将一致评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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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自己发抒的文字以与自己的思想、性情、环境等一致为“诚实”,从旁描叙的文章以观察得周至为“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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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说到“精密”。“精密”的反面是粗疏平常。同样是“通”的文章,却有“精密”和粗疏平常的分别。写一封信给朋友,约他明天一同往图书馆看书,如果把这意思写了,用词造句又没毛病,不能不说这是一封“通”的信,但“好”是无法加上去的,因为它只是平常。或者作一篇游记,叙述到某地方去的经历,如果把所到的各地列举了,所见的风俗、人情也记上了,用词造句又没毛病,不能不说这是一篇“通”的游记,但“好”与否尚未能断定,因为它或许粗疏。文字里要有由写作者深至地发见出的、亲切地感受到的意思情感,而写出时又能不漏失它们的本真,这才当得起“精密”二字,同时这便是“好”的文章。有些人写到春景,总是说“桃红柳绿,水碧山青”,无聊的报馆访员写到集会,总是说“有某人某人演说,阐发无遗,听者动容”。单想敷衍完篇,这样地写固是个办法;若想写成“好”的文章,那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必须走向“精密”的路,文章才会见得“好”。譬如柳宗元《小石潭记》写鱼的几句:“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是他细玩潭中的鱼,看了它们动定的情态,然后写下来的。大家称赞这几句是“好”文字。何以“好”呢?因为能传潭鱼的神。而所以能传神,就在乎“精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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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独全篇整段,便是用一个字也有“精密”与否的分别。文学家往往教人家发现那惟一适当的字用入文章里。说“惟一”固未免言之过甚,带一点文学家的矜夸;但同样可“通”的几个字,若选定那“精密”的一个,文章便觉更好,这是确然无疑的。以前曾论过陶渊明《和刘柴桑》诗里“良辰入奇怀”的“入”字,正可抄在这里,以代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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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入”字下得突兀。但是仔细体味,却下得非常好。——除开“入”换个什么字好呢?“良辰感奇怀”吧,太浅显太平常了;“良辰动奇怀”吧,也不见得高明了多少。而且用“感”字用“动”字固然也是说出“良辰”同“奇怀”的关系,可是不及用“入”字来得圆融,来得深至。所谓“良辰”包举外界景物而言,如山的苍翠,水的潺湲,晴空的晶耀,田畴的欣荣,飞鸟的鸣叫,游鱼的往来,都在里头;换个说法,这就是“美景”,“良辰美景”本来是连在一起的。不过这“良辰美景”,它自己是冥无所知的:它固不曾自谦道“在下蹩脚得很,丑陋得很”,却也不曾一声声勾引人们说“此地有良辰美景,你们切莫错过”。所以有许多人对于它简直没有动一点心:山苍翠吧,水潺湲吧,苍翠你的,潺湲你的,我自耕我的田,钓我的鱼,走我的路,或者打我的算盘。试问,如果世人全属此辈,“良辰美景”还在什么地方?不过,全属此辈是没有的事,自然会有些人给苍翠的山色、潺湲的水声移了情的。说到移情,真是个不易描摹的境界。勉强述说,彷佛那个东西迎我而来,倾注入我心中,又彷佛我迎那个东西而去,倾注入它的底里;我与它之外不复有旁的了。而且浑忘了我与它了:这样的时候,似乎可以说我给那个东西移了情了。山也移情,水也移情,晴空也移情,田畴也移情,游鱼也移情,一切景物融和成一整个而移我们的情时,我们就不禁脱口而出:“好个良辰美景呵!”这“良辰美景”,在有些人原是视若无睹的;而另有些人竟至于移情,真是“嗜好与人异酸咸”,这种襟怀所以叫作“奇怀”。到这里,“良辰”同“奇怀”的关系已很了然。“良辰”不自“良”,“良”于人之襟怀;寻常的襟怀未必能发见“良辰”,这须得是“奇怀”;中间缀一个“入”字,于是这些意思都含蓄在里头了。如其用“感”字或者“动”字,除开不曾把“良辰”所以成立之故表达外,还有把“良辰”同“奇怀”分隔成离立的两个之嫌。这就成一是感动者,一是被感动者;虽也是个诗的意境,但多少总有点索然。现在用的是“入”字。看字面,“良辰”是活泼泼地流溢于“奇怀”了。翻过来,不就是“奇怀”沉浸在“良辰”之中么?这样,又不就是浑泯“辰”与“怀”的一种超妙的境界么?所以前面说用“入”字来得圆融而深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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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一段话看,“良辰入奇怀”的所以“好”,在乎用字的“精密”。文章里凡能这般“精密”地用字的地方,常常是很“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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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诚实”地发抒自己,是生活习惯里的事情,不仅限于作文一端。要求“诚实”地观察外物,“精密”地表出情意,也不是临作文时“抱佛脚”可以济事的。我们要求整个生活的充实,虽不为着预备作文,但“诚实”的“精密”的“好”文章必导源于充实的生活,那是无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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