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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学:符义分析探索集 一、诗歌所指的定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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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要通过某种实践保留给否定性的定位来接触该实践的各种独特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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逻辑活动否定似乎处于任何象征活动的基础层面(正如黑格尔所指出的那样,理由是,它处于差异和差异化的基础层面;cf. supra,p.247),否定这种逻辑活动乃是象征运行耦合的神经点[4]。因此,每当我们尝试思考语言时,更有甚者,当我们建构语言(我们更喜欢使用“符号实践”一词,以避免产生仅包含唯一一种语言类型即口语的歧义)的某种类型学时,我们都会重新发现否定现象。我们不妨这样说,正是否定的结构类型,即在(某种符号实践的)众多构成单位中发挥作用的差异化类型和耦合这些差异的关系类型,决定着一种表意实践类型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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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们在西方逻辑学的开端时期就发现了否定的问题,自巴门尼德(Parménide)开始,加上柏拉图,尤其是斯多葛学派,古希腊人已经建立了某种详细的“否定”理论[5]。但是,不管这种很快就蕴涵着对“虚假”和“非在”的某种思考的理论被怎样理性化,希腊人总是从否定行为中发现某些神秘的东西[6]。于是两个神灵最终分享了象征活动的两个侧面肯定[7]和否定[8],他们是阿波罗和狄奥尼索斯[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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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柏拉图(《智者篇》)那里,对肯定和否定两种活动的思想采纳了某种暧昧的形式:由于言语(逻各斯)的固有属性是认同,是自我的在场,它只能把否定语词、未认同的语词、缺失项、不存在的项作为某种偶然性(某种不存在的东西)包括进来,我们从这种偶然性出发,表述否定的他者,即同一性。换言之,话语的逻辑蕴涵着下述思想,即话语或者是真是假、相同或不同、存在或不存在,但永远不可能两者同时出现。被说话者主体所否定的,被他所驳斥的东西,构成他的话语的“原点”(因为被否定的东西是差异化的起点,因而也是意指的起点),但是只能以被话语排除的身份、相对于话语基础上的他者身份参与话语,因而被某种非存在的标志所标示,后者大概是排除、错误、死亡、虚构、疯癫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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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判断逻辑(从柏拉图到海德格尔的判断逻辑是某种逻各斯的逻辑,话语的逻辑)是通过被理解为某种Aufhebung(消除)的否定的逻辑程序(逻各斯程序)检查被否定项并占有它的(通过“支撑”它)。正是在这种形式下,话语逻辑在其后来最细腻的建构中(在黑格尔的辩证法里)承认否定的,理由是,这种否定是服务于把某种身份耦合起来的一种方法(路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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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作为判断内部功能的否定,它采取了同样的排除他项的运动:确立者与被否定者不兼容。但是,判断内部的否定采取了彻底排除不同者严格规律的形式:这是第三者被排除的规律,而无某种消除(Aufhebung)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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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管是象征性的某种构成性方法,抑或判断内在的某种活动,在话语(符号)世界里,否定都把被否定者本身(他者)驱逐出言语外;在逻各斯里面,这个术语是所谓的逻辑外。然而,话语思想从柏拉图的论述伊始,也设置了某种区分,把作为判断内在活动的否定与作为表意基本方法(基本的符号方法)的否定相区别,前者是后者内部的一种特殊情况,后者更广泛并包括前者。当柏拉图在《智者篇》里用下述句子勾勒说话与陈述的对立时,他抓住了这种区别:“……当至少出现人们开始陈述非存在的时候,难道不应该肯定人们甚至不说话吗?”[11]当人们判断时,亦即当人们采纳了话语(逻各斯)的逻辑时,人们在说话,于是作为判断内部态度的否定呈现为第三者被排除的规律形式。人们在某种否定性(异化)方法中陈述,人们把逻辑中(话语中)没有存在的东西包括在意指行为中,而这就是被否定的项(=意指的起点)。在逻各斯(逻辑)看来,向语言(“陈述”)引入话语中不存在的东西,这是个巨大的困难,因为话语以否定的符号标示着语言。通过陈述话语中不存在的东西而赋予它某种语言定位,亦即在某种程度上赋予它第二存在,即它在话语中的逻辑存在以外的东西:这就是柏拉图的思维无法回答的问题。而《瑟埃忒托斯篇》(Théétète)也很难反驳外籍人:“非存在的存在论点至少就这样见证了理不清的最高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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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柏拉图的这篇对话,对两种类型的表意时间的朦胧感觉似乎勾画出来了:一种是话语类型;另一种是陈述文的类型。第一种类型是逻辑类型,第二种类型,柏拉图不知道该把它放在何处,只能把它放在“理不清的最高程度”的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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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语外”、这种“逻辑外”在所谓的艺术陈述文中得以客体化。柏拉图正是从“景观”“塑造”“形象”中寻找这种否定类型的实现;当这种否定不再是在某种判断举措(例如话语举措)中、而是在表意生产的昭示举措中,这种同时把正与反、话语以为存在和话语以为不存在的东西会合在一起的举措中,肯定被否定的东西时,它不遵循话语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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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所谓的某种真正的形象,某种相似物,虽然并非真正不存在,但却不存在。”瑟埃忒托斯说:“这样一种纠缠很可能是非存在与存在之间的纠缠,而这种情况以某种完全令人迷惘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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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因为正与反、真实与非真实的这种令人迷惘的纠缠(话语逻辑显然无法把这种纠缠思考为其他形态,只能理解为某种反常),诗歌语言(这种反话语)被视为由柏拉图的各种设置所主导的某种体系里的异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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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更切近地考察诗的所指是如何成为“非存在与存在纠缠在一起、且以某种完全令人迷惘的方式”纠缠在一起的这种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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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诗语的非个性的具体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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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诗歌语言或者指示某种特别的东西(具体的和个性的),或者指示一般的东西。换言之,非诗歌语言的所指根据语境,或者是某种特别类型(具体的和个性的类型),或者是某种普遍类型。例如,在一篇关于一个房间的非诗歌陈述文里,可以指称或者一个具体的房间(一个具体的客体,位于空间的某个地方),或者作为某种居室的一般概念。然而,当波德莱尔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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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香水瓶,有金丝的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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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人以快感的家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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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石像,油画,熏了香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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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曳着豪华的皱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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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如温室般暖和的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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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又危险又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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