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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号学：符义分析探索集 四、超脱于时间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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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或缺席，无所事事，为什么呢？——这是世上唯一的疯子，因为我一直解释的一件事：他不是现时的人，不——某种现时是不存在的。自以为与自己同时代的人信息不畅：当过去停息而未来姗姗来迟、两者复杂地混淆在一起试图标示差距时，他孤寂，偷窃信息，然而同样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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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llarmé，Quant au livre，O. c. 13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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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式生产之剧发生在由四个时刻所突出的时间里：三个是未完成过去时，一个是现在时。换言之，当动词不是原形动词、过去分词或现在分词时，它们就是未完成过去时或现在时。在《数论》一书内部，这些“时态”离开了它们在日常用法中的价值，而从形式方面重新找到了它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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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未完成过去时如今从某种程度上是“过去的现在时”：在“连续性的风貌下，它指示与说话者主体相关的过去时刻一件尚未完成的事实”[54]。在《数论》每个系列的前3个节段里，由原形动词或分词陪伴的未完成过去时，较少指示未完成状态，而更多指示相关的动作程序。似乎在《数论》中，未完成过去时基于自己的未完成风貌，却背离了这种价值，转而突出它的程序作用。在这种运动中，它现时化了，割断了与它可能包含的过去的任何关系，避开了延续概念而恰恰标示这种不延续的、不知道现在—过去—未来之区分的生产活动，动词的名词化或形容词化沿着同样的方向，尝试建立这种生产。一个未完成过去时论证自己的在场并非因为未完成，而是因为躲开了延续，因为从一直在那儿处于萌芽和种子状态（“一直存在的一种事件”——马拉美）的成义过程的形成活力中吸取自己的线索，但是这种成义过程从来不曾完成，从来不曾越过时间线条的入口，亦即不曾进入意义的在场状态，仅从这条线索、这种存在被吸纳进文本无限性的超空虚一侧被保存下来。点的缺席在文本的书写层面所标示的不曾进入这种状态（我们不妨重温一下省略号和代替省略号的破折号），把1、2、3节段的成义工作置于由未完成过去时所表意的超脱时间之外的状态。这种超脱时间之外给人以某种现在时、某种性能的幻觉。没有比这更不准确的事了，因为实质是这不是、也永远不是一个事实、一种存在，亦即某种在场；眼下的某种空格，后者不是现在已经实现的东西，而恰恰因为被排除在外、火苗之外而使上述实现的火种成为可能。通过对入口的这种挑战而拒绝与现在的任何认同，工作着的能指的这种活动是超脱时间的。我们不妨说，这是一种“伪时态”，我们应该把它写作“fotemps”，以突出这个语词拼写和词源方面的全部“暧昧”性（foris-temps变成了“temps fau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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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现在舞台，它似乎转向过去，然而这确实是某种特别的过去：它没有达到某种结果，但却预期了它；它没有完成，但却有终极之风；它就这样既转移了现在，也转移了未来，且把它们的效果带回过去板块，后者因此而不再是某种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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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语语言缺少这样一类动词。未完成过去时可以承担这种功能，拉康（Lacan）是这样表示这种未完成过去时的独特个性的：“然而法语说：Là où c’était … 让我们使用它所提供的某种明确的未完成过去时的恩惠吧。在当时本身，确有一点介于这种尚有微弱光亮的消亡与这种受到阻碍的开放之间，我可以到达从我的言说中消逝的状态。”[55]或者还有法语未完成过去时的另一种定义，这次涉及的是动词“avoir”（有）：“把它放在一刻以前：il était là et n’y est plus（它还在那儿但又转瞬消逝了），但是也可以放在一刻之后：un peu plus il y était d’avoir pu y être，— ce qu’il y avait là，disparaît de n’être plus qu’un signifiant（它多了一点曾经在那儿的可能性，——先前在那儿的东西，消逝得只剩一个能指了）。”[56]但是梵语里有一种完成时态，其神话用法与现在时和不定过去时的礼仪用法相反，很接近地提示了我们正在澄清的这种超脱时间之外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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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系列前三个节段由未完成过去时所标示的“伪时态”不是一种叙述时态。它不叙述任何故事，也不参照任何可再现的事实，即使“叙事”似乎在模拟种种事实。它不能像《数论》所使用的那样，出现在一部剧作里，也不能出现在一部小说叙事之中。倘若任何时态都是某种叙事时态，那么“伪时态”就不是一种时态：它放弃了叙事及其现在时、不定过去时和将来时的叙事方式。“伪时态”不叙述：它逐渐衍变到如今法语中未完成过去时所拥有的未完成的过去概念之外，像梵文文本的完成时态一样，“失去了它的表达力量并局限于指出事情发生在过去，以至于现在人们只能引述它的整体形象”[57]。这段见解似乎更应该这样阅读：问题的实质不是一个事实，意义之前文本形成的空间犹如一蹴而就，后者不能将它囊括进某种封闭的整体，它所经历的它像某种微分般与时间线条联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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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词“犹如”或“然而”表示对这种“伪时态”的接触，后者将是某种延续（“-pendant”），在其他地方陪伴见识了我在这里实现的某种东西，并与这种相识和知晓的“这里”因为不同而相对立，否定它，颠覆它（“ce-penda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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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然而，我重新发现了自己的残疾身体，我们不妨说肌肉被耕耘了，且性器官被缝合，就像一棵硬邦邦的和闭合的麦穗直立着，我看着这第一个模型然后掉入一个狭窄的阳光能进入的囚室……不仅这样，我所在的整体，我身在那儿但却不知道我实际是怎么回事，就像“我”现在这样，这个整体不意味任何具体的东西……这种整体是长期无眼光的积累，是建构、晃动、制造、改造、运输、改型、毁坏等的分量……我越来越陷入这种阴影之中，总之，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与火山共舞”，这就是我思忖良久寻找的句子，这就是时间尺度给出和破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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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成过去时被置于无主句的若干从句里，被一些及物动词或没有宾语的动词所环绕，它重拾我们上文界定过的名词句的角色，另外它与这些名词句相配合[58]。当未完成过去时不围绕某第三人称时，它围绕着“我”转，而这个“自我”要比我的内涵广泛得多；这是一个多重的“我”，像石子一样散布的、互相矛盾的“我”，他们的会合破坏了时间（“这里，人们可以同时说太阳放射出光明和某人陨落了……这就给出了一个暧昧的氛围并破坏了时间的尺度”）。与不可分割的个性相对立的“我”是多重性的，被一堵墙与自己相隔。不指出行为时间和行为场域的这种超脱游戏、超脱时间之“自我”的未完成过去时，这种“伪时态”，把自己指示为不可定位和不可定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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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成过去时作为文本之结节的场域，作为使文本成为可能的“抵制结”（1.13），让时间从这种在深处生发的网络之外流逝：“时间于是就在我的上方的表面穿越和卷过，至于在水井或矿井里，我越来越接近我自身被隐藏的形式。”微分网络、抽象数不是一种时态：“时间与数本身的陌生程度与马和人与表示他们（它们）数量的数字一样陌生，也与马与人之间同样陌生。”它是通过临时性的意义之墙，接触在没有时间状态中生产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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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忠义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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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正是在这里，在整体自我宣示并自我拒绝而是（原文如此。——译者注）以自己的衡量方式指示并找到某种书写文字的这种成义过程中，当今的文学尝试定位自己。”（Ph. Sollers，“Critique de la poésie”in Logique，coll.“Tel Quel”，Ed. du Seuil，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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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f. G. Bachelard，la Philosophie du non，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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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N. Chomsky，Cartesian Linguistics，1966，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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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毫无疑问，在生成语法现在构成的形态里，它是错误的。强调指出生成语法的缺陷之一在讨论构成成分部分而不在于讨论变化部分，这并不是没有意义的。”（R. V. Lees，“O performoulirovanii transformatzionnoï grammatiki，”De la reformulat ion de la grammaire transformationnelle，Voprosy yazikoznamiia，no6，1961，p.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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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N. Chomsky，op. cit.，p.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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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爱德华·赫伯特，赫伯特男爵，英国哲学家、诗人、外交官。人称“自然神论之父”。1619—1624年任英国驻法大使。1624年出版《论真理》一书，为宋教寻找合理的根基，影响甚广。其《自传》（1764）记载了至1624年的生平轶事。所作诗歌均集于《诗歌偶成》（1665）之中。——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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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N. Chomsky，op. cit.，pp.6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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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关于结构化问题，参阅J. A. Miller，“Action de la structure”in Cahier pour l’analyse，no9，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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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f. Saumjan-Soboleva，le Modèle génératif applicatif et les calculs des transformations dans la langue russe，Moscou，1963; et Fondements de la grammaire générative de la langue russe，Moscou，1968; de même que S. K. Saumjan“Out-line of the applicational generative model for description of language”in Foundations of Language，no1，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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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癔症的全部问题在于设想孩子与母亲的关系时——不是在分析他的生命依存、而是在分析他的爱情依赖的构成性关系时，设想孩子如何通过对其愿望的欲望，而与这种欲望的想象对象认同，母亲本人在阴茎崇拜图像中象征着这种欲望。”（Lacan，Ecrits，p.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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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Ph. Sollers，“Programme，”in Logiqu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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