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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毒的逻辑：为何有说服力的话反而不可信 第8章 歧义和不正确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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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错误的事实，我们讨论得多么雅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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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恩（Sterne），《项狄传》，第四卷，第27章（Tristram Shandy，IV，xx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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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内容和下一章内容有一些重叠，因为本一章的歧义和下一章的混淆具有共同之处，即推理的难题和危险。人人都面临选择，如何解释一个词语、一段言论、一种行为或一种表达方式，可能有人未能清醒地意识到还有选择。无论如何，他很快地做出决定，或者未经过充分解析，或者未经过清晰地识别可替代选项，或者没有掌握完整的信息情报。此时此刻，他可能犯了判断错误，无论他追求什么结果，此错误很可能损害他之前所做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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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义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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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义歧义发生在有人使用包含两种或更多意义或解释的单词或短语时，或者一个事件有不止一种解释的时候。有人可能并未意识到有不止一种解释，或者武断地选择了一种可能的解释。他排除其他选项只做出这一选择，而正是这种排除导致问题出现。歧义本身常常并不是问题所在，问题在于要么无法分辨歧义，要么做出了错误选择。歧义需要进行推理，而推理常常要么不正确要么不完备。推理常常是错误解释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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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只要表达方式允许有超过一种层面的意思，只要表达方式隐含了超出本身声明的意义，只要表达方式反映了并未明确表达的信念或态度，就有可能存在歧义。因此，“暗示”一章所提及的几个主题也适用于歧义。举隐喻的例子来说明。如果我做出一个无心的言论，并非有意地使用隐喻，而如果你做出的解释比我所表达的更精确，那么就有可能产生歧义。你问我知不知道特德·斯蒂尔。“他是个懒汉。”我这样回答。我可能是很宽泛地使用懒汉一词，打个比方而已，只是想表达我不喜欢斯蒂尔。但你可能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这个词语，而把斯蒂尔刻画成一个无业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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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喻总是暗示了言外之意，要求人们做出推论，而这些推论可能会导致歧义。假设我做出以下声明：“听说中了大乐透以后，马里恩沉醉不已。”你会如何理解沉醉不已一词？是马里恩喝醉了吗？还是她陶醉于幸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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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词语的比喻性用法被忽视之后，歧义就会产生。“摩西十诫”之一主张：“汝不应垂涎邻人之妻。”至少有三个词语是比喻性用法。垂涎的字面意思是“贪求色欲”或者“热切渴望”，但结合上下文，它的真正意思是“与人有性行为”，和“贪求色欲”一样。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机械理解戒律，只要其中没有强烈的渴望或色欲，就认可与已婚人士有性行为——很明显是一种曲解。邻人的字面意思是“居住在附近的人”，但结合上下文，它真正的意思是“所有其他人类”。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机械理解戒律，就是认可与已婚人士有性行为，只要那人没有与附近的人结婚就行——很明显又是一种曲解。妻的字面意思是“已婚妇女”，但是结合上下文，它真正的意思是“已婚人士”。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机械理解戒律，就是认可妇女与任何已婚男子有性行为，因为戒律上并没有提到邻居的丈夫——显然又是一种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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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个例子。威利借用了家里的车，当他回到停车场的时候，他撞上了停车计时器，后挡泥板凹陷下去。他父亲问他：“是你撞凹了挡泥板吧？”“不是！”威利回答，并对自己说他并没有撞凹挡泥板：是停车计时器撞凹的。只要把父亲的话按字面意思解释，威利就可以声称无辜——尽管我们知道，威利也知道，是他故意曲解了父亲的话。他父亲的话真正意思是：“你是不是该为撞凹挡泥板负责？”人们经常不会精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而如果按照字面意思机械地理解未严密表达的内容，或者故意使用的比喻手法，就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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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述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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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述歧义可能来自不严密的语言，来自模糊性、抽象性或者相对性的词语。“劳瑞很好。”很好是什么意思？“安德鲁很富有。”富有是什么意思？“加德纳法官很称职。”称职体现在哪里？在于维持法庭秩序？在于让证人放松心情？在于高效审判？还是在于对法律的理解？“凯文很矮。”“矮”是相对于谁而言的？多矮？用词不严密很容易导致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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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地，歧义可能来自不严密的措辞。“凯文比詹姆斯矮”这一说法让听者勾勒出两个相对较矮的人，而推论可能并不正确。凯文的身高可能是五英尺[1]十英寸[2]，而詹姆斯的身高是六英尺一英寸。命题的表述是真实的，但是措辞具有迷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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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义还可能发生在不确定表述意欲何为时，也就是说，有人怀疑表述背后还有暗藏的玄机。一位妻子对丈夫说：“我听说那家新餐馆‘拉·福勒’非常不错。玛吉和比尔昨晚就在那儿吃的，而且玛吉对饭菜赞不绝口，她说那里的服务一流，而且价格也相当公道。”妻子表面上只是陈述事实，但很明显她在暗示，以希望丈夫能够邀请她去“拉·福勒”餐馆。她的言语表述并无歧义，但她的意图可能并不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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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为止，我们主要处理了两种歧义：词义歧义和表述歧义。词义歧义发生在词语含有不止一种可能的意义时，并且发言者或作者未精确指定他希望是哪种意思。表述歧义发生在没有准确表达所想表述的意图时。现在让我们仔细检查其他种类的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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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调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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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朋友恰好想出一个处理复杂问题的独到见解。“你真狡猾！”我评论道。我希望我表达的是一种赞美，并隐含了一种认同的态度。但我评论的语调可能被人误解。不论是我朋友还是第三方都觉得我的态度是一种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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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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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使用反语时，我们是在表达与实际所说相反的意思。我的一位朋友在一场经过一系列精心准备但完全体面坦荡的谈判之后，终于成功地保住了他长久以来一直跟踪的一笔生意。“你这鼠辈！”我评论道。我的评论是反话。尽管鼠辈一词通常暗示一种否定态度，但在此上下文中，我在表达一种赞赏，甚至有点恭维和崇拜。但是如果朋友没有辨认出反语的意味，他可能误解我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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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言论是以印刷方式来表达时，确认言论的语调就比较困难。比起书写的言论，说出来的言论更容易确定说话者的态度。注意以下来自《时代》杂志的大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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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斯加州的管线开始尖叫——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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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一词仅仅是想表现俏皮的意思吗？还是另有深意？那真不容易这个短语又是什么意思呢？它是否表达了讥讽、沮丧、释怀、狂热的意思呢？读者无法确定；但是，读者可以自行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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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音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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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策略已经在“暗示”一章里讨论过。当我们不太肯定一句话中哪些单词应该重音强调时，歧义就产生了，如果强调了错误的词语就会产生曲解，从而改变整句的意思。分几次朗读下列语句，每次读一个特殊字体的词，然后观察每种不同读法下意义的改变有多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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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说过，我—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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