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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18 波拉尼奥的肖像:口述与访谈 [:1705612334]
1705613519 波拉尼奥的肖像:口述与访谈 9 做事奇怪的罗贝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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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21 咖啡、煎蛋和意面 黑暗巴塞罗那的趣事 女人他妈的到底能给你什么? 海绵宝宝 美好的时光 我们出去喝杯咖啡吧,这里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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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23 海梅·里维拉摇晃着双臂,说话时仿佛在跳舞。他已经60多岁了,他所有的精力似乎都彰显在他年轻的手势动作上,好像站在一家夜店的门口,竭力邀请每一个路过的人儿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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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25 某个周六,在巴塞罗那的兰布拉大街上,这位智利的塑料艺术家正在自己的摊位上展示着自己所做的手工艺品。而旁边,则是他的前妻、他儿子的母亲在出售各种彩色的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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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27 和布鲁诺·蒙塔内一样,海梅也是罗贝托在巴塞罗那的初期最亲密的朋友之一。里维拉和波拉尼奥的母亲维多利亚·阿瓦洛斯也像家人般熟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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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29 里维拉在智利圣地亚哥美术学院学习的艺术,也在那里做绘画助理教师,直到1974年,因为皮诺切特军事政府的迫害,他不得不背井离乡。至此之后,他开始在巴塞罗那定居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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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31 他是在巴塞罗那举办奥运会之前的那段黑暗时期认识罗贝托的。当时的巴塞罗那很像是比格斯·鲁纳1978年执导的电影《毕尔巴鄂》里描绘的样子。这部电影是由画家安赫尔·豪维和乌拉圭女演员伊莎贝尔·皮萨诺主演的。伊莎贝尔·皮萨诺是阿根廷音乐人瓦尔多·德·洛斯·里奥斯的遗孀,同时也是巴勒斯坦民族解放组织的领袖亚西尔·阿拉法特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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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33 “在赫罗纳,罗贝托和安赫尔·豪维也成了好友,他总是跟我提起安赫尔,说他是个非常优秀的画家,并且想要把他介绍给我。”海梅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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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35 “他最初从墨西哥来到巴塞罗那时,还是个非常年轻的小伙子,非常幽默,带着满心的憧憬。他常常到一些朋友的家里去,是个招人喜欢的伙伴。就幽默这点而言,我们非常相似的,所以我们相处得也很融洽。”海梅·里维拉这么评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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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37 这场被迫的流亡发生在1970年代,当时的西班牙还处于非常困难的时期,和后来1990年代跻身欧洲前列时完全不是一个状况,所以波拉尼奥和里维拉在第一时间就建立起相依为命的坚固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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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39 海梅·里维拉的发声总是带有某种色彩,可能源自某种窘况,也可能源自那些不敢轻言成功之梦,甚至连做梦勇气都没有的人们的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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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41 里维拉也是罗贝托母亲维多利亚的朋友,提到她时,他还做了个鬼脸。他认为罗贝托自然很爱自己的母亲,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罗贝托不给她多留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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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43 “这确实是我不太理解罗贝托的地方,他有时候做事情很奇怪。”里维拉有些沮丧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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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45 “他和维多利亚之间有很多分歧,可能是因为罗贝托自身有点大男子主义。她母亲在巴塞罗那时,遇到了一个小她很多的男人,后来和他在一起了。罗贝托一直无法接受这件事。他们母子俩在格兰大道的公寓面积很大,还有个走廊,我记得当时我得先穿过走廊去和维多利亚打招呼,然后再去找罗贝托聊天,他们俩之间就像断了桥的河两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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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47 海梅和罗贝托在巴萨罗那的一间咖啡厅里重逢,相谈盛欢。我们的作家喝着他常点的菊花茶,而艺术家呢,则手捧咖啡。但没几日后,罗贝托就离开了人世。“维多利亚当时告诉我罗贝托还有一周的时间。我却从未想过他会离开我们,但很意外,他真的就这么突然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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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49 在海梅看来,罗贝托·波拉尼奥就一直是个有些讽刺意味的人物,热衷于黑色幽默,特别是自我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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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51 “我们聊过很多,而且我们身上还发生过一些类似的事情;他从南边坐车北上时,被智利军方逮捕,他们逼他下车把他带走,我也有过一样的经历。我母亲是南边一所学校的校长,我在去巴塞罗那的路上想要给母亲道个别,却被军方抓了个正着,当时他们逮捕了所有长头发的青年。最后,我被释放了,而罗贝托则被关了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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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53 然而,两位智利人却很少谈论智利。正如罗贝托所说,他们对同胞始终秉持着苛刻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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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55 罗贝托和海梅发现当时来到巴塞罗那的智利人都是些“讨厌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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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57 “我昨天还是前天刚到智利的时候曾经说过,被智利人包围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我早已习惯只有自己一个智利人。对我来说,智利人的标签就应该只属于我一个人。别人都管我叫‘智利人’。如果找找一堆人中谁是智利人?那必定只有我呀。我身处的环境里一般都是些外国人在活动。或许总会有几个阿根廷人,毕竟阿根廷人无处不在。”波拉尼奥在《非公开谈话》这个节目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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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59 “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对待智利人必须非常小心,他们会因为非常小的事情而感到被冒犯。我们有个画家小群体,除了我,其他五个都是阿根廷人,我跟他们的关系非常好。跟智利人相处时,我得注意自己的言辞,但是跟阿根廷人呢,如果他们说了我不爱听的话,我可以直接表达自己意见,他们也会理解我,阿根廷人更直接些。罗贝托也比较喜欢这样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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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61 他是那类很“特殊”的家伙,总是随身携带一个小本子,一整天都会在上面写写画画,却从不说自己到底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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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63 他还是个“海绵宝宝”,总是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像海梅这样的朋友告诉他的趣事,他都记在本子上,之后还出现在他的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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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65 就像小说《遥远的星辰》中的人物卡洛斯·维德尔,他组织了一个摄影展,展示他在普罗维登西亚的客房里谋杀的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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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613567 “我曾经告诉罗贝托,很多年前,我去过塞米纳里奥大街上的一所公寓,我很清楚地记得那里的一位法西斯画家。政变后,我在那里连续上了一年的课,当时有一位前军事人员跟我一起学习艺术。有一天,他邀请我们所有人去他的公寓参加一个画展,他把所有的画都摆在房间里,画的都是些被杀害者的人像,有些是他凭空创造出来的,有些是他以往胶片里拍下的,他画得很糟糕。这件事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告诉罗贝托的。我经常能在他的故事中遇见自己。”海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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