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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56 黄金、香料与殖民地:转动人类历史的麦哲伦航海史 [:1705703124]
1705706357 从葡萄牙倒戈的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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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59 香料贸易以惊人的速度开始了。蒂多雷岛国王下令专门设立一家商贸站,作为新客人进行香料贸易的地点。这家商贸站有可能是从葡萄牙占领时期的贸易站点翻修而来的。1521年11月12日,周二,摩鹿加舰队在蒂多雷港抛锚4天后开始与当地居民交换商品。“我们把船上几乎所有的货物都搬上了岸,并留下3名船员在那里看守货物。很快,我们便以下述方式开展贸易:10寻上等红布换1巴哈尔丁香,1巴哈尔丁香约等于4公担又6磅。”当时,1公担等于100磅,是计算香料价值的最重要的度量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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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61 舰队所有人按特别赏金比例计算自己的收入。特别赏金比例是指划归船员和船队领导的货物占总体货物的比例。根据1519年5月8日查理一世国王给麦哲伦下达的指令,舰队每一名重要成员都能获得一定数量的特别赏金。只要把货物总收入的24%上交给国王,余下的76%就归他们自己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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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63 当然,作为舰队总指挥的麦哲伦获得了最大份额,即60公担香料外加总收入的20%。其他领导人所得则相差不多,其他人员收入从高到低排列分别是水手长、枪炮手、填船缝工、制筒工、理发师和纠察长,甚至连牧师也能获得一定份额的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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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65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香料贸易进行得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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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67 15寻中等质量的布换2公担丁香;15把短柄斧换1巴哈尔丁香;35只玻璃酒杯换1巴哈尔丁香(国王将酒杯全部换走);17卡蒂白银换1巴哈尔丁香;26寻亚麻布换1巴哈尔丁香;25寻优质亚麻布换1巴哈尔丁香;150把小刀换1巴哈尔丁香;50把剪刀换1巴哈尔丁香;100顶帽子换1巴哈尔丁香;10块古吉拉特(Gujarat)布换1巴哈尔丁香;3只铜锣换2巴哈尔丁香;1公担青铜换1巴哈尔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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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69 船员们用铜锣、小刀和沿途打劫中式帆船时抢来的其他物品交换丁香,这些小玩意儿所换来的大量香料也许是船员们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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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71 舰队派出一支全副武装的小分队守护贸易站,但根据以往的悲惨经历,他们知道,即便是在和平环境下,登岸过夜也存在着巨大风险。阿尔曼佐尔提醒他们晚上不要离开贸易站,否则他们可能会遇到部落中的一群匪徒。那些人看上去没有脑袋,身上带着毒膏,碰到毒膏的人“很快就会生病,三四天后便毒发身亡”。国王还说,他一直想收服这群危险团伙,甚至绞死了他们不少人,但他们依旧是巨大的威胁。国王这番话在一定程度上赢得了船员的信任。守护贸易站的船员在提前得到警告之后凡事小心(也可以说是吓破了胆),因此始终没有遇到这些“无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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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73 贸易期间,阿尔曼佐尔尽量让舰队安心。舰队领导人向他透露说,他们手上有16名俘虏,都是从他们拜访过的岛屿抓来的,可即便如此,阿尔曼佐尔也不以为意。他们之所以向阿尔曼佐尔说这件事,可能是因为舰队再也无法隐藏这些战俘了,又或者羁押战俘的空间可以用来储藏价值更高的丁香或肉桂皮。让舰队领导人没想到的是,国王听到这话不但不生气,反而很高兴,并且请舰队把战俘交给他,“他会安排5个人将这些战俘送回原来的岛屿,让岛民们知道西班牙国王的威名”。卡瓦略抓来的3名女眷也是个棘手的难题,于是舰队领导人一并把她们交给阿尔曼佐尔,供他个人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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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75 阿尔曼佐尔为舰队提供了慷慨的帮助,作为回报,他只要求舰队“把船上养的所有猪都杀掉”,以遵守穆斯林的饮食戒律,“为此,他会赔偿我们相同数量的山羊和家禽”。既然食物来源得到了保证,船员们当然乐意顺从国王的要求。“为了让他满意,我们把所有猪都宰了,然后把它们挂在甲板下面。每当那些人看到猪时,就会遮住脸,避免直视或闻到猪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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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77 假如舰队有人忙里偷闲,回想一下在香料群岛度过的那些日子,他会惊讶地发现,在经历了好几个月的不幸之后,舰队现在终于得到命运的垂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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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79 1521年11月13日下午,弗朗西斯科·塞朗的同伴佩德罗·阿方索·德·罗洛萨在一艘快速帆船上向舰队打招呼。他兴奋地说,德那地国王已经允许舰队拜访德那地岛,并指示他如实回答舰队提出的所有问题。在交代任务时国王还打趣说:“就算舰队里有德那地岛派去的人,也要对他说真话。”随后的重聚,是地理大发现时代最令人瞩目的事件之一。在那个年代,探险家一旦离开故土,便往往杳无音信;而现在,消失了整整10年的罗洛萨就站在舰队领导人面前,以幽默的语气跟他们说话,并且急切地想把一些重要信息告诉摩鹿加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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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81 从阿方索·德·罗洛萨的详细回忆中,舰队官员们得知,不依不饶的葡萄牙人一直在全球各地追踪摩鹿加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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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83 他告诉我们,他在印度待了16年,来摩鹿加群岛也有10年时间,距离摩鹿加群岛被秘密发现已经很多年了。在某一年的10月底,一艘来自马拉加的大船到达摩鹿加,留下一批丁香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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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85 那艘船仍在搜寻摩鹿加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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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87 那艘船的船长名叫特里斯坦·德·梅内塞斯(Tristao de Meneses),是一名葡萄牙人。他(指佩德罗·阿方索)问他,基督教世界有什么新消息?对方说,有一支舰队从塞维利亚出发,以西班牙国王的名义寻找摩鹿加群岛;这支舰队由5艘帆船组成,领头的船长是一位名叫麦哲伦的葡萄牙人。他还说,葡萄牙国王愤怒异常,因为这个葡萄牙人背叛了国王,于是他派了包括梅内塞斯在内的一些舰船前往好望角和食人族居住的圣玛丽角,目的就是守护这条航道,不让其他船只通过。结果,他们并没有发现麦哲伦的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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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89 按佩德罗·阿方索·德·罗洛萨的说法,葡萄牙人对于摩鹿加舰队的追杀并没有到此为止。在故事的结尾,他还说出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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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91 两天前,一艘西式轻快帆船和两艘中式帆船曾到那里打听我们的消息,但那两艘中式帆船载着7名葡萄牙人去巴占岛装丁香了。在岛上,他们举止轻浮,不尊重国王的妻子和臣民。国王曾多次告诫他们不要这样做,但他们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还赖在岛上不走,国王只能判处他们死刑。西式轻快帆船上的人一听到这个消息,便马上逃回马六甲,丢下了那两艘中式帆船。此时这两艘船上满载数百巴哈尔丁香和足以购买数百巴哈尔丁香的货物。此外,他还告诉我们,很多中式帆船每年都从马拉加来到文诞岛(Bandan),装上肉豆蔻衣和肉豆蔻,再从文诞岛前往摩鹿加群岛采购丁香。这些船从摩鹿加驶往文诞需要3天时间,而从文诞返回马拉加则需要15天时间。西班牙国王可能不知道,葡萄牙国王已经独占摩鹿加群岛整整10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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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93 最后这句话正好解释了曼努埃尔国王连续拒绝麦哲伦4次的原因。麦哲伦提出的海上航线虽然大胆,但可能会干扰葡萄牙偷偷摸摸进行利润丰厚的香料贸易。西班牙不存在这种秘密的贸易关系,自然将从麦哲伦的计划中受益匪浅。叛乱分子和西班牙国内受他们怂恿的人认为,麦哲伦想策反舰队,暗中帮助葡萄牙进行香料贸易,但这种想法非常奇怪和愚蠢,因为自从逃离葡萄牙之后,麦哲伦就宣布他只效忠西班牙,而且一直信守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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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95 舰队领导人请佩德罗·阿方索·德·罗洛萨喝酒。借着酒劲,罗洛萨把他知道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直到第二天凌晨3点钟,筋疲力尽的罗洛萨才把故事讲完。舰队领导人在吃惊之余,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他们请求罗洛萨加入摩鹿加舰队,“并承诺给他丰厚的薪资”。报国无门的罗洛萨同意了。躲避葡萄牙王室特使多年的罗洛萨,将会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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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97 “11月15日,周五,”皮加费塔写道,“阿尔曼佐尔国王告诉我们,他要去巴占岛,把葡萄牙人留在那里的丁香运回来。他要我们拿出两份礼物,以西班牙国王的名义赠送给莫蒂尔岛的两位统治者。经过我们船只的时候,他想看看我们是如何使用火绳枪、十字弩和长管枪的。长管枪的枪管比火绳枪长,并因此而得名。国王用十字弩射了三箭,对这种武器很满意,觉得它比其他武器好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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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399 紧接着,在周六这天,济卢卢岛国王伊乌苏(Iussu)也礼节性地拜访了舰队。伊乌苏“已至耄耋之年,权力很大,其他岛屿的统治者都很怕他”。舰队也向他展示了船上的火器,然后双方交换礼物。“我们是阿尔曼佐尔的朋友,”皮加费塔写道,“自然也是他的朋友,因为他将阿尔曼佐尔视为己出。如果我们到他的岛上去,他肯定不会让阿尔曼佐尔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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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01 第二天,伊乌苏国王再次来到舰队,要求船员们给他展示火器,枪炮手们愉快地答应了。“这些火器让他乐不思蜀,”皮加费塔写道,“有人告诉我们,他年轻时候是一名伟大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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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03 当天晚些时候,皮加费塔终于有空仔细研究丁香了。这些其貌不扬、散发着芳香的灌木植物(学名为“桃金娘科蒲桃属植物”)曾让无数人为之冒险丧命,并改变了世界各大帝国的命运。东西方王国都以这种香料作为经济支柱,即将出现的全球化经济也靠它们提供驱动力。早在麦哲伦进行环球航行的数百年前,中国人就已经进口丁香了。他们认为丁香具有医疗作用,还将它们做成调料和香薰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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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06405 在欧洲,丁香的用途更为广泛。据说,用丁香精华液滴眼睛可以改善视力;将丁香粉涂在额头上,可以祛热退烧;把丁香添加到食物中,可以刺激膀胱,清洁大肠;将丁香放到牛奶里一起喝,可以增强性欲,提高性生活质量。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丁香都是一种神奇的、令人赞叹的珍贵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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