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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09 梁启超年谱长编 [:1705713394]
1705717210 梁启超年谱长编 一九〇三年(光绪二十九年癸卯) 三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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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12 正月,先生应美洲保皇会之邀,游历美洲。十月,复返日本。先生自记其出发时情形和此行目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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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14 “余去国以来,航海游白人殖民地者,凡三次:第一次游夏威夷岛,第二次游澳大利亚洲,第三次游亚美利加洲,即今度也。以正月二十三日发程横滨,先至英属之加拿大,此行目的,一以调查我皇族在海外者之情状,二以实察新大陆之政俗。”(《海外殖民调查报告书》乙巳本《文集》游记类第十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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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16 先生是年生日度于太平洋舟中。他在《饮冰室诗话》里记当时为诗纪念情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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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18 “今年正月二十六日,在太平洋汽船中,过三十一初度,欲为四律不能成,亦仅成四语云:十年十处度初度,颇感劳生未有涯。岁月苦随公碌碌,人天容得某栖栖。片鳞碎甲,拾而存之,亦一纪念也。”〔《合集·文集》之四十五(上)第四十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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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20 先生以二月六日抵加拿大湾高华,此行同来者有侨商同志黄慧之、鲍炽两君。该埠保皇会员叶惠伯给横滨同志谭伯笙、冯紫珊、梁兆南的信里,讲先生和黄、鲍等初到该埠情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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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22 “敬启者:昨初七印度皇后船到,梁任公、慧之、鲍炽、鲍松诸君,亦均平安,随步一到。适逢敝属投阄公举本属保皇会职员事,又大叙集事,各埠联会,其踊跃之盛,以此次为最。任公等之忠爱,人皆供仰,但所来为招商股计,敝埠亦认以二万金左右。至域埠二埠亦上下,统以本属计之,量可得十万款。其余美国会务日盛,量招商股,借任公等光临,必能大集款项。弟亦愿与他偕行入美,以效前驱也。”(光绪二十九年二月二十六日叶惠伯《与伯笙紫珊兆南列位义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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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24 又该埠会员李福基的一封信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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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26 “印度王后火船月昨之初六日平安抵浦,卓如先生、黄慧之、鲍炽同志到来,增光一切,人心大为踊跃。先生为同志留宴,连绵不已,未暇他行。先生与慧之兄是船有平安信付上,详明无容弟赘及矣。”(光绪二十九年二月二十六日李福基《致福生泰大宝号司事同志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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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28 先生这次出游的目的,第一在开办美洲各地保皇分会;第二在扩大译书局股份,集股开办商务公司,以树立实业基础;第三在筹款发展会中其他各事;此外并附带为大同学校和爱国学社捐款。先生到加拿大后,居留约两月,至四月初始行。在这个期间里,先生曾经参加湾高华保皇总会二月间的选举会,和三月间兴筑总会所的树基典礼。而最努力进行的,便是上述各事。二月二十五日,先生给蒋观云一书里面,讲到请蒋氏维持《新民丛报》和爱国学社的事。现在把它节录下来,借见先生当时忙碌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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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30 “客中既无寸暇,《丛报》文竟不成一字,此局看看将倒塌,望公必垂怜,有以拯之,无任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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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32 爱国学社事无日不来往胸中。近彼中状况复何如,望相告。弟此行必薄有所效,惟多少则不能预言。有书往沪,望勖同志以坚持而已。”(光绪二十九年二月二十五夕《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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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34 又三月十六日一书里,除再以《新民丛报》事恳托蒋氏外,并言及此行的感想和进行各事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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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36 “别几两月矣。在外无寸晷暇,一字之文不能作,《丛报》指日立毙。他无足惜,惟此报现在颇有势力于社会,听其若此,深可悲耳。弟决须闰五月杪乃能遄返,若能支此三月,则弟归来可无虑矣。先生为大局计,想见怜耶。若承不弃,望与孺博、孝高、伯勋、百里(望代哀衮甫诸公)诸君熟商,(即麦孺博、罗孝高、周伯勋、蒋百里、汪衮甫——原初稿批注。)勉筹济此三个月之法,其应若何乞稿之处,一惟先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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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38 弟此行见海外人之热心,益觉得非轰轰烈烈再做一场,则此身真无颜立于天地。今后誓将去空言界,以入于实事界矣。但今年一年之空言,尚不可少也。此行目的颇达五、六,大约实业界之基础可成八、九,秘密界之基础亦得三、四也。知念,略以奉闻。”(光绪二十九年三月十六日《致蒋观云先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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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40 这个时期里,港、澳当局和横滨方面同志因为意见的隔阂,事业上的误会,引起很大的龃龉,就是先生和南海间也有许多不能谅解的事实,这次的误会和龃龉,虽然后来都消除了,但是全部的事业在进行发展上已经受了很大的影响。现在我们择录几节材料在下面,借见这次龃龉的大概情形,和保皇会内部组织的缺陷。以下是三月一日徐君勉给冯紫珊的信,里面所讲的璪云,便是办理香港党务的同志罗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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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42 “港中璪云等大攻卓如、为之二兄,可恶已极。且云译局(译局亦乞兄留心整顿为盼)办理不善,如不遂所求,必布告各埠,为一拍两散之举。此人立心之险,不可言喻,而港中人竟信之,真令人气短。乞兄即函告康先生解之,勿因港中之谗言而败大局也。”(光绪二十九年三月一日徐君勉《致子山我兄足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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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44 三月二日,黄慧之给横滨麦孺博、冯紫珊、谭伯笙、罗孝高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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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46 “港局租铺开办,各埠大哗,而港中人尚不设法收拾,以解人疑,尚来信斤斤致辨,尽归咎君勉一人身上,并大攻译局,直欲解散全局,今又谓福生泰资本全系译局之款等语,种种谬妄,实堪发指。幸弟平日有富名,而此间人不信,不然真无地自容矣。到此凡与人论及港局,甚难措词。而港、澳为办事总局,弟等万无相攻之理,只有掩饰。不料港中诸人,大加攻击,虽外不信,而互相攻讦,实令人有可疑之处。弟等推原其故,实璪云一人所播弄,而他人亦从和之。彼等与滨中人极少交涉,本无意见,彼近日最恶滨中人者,其故有二:其一则谓译局加股,有碍商会招股,且谓弟等只顾译局,不理商会;其二则谓截留报栈股份不交,使港局无款开办。因此二事,遂迁怒于横滨,并且肆言攻击矣。璪云则云君勉举其为报栈总理,并每年薪水三百元。而君勉云绝无此事,须问其取出授以全权之凭据,乃为作实,凡去用之款,概不承认云云。港中接此信后,更生大波澜矣。但璪云一人做甚么谣言,尚无他碍,若镜、寿(寿,邝寿民——原初稿批注。)等从而和之,则大局瓦解耳。乞公等即行信返港,嘱镜、寿两兄幸勿相攻,尚可挽救,不然,不堪设想。”(光绪二十九年三月二日黄慧之《致孺博紫珊伯笙孝高诸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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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48 三月四日,先生从湾高华给徐君勉的信,里面讲这次误会的原因,经营译书局、《新民丛报》、广智书局的大概情形,和对于以后事业的计划,颇为详尽。最后仍然不忘革命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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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52 “港局支离,真不可思议,铁君(梁铁君乃南海之友,康幼博遇难,铁潜送其柩南归,后以谋刺西太后被戮北京,亦奇士也——原初稿批注。)前有书与默庵(时彼中派默庵来滨),相攻之言已满纸。彼辈总谓译书亏本,故我辈须急救弥缝。岂知当招新股时,横滨所存译局银,尚有万金,上海来往流水账,亦存数千,而账目亦七八千,而存书存纸存机器,(约值二万余)尚不计也,何至竭蹶?彼等闻译局欠《新民丛报》账万余,则大惊讶,谓必无钱故欠账,岂知其中处?因弟自澳洲归后,已用去万七千余金也,(大率为公用耳,若自用者不及三千,即如汇印款亦已有数千,其余派人北行,及助智若助东中学生等,皆公用也。)此款弟皆从译局借支,非向《丛报》取者;然《丛报》之款,弟名下应支取者,约六七千金,此款一划便了。(弟书在译局出版,应分回利息与弟者亦数千金,故弟去年所用虽如此其多,然尚可勉强敷衍过去,未尝亏空局中款项也。)故弟所用者报款,非局款。报欠弟款,弟欠局款,故局欠报款耳。而所谓译局欠报款者,实连《清议报》全编计算之。《清议汇编》未出版,局未能收回全款,故局欠报款之实数,亦不过六七千耳。局之获利明白共见,今年本当即出年结,惟出年结必须将弟交涉之款划清。而开春以来,弟与为之即预备行程无一刻暇,(必年底乃能结,过年后二十日,弟等即来,港中人设身处地,此二十日内有暇否耶。)故未出耳。大率港中人妒滨人殊甚,久欲相攻,向无隙可乘,适广智革除余某,(实子山所荐,子山所革)余某大造谣言,故彼等乘之以相攻,真愦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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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54 然广智去年只嬴此数,弟实不满意。荫南诚有不在行之处,亦诚有刚愎之处,弟切责荫之函,亦不下二三十次也。然荫之劳瘁亦至矣,不能谓其不尽心。彼费用颇大,去年支用三千余金。然除彼应得薪水外,尚有花红应分彼者,《丛报》亦应有花红与之,总计亦可得三千余之数,彼即有借支局款,亦不过三五百耳。总办借支三五百亦寻常事,何足妒耶?然弟无日不念译局,诚恐弟行后,《丛报》、译局两皆减色,而今年赢利或反不及去年,故欲急行急归,然护照又阻,真不如人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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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5717257 港中至疑我辈,造邵公[9]抄家寿民倒盘之谣,真可骇异!彼有此疑议,怪不得其意见如此其深也。和昌隆倒盘之说,(记兄函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语。)弟去年接兄信来问,方相与共笑,谓相隔万里,捕风捉影,乃至如是,当时已有函与兄辨其妄,使兄放心,并诘此语从何而来,想兄或犹存此信,若存则请寄港以解之。弟虽极愚,犹知同志互相引重之义,虽有破绽,犹必极力掩饰,使和昌隆倒盘,其于我声名为有益乎,为有害乎,不问而知矣。我果何恶于港,即为公事相争,又岂有妄造谣言之理。彼等乃至以此疑人,真不可思议也。去年年尾接寿民来两信,信末皆有美洲传和昌隆倒盘之说,不知从何来,奇绝怪绝云云,当时弟亦以为奇绝怪绝耳。及今思之,乃知其言外有意也。既以小人相待如此,此等极阴险无行之举动,乃至以相疑,则邻人窃,安往而非可疑耶,无怪弟等之言,总不能入也。甚矣浸润之言之可畏也。以寿民之朴诚,而一余某一罗某乃能使其迷惑如此,可畏哉!至邵公家变,则是实事。当时横滨甚传,街巷沸腾,弟有电往澳慰问,随即函兄处商量,如何布告各埠,以安人心之法,此函兄当亦能记忆。其后能得小安,固属差强人意。然穗今日之拮据,亦众人共见者,(斗南来滨言穗现状可怜极相与恻然。)我辈内里数人,岂能自相强耶。至弟所发外埠信,何尝不弥缝耶,想兄亦见之也。惟在此间对惠伯一二人,则略言实情,惠伯等实同志中之最同志者,不应相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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