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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170600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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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地儿：40位天桥老艺人的沉浮命运 白凤鸣：少白派京韵大鼓的创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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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鸣任中央广播说唱团团长时的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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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鸣（1909—1980），北京人，满族。著名京韵大鼓演员。自幼跟从父亲白晓山学艺。后来又向鼓王刘宝全及其弦师韩永禄、长兄白凤岩等名家学艺。他汲取其他艺术的长处，丰富自己的艺术，经过革新创造后，逐渐形成了京韵大鼓一个新流派——少白派。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出任中央广播说唱团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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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鸣先生是“鼓曲大王”刘宝全先生的弟子，著名的京韵大鼓演员。京韵大鼓是中国北方曲艺的一个重要曲种，至今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京韵大鼓，一名小口大鼓，系由木板大鼓发展而来，经几位有名艺人改革，变京口上韵，腔调翻新，于是更名为京音大鼓。加上刀枪架儿，有唱有作，又名文武大鼓，最后才定名为京韵大鼓。在20世纪30年代之前，这一曲种的名称很多，尚有：天津大鼓、京调大鼓、京音大鼓、文武大鼓、文明大鼓、改良大鼓、京韵大鼓等等。40年代末，京韵大鼓的称谓始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经过一代代艺人的改革推进，京韵大鼓最终成为曲坛上占首要地位的曲种。有人曾这样评价京韵大鼓在曲坛的地位，如京剧中的生角、旦角行当一样，没有它，就不能成为一台曲艺，就没有压场的，堪称“曲艺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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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究京韵大鼓的演进与发展，绕不开民国初年。当时尚未定名的“京韵大鼓”有三大流派，其领军人物有刘宝全、白云鹏和张小轩。其中，成就最大的是刘宝全，他集前人改革之大成，把京韵大鼓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使其成为天津曲艺的第一曲种。大小曲艺场所，皆以京韵大鼓“攒底”。京韵大鼓在流行和发展的过程中，刘宝全是这一艺术形式的改革者，也可被誉为奠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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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宝全先生是河北深县人，1869年生于北京。9岁学唱木板大鼓，后在天津改习京剧，唱老生。再后拜木板大鼓演员胡十为师，重唱大鼓，并得前辈宋五、霍明亮的教益。他继承前人的特点，根据个人嗓音条件，吸收京剧、梆子等不同艺术形式的唱法加以发展、创造，再易直隶河间方音为北京语音，使木板大鼓演变为京韵大鼓。刘派京韵大鼓最为明显的标志之一，是以京音为基础设计唱腔，改平起为使腔、高唱，并借鉴京剧的演唱艺术，使用了立音、假声、韵白和上口字。他对他演唱的每个曲目中的每个字、每个腔都精益求精地进行了反复推敲，做到了字字挂位，腔腔讲究。既刚劲，又华美；既庄重，又巧俏。他唱腔的华美、巧俏与他善于耍着板唱有着直接的关系，在《百山图》《华容道》等不少曲目的唱腔中，都有不少偷、闪等耍着板唱的例子。刘派京韵大鼓的另一大特点，是他借鉴京剧的表演程式，善于运用身段、功架、走边等舞台表演形式，在表现人物方面更加生动、传神。随着刘派京韵大鼓的形成与发展，京韵大鼓的艺术影响力日益扩大。日后众多的京韵大鼓艺人尤其是女艺人，宗刘派者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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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鹏先生是河北霸县人，生于1874年，比刘宝全先生小5岁。他是继刘宝全之后另创新腔的优秀的京韵大鼓表演艺术家。白云鹏早年曾拜史振林为师，学习木板大鼓及三弦。他在学唱的过程中，配合自己的演唱条件，对于早期京韵大鼓的粗犷、奔放的唱腔、唱法进行了改革。在20世纪的20年代初，又从早期京韵大鼓中遴选出适合自己演唱的唱腔，扬长避短，对京韵大鼓进行了突破性的艺术创造。独特的润腔技巧，低回柔婉的唱腔，唱中有说的演唱方式，相互统一，相互融合，构成了与刘派京韵大鼓各有千秋的白派京韵大鼓。他擅长演唱大段的排比句和对偶句，演唱中有较多的诵说成分，而且善于通过描绘景物气氛生苍凉之慨叹，通过描绘人物形状发哀怨之悲鸣。这也是刘宝全等人所不能及之处。由于他的唱腔低回委婉，特别适宜表现柔顺、纤弱的古代妇女形象，因此，他演唱《红楼梦》的故事居多，而且特别拿手。《林黛玉归天》是白云鹏的得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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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霜重雁声哀，菊占东篱逞雅怀。潇湘馆病倒林黛玉，门儿寂静就掩苍苔。有贾母在那边料理宝玉迎亲的事，各样的张罗也忙不开。忽一日间黛玉的病体到垂危后，老人家不放心亲来看望她的外孙女儿。只见她气息奄奄身不动，说你一病因何就这等衰。这黛玉她把杏核眼微睁定了一定，勉强支持略把头抬。低声儿说老人家你可白疼了我，我死后千万休将我挂怀。两句话未完气又噎住，连心儿中有万语千言说不上来。贾母说你好好的养着吧，想人生哪个无有病和灾。老人家痛急伤心忍不住这个扑簌簌她那泪滚珍珠落满腮。被众人好劝歹劝才回房去，贾母说把她的后事赶早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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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黛玉归天》的头段，每逢白云鹏演唱此段，全场唏嘘流泪者不计其数。白先生还有《贾宝玉探晴雯》《孟姜女》《白帝城托孤》等极具特点的唱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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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刘派和白派鼎立的张小轩，其特点是演唱粗犷沉着、气力充沛，如长江之水一泻千里。他的拿手杰作有《三国》诸折，再有新编《改良劝夫》《打杨村》《打昆山》《十六愁绕口令》《劝嫖交友》诸段，为刘、白所无。在唱法上还有与刘、白不同的一点，就是在书尾收腔处戛然而止。如唱《战长沙》，在“杀上阵去”后面本来还有几句，但他独不继续唱下去，一下子打住，让听者自己去寻味，更显得余韵不尽，可谓别具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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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刘宝全、白云鹏之后，白凤鸣以他独具特色的艺术表现力，而被曲艺界誉为少白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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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少白派京韵大鼓创始者的白凤鸣先生，8岁从父白晓山学艺，后又从弦师韩永禄及长兄白凤岩学艺，12岁参加刘宝全创办的宝全堂曲艺改良杂技社，登台演唱，为鼓曲大王刘宝全先生赏识而收为弟子。至17岁时，已掌握刘派大鼓的演唱真谛。他深知老师造诣之深，不仅在于汲取前辈之长，还贵在融会贯通、富于独创精神。他不仅博采兄弟曲种和姊妹艺术中的表现手段与技法，同时还与京剧界的王少卿、陈富年、杨宝忠几位益友切磋，尝试在演唱《击鼓骂曹》时，以单键击出双键鼓点的技法，配合《夜深沉》古曲，使演唱效果声情并美，形成了腔低而婉转、醇厚而曲折的少白派唱腔，一时被誉为创举，广为仿效。白凤鸣先生对自己演唱的作品，力求深入理解作品的历史背景，人物的思想及性格特征。如他中年时期演唱子弟书《方孝孺骂殿》之前，从考据与体验着手，力求做到一个唱腔、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个身段都能注之以情，贯之以神，当时受到老伶工王瑶卿、陈彦衡、言菊朋的器重。白凤鸣演唱的京韵大鼓曲目共有五十多段，《三国》故事是他常演的曲目，有《打鼓骂曹》《三本战长沙》《七星灯》《三本战岱州》等。其中经他与白凤岩等发展、创新的传统曲目有《建文帝出家》《方孝孺骂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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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0世纪40年代，白凤鸣先生已经不在天桥演出了，他组班凤鸣社在茗园茶社长期演出。茗园茶社建于民国二十九年（1940），位于西单商场二楼南端，主人是董子元。该茶社原为金子风创办于民国二十三年（1934）的静轩茶社，后归董氏，可容纳110人，座位为折叠式木椅，椅背有搁板，可置放茶具。凤鸣社组班演出，日夜两场，因给商场内的生意壮了声势，每日由众铺户聚敛25元给该园。白凤岩为后台老板，于凤池为前台老板。经常上演的节目有：白云鹏、白凤鸣、小岚云、小黑姑娘、联幼茹、孙书筠的京韵大鼓，常澍田、谭凤元的单弦牌子曲，金万昌的梅花大鼓，韩永先、郭荣山、杜贞福、果万林的拆唱八角鼓，董桂芝的河南坠子，常宝堃、高德明、王世臣、王长友的相声等。民国三十二年（1943），该茶社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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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白凤鸣先生多次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的接见，并即席献艺。1951年还曾率曲艺代表团赴朝慰问，归国后主持中央广播文工团说唱团工作，196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北京市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北京文联及全国曲协理事。电台录制过他演唱的《单刀会》。解放前胜利唱片公司录制出版过他的《建文帝出家》，丽歌公司录制过《二本战岱州》等。遗憾的是，现今活跃在舞台的京韵大鼓演员大多学的是骆玉笙先生的“骆派”，少白派几乎失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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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旧社会艺人的白凤鸣先生，虽然与曹宝禄、连阔如同样在曲坛很有影响，但他在反右以及“文革”的历次运动中，却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不过，接受一般性的审查和外调还是有的。我手中收藏的曲艺界人士的手迹中，就有几份白凤鸣先生亲笔写下的材料，其中一份是说北京解放前“东单世界游艺社”的情况的，来龙去脉叙述得很清楚，而且涉及当时许多形形色色的人物、事件，对于研究民国时期北京娱乐界的内幕，是不可多得的珍贵资料。以下原文照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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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单世界游艺社是在1947年的冬季开演的，到1948年的春节以后停演的，总共干了三个来月。开幕时主要的演员有侯宝林、荣剑尘、花小宝、王佩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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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停演不干了呢？因为开幕以后，当时的国民党反动派的伤兵，他们看演出不但不花钱并且是蛮横不讲理，连打带闹，常常是座客满堂，但是卖不了几十张票。由于老赔钱没法干了，所以才停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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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游艺社是由金蕊禅拿的钱。白凤林搞的，总的负责是白凤林。后台有我一个舅舅叫王祯禄（已经死了）帮助他。前台是由白凤林找来的一个堂头叫阿德寿，还有一个管账的先生姓马，我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了。阿德寿下边还有三四个看座的人，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到1948年过春节停演以后，也是由白凤林联系的，把世界游艺社所有的椅子和家具卖给周和桐了，由他们干去了。以后周和桐、白凤林等他们又干了多长的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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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揭发当时阿德寿的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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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寿这个人在当时他不但是世界游艺社的堂头，我听说他是当时东城所有的娱乐场所的堂头的总头头。像当时的吉祥戏院、凤凰厅茶社，还有其他等娱乐场所，所有的卖座的都得听他的，由他来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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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寿这个人的眼皮很杂，认识的人也很多。像当时的伪警察局、侦缉队、大大小小的各官面上的人，他都很熟。他能知道来看演出的人什么人是花钱的，什么人是不能收钱的。例如当时官面上的人来看演出，你要收了他的钱，那你这个娱乐场是自找亏吃。并且有些小的地痞流氓，由于不敢惹阿德寿，所以也就不敢到这个娱乐所来捣乱。因此娱乐所也是需要阿德寿这行人，所以他们在娱乐所里也很有说话的权力，他们如果说这几个观众是不能收钱的，那就一定不能收。这种看演出不买票的人，但是也不一定都是一个钱不花的。由于阿德寿他们会一套阿谀奉承，好座好茶殷勤招待，完了也得给点小费，甭管给一块或是几角，这个钱就归阿德寿自己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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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场所的堂头和卖座的都没有工资，全是靠挣小费，有的挣一份小费，有的挣两份，像阿德寿这样的人当然就要挣的更多了。但是这样的钱，都不是阿德寿这样人的主要来源。他们的主要来源，是在演出前，把这个娱乐场的最好的座位的票，他先拿到手里几十张（这种好票一般的观众是买不到的），他们专门是为给那些有钱的人留着，有钱的人看演出来得晚，只要是座位好他们是不怕多花钱的。因此这种票，票价假如是三角或是四角，但是到了阿德寿手里这样的一卖最少要卖到一块或是八角的。因此演出一场他要卖出二三十张这样的票，他最少能挣到十几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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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卖座的一场演出最多也不过挣上一块来钱，可是阿德寿他们好就可以挣十头廿块的，不好也要挣到十块八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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