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104444
民国清流：那些远去的大师们 6
1706104445
1706104446
10月3日，燕京古城笼罩在秋天的萧索之中，天气有些晦暗。诗人徐志摩和名媛陆小曼，在东交民巷六国饭店，举行盛大的婚礼。宾客如云般涌来，给这对新人道喜，一片喜气洋洋。另一说徐、陆婚礼是在农历七夕举行的。
1706104447
1706104448
婚宴大厅，布置华丽。胡适微笑着坐在介绍人席上，他的旁边证婚人席上坐着一脸严肃的梁启超。胡适乃谦谦君子，好成人之美，充当好友徐志摩的媒人，自然高高兴兴。但梁启超对做证婚人角色就有些勉强为之了。几年之前，关于徐志摩与林徽因的婚外恋，社会上已传得沸沸扬扬。徐志摩抛妻弃子苦苦追求的林徽因，那时已与自己的儿子梁思成恋爱。
1706104449
1706104450
徐志摩在1920年9月24日，与刘叔和一同从纽约乘船到英国留学。途经法国巴黎时，徐志摩在巴黎小住，时巧遇妻张幼仪之兄梁启超之弟子张君劢，后搭乘火车到伦敦，入伦敦大学经济学院，与在那里修博士的陈源（西滢）相识。一次在伦敦“国际联盟协会”会议席上，徐志摩见到了林长民在会上做演说。1921年1月在林长民伦敦寓所，他遇到林长民之女林徽因。她是先徐志摩五个月与父亲到伦敦的。徐志摩与林徽因这次偶然相遇，就碰撞出爱情火花，陷入热恋。
1706104451
1706104452
不久情火焚心的徐志摩即给林徽因写了封长信示爱。林长民见信，回信拒绝徐对自己女儿之爱。他在信中明白地说：“长函敬悉，足下用情之烈，令人感悚，徽亦惶恐，并无丝豪（毫）mockery，想足下误解耳……”并约他来家面谈。
1706104453
1706104454
就在徐志摩终日苦追林徽因而无心学习之时，他的妻子张幼仪已乘法轮“巴勒介”号，从上海启程。据《徐志摩年谱》记：“冬，夫人张幼仪随刘子楷（锴之误）出国至伦敦。”据刘子锴之妻讲，张幼仪是一位中国旧家庭的少奶奶，富于办事能力，很讲实际的女子，与带有诗意天性的徐志摩怕合不来。3月6日“巴勒介”号油轮抵达了马赛。徐志摩接上妻子，乘一天火车到巴黎观光购物，他与张君劢长谈，告之已爱上林徽因，然后乘飞机携妻回伦敦，在沙士顿住下。
1706104455
1706104456
罗家伦在《忆志摩》一文中，提到徐志摩与妻子张幼仪闹离婚之事，说徐志摩托从前《时事新报》主笔郭虞裳和俞颂华去求张君劢。那时，徐志摩已知张幼仪有身孕，但仍不辞而别，将她一个人扔在沙士顿。她只好单身前往巴黎找二哥张君劢求救。但这桩婚姻最终还是破裂了。
1706104457
1706104458
到了1922年10月，徐志摩由伦敦回上海，先随祖母往普陀山焚香，再与父亲往南京听佛学大师欧阳竟讲经，并拜会老师梁启超，同时会见张君劢。11月，徐志摩到北京。林长民、林徽因得知，立即于12月1日去函，邀约徐志摩餐叙。从此，徐、林重温英伦之梦。
1706104459
1706104460
直到1924年5月7日，林徽因告诉徐志摩，她将于6月与梁思成一起去美国，徐志摩才黯然无语，只能将对林徽因的爱恋失落地写进诗里：
1706104461
1706104462
在云外，在天外，又是一片暗淡不见了鲜红彩——希望，不曾站稳，又毁了……
1706104463
1706104464
1706104465
1706104466
1706104467
1706104468
无论如何，徐志摩也未料到，他与林徽因就这样分手。他清晰地记得，在泰戈尔访华期间，他与林徽因伴在泰翁的左右，形影不离，以致有的报纸上发表这样的文章：
1706104469
1706104470
林小姐人艳如花，和老诗人扶臂而行，加上长袍白面、郊寒岛瘦的徐志摩，有如苍松竹梅一幅三友图……
1706104471
1706104472
泰戈尔64岁生日，北京各界在协和大礼堂为其举行了盛大的祝寿会，梁启超致祝寿词并赠泰戈尔中文名：竺震旦。
1706104473
1706104474
会上演出了泰戈尔的名剧《齐德拉》。剧中由徐志摩、林徽因饰男女主角。大幕开启之后，联袂主演的林、徐，操英语对白。徐志摩风度翩翩，一口纯正流畅的伦敦英语，令台下胡适、梁启超等观众惊叹。袅袅娜娜的林徽因，清丽的面容，哀怨的神情和流盼的眼神，让全场倾倒，报以热烈的掌声。
1706104475
1706104476
泰戈尔见状，说中国的金童玉女，非他俩莫属。
1706104477
1706104478
两年后，胡适和张彭春先后来到清华园拜访染病的老朋友梁启超，特意告诉他，徐志摩与陆小曼准备结婚，徐志摩会有事来求梁先生。
1706104479
1706104480
不久，从欧洲归国的徐志摩，便登门来看望有忘年之交的梁启超。先谈旅欧见闻，又谈欧洲文学的现状，尤其详谈了欧洲诗歌的发展与当下中国诗歌的异同。徐志摩横溢的才学和独特的见识，让素来欣赏他的梁启超，听得兴趣盎然。
1706104481
1706104482
谈着谈着，徐志摩自然会谈到恋爱和婚姻，他知道，梁先生对他丰富而浪漫的感情世界多有微词。是的，在梁启超看来，已婚的徐志摩不顾一切地追求林徽因，已是违背道德之举，后来又去爱一个朋友的妻子陆小曼，简直是伤风败俗，侮辱斯文。
1706104483
1706104484
梁启超很欣赏徐志摩的才华，知道徐志摩也把自己视为师友。终于有一天，他问徐志摩：为什么不控制自己的感情呢？
1706104485
1706104486
徐志摩低下头，说，先生，我努力过，但做不到。
1706104487
1706104488
梁启超望着这位才俊，叹了口气——他知道，徐志摩讲的是真话。
1706104489
1706104490
胡适再次来到清华园，对梁启超说，徐志摩请他做证婚人，梁启超摇头不允。胡适替徐志摩求情，告诉他徐志摩的老父亲徐申如，对儿子为追求林徽因而与妻子张幼仪离婚之事，甚为恼怒，以不予经济支持来惩罚儿子。后又知儿子去追求有夫之妇陆小曼，更视为大逆不道。经儿子苦苦哀求，徐申如动了恻隐之心，但提出条件，如梁启超出任证婚人、胡适做介绍人，方允与陆小曼结婚，但其“结婚费用自理”。看在徐老先生的面上，您还是成全这对年轻人吧。
1706104491
1706104492
梁启超在胡适的苦苦说服下，同意了。胡适轻松一笑，回去告诉苦苦等待的徐志摩，诗人搓搓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婚礼方顺利举行。
[
上一页 ]
[ :1.70610444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