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6248276
野哭：弘光列传 [:1706240858]
1706248277
野哭：弘光列传 初围
1706248278
1706248279
从军事角度说，当时开封是座空城。
1706248280
1706248281
之前，城内有两支部队。游击高谦部，先期随抚台李仙风往河北剿寇。另一支则因闻警洛阳，由副总兵陈永福率领驰援。不久，李仙风得知洛阳的消息，亦率高谦赶往那里。我们不知道政府军方面是否料到李自成会接着来打开封，总之，开封兵力倾巢而出，已经没有守军。
1706248282
1706248283
1706248284
1706248285
1706248286
康熙三十四年《开封府志》卷之一“图考”选图四•开封周围
1706248287
1706248288
开封左近环境，首先要注意黄河，其次是大堤和朱仙镇两个地点。
1706248289
1706248290
1706248291
1706248292
1706248293
康熙三十四年《开封府志》卷之一“图考”选图三•开封位置
1706248294
1706248295
显示开封与东南西北四方的关系。其中“西至河南府”，即洛阳。初围时，李自成大军就是从那里向开封扑来。
1706248296
1706248297
而李自成那边，却尽悉开封实为空城，为之兴奋不已。“二月初九日甲寅，贼乘汴兵尽出，疾走三昼夜，十二日丁巳，直抵汴梁。”[18]如此高强度的急行军，显然是意识到机会难得，于是一口气直扑过来。
1706248298
1706248299
二月十二日辰巳时，上午九十点钟的样子，闯军一支先头部队抵达城外，大约三百人，都是骑兵，显然负有侦察任务，因为他们都化了装，自称官军。但开封居民仿佛嗅出了什么，纷纷入城躲避，城门随即关闭。午未时（下午一时许），闯军大部队及李自成大营赶到。巡按高名衡下令，所有城门一律以沙袋堵死，开始固守。同时，主要官员迅速分工。祥符县（开封府治所在地）知县王燮带领衙役兵（相当于公安干警）登城守御，左布政使梁炳负责东门、右布政使蔡懋德负责曹门（东北门）、管河同知桑开第负责北门；由于闯军主攻方向在西门，此处由高名衡亲自坐镇，开封府推官黄澍与守道苏壮协守，另有周王府内侍曹坤与左长史李映春率王府卫士八百人，登西城之上抵抗。
1706248300
1706248301
分派粗当，各官遂分头履其职守。
1706248302
1706248303
其中，祥符知县王燮即刻邀集全城有声望及影响力的人士会议，榷定以下方案：马上组建民兵队伍；开封有八十四坊（八十四个街道社区），每坊立一社，每社兵额五十名；各家出兵原则是，全部由富人承担，越富则出兵越多，家庭资产一二千银者出兵一名（或两家合出一名），资产过万者出兵二至三名；这样，八十四社共得民兵四千余名；每社设长、副二人统之，全部八十四社再依五门分为五个总社，各置一人为总社领导。
1706248304
1706248305
组建民兵守城的构想及方案，既有效克服了开封无兵可用的困境，又解决了临时建军而无兵饷的难题（军饷按额分配给建制内军队，政府财政并无单独款项可供额外的军事消耗），同时，严格体现公平原则——受益愈多则分担愈多，由富人贡献所有人力物力，与普通百姓无涉。
1706248306
1706248307
借社兵组建一事，可略见知县王燮
1706248308
1706248309
或开封政界的高效与干练，与洛阳之涣散浊乱恰为鲜明对照。其于开封的久围不下，是很好的注脚。
1706248310
1706248311
另外一大不同，在福王、周王之间。明室宗亲，有远近、有大小、有穷富。福、周二王，其显赫及富有相当，而所借不同。福王靠的是所谓“神宗爱子”，与今上血缘最近，原本连紫禁城都可能让他来坐，虽德行不修，又哪里有人奈何得了他？周王不然，该王虽为朱元璋诸子一代最老亲王之一，身份尊贵，然而如果看看二百多年来第一批亲王怎样或削或废或得罪或破落，即知能够葆其福祜至今，殊为不易，故不可像福王那样有恃无恐，而须另有进退之道。这一点，当着开封被围之际，立刻表现了出来。
1706248312
1706248313
《大梁守城记》说，周王不但以八百王府卫士投入战斗（不必说，费用完全出自王府），且将大批银子直接搬上城头，立此为证：谁建功，立马给赏。这笔钱有数万两。他开出赏格：打死一个敌人赏五十两；能够退敌、解围者，赏十万两，外加保奏皇帝授升官职。
1706248314
1706248315
据《汴围湿襟录》，捐资初非周王主动，“知县王燮巡视兵情懈怠，单骑驰入周府，启王云：‘城破旦夕，王多积藏，万一失守，恐非王有，乘此人心未危，兵民可鼓，重赏犒之，或可救急！’王随发饷金数万，遍赏合城，敌忾大振，城遂可保。”[19]
1706248316
1706248317
虽出王燮之劝，周王至少能够纳其言。而且以上还是初围时情形，最后，李自成三围开封过程中，周王总共支出一百二十余万两银子[20]，或作为赏金、或作为给守兵购粮之用。另外，他还捐掉了自己当年的“岁禄”——我们正好知道他一年“岁禄”是多少，《弇山堂别集》卷六十七“亲王禄赐考、各府禄米、诸王公主岁供之数”载：“周王岁支本色禄米二万石”。[21]二万石，姑且不依围困中开封离谱的粮价算，即按平常的米价，崇祯十六年每石值银三点三两（此为北京米价，至于别地，崇祯初即可高达每石值银四两）[22]，折成银子又至少值六万两。
1706248318
1706248319
我们当然又想起朱常洵如同割了心头肉一般，拿出的那三千两慰劳金。
1706248320
1706248321
政府方面同样立有赏格：出城斩敌一级者可得银五十两，射杀一人赏三十两，措施有力，调配得当，官吏有为，周王表现也不让人失望。于是，开封士气便与洛阳判然有别。群众抵抗积极性高涨，除了组建起来的社兵，还有不少百姓自发参加守城战，“百姓挈弓矢刀槊登城者，纷纷恐后”。
1706248322
1706248323
1706248324
17062483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