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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1130-1194（西西里的诺曼王朝Ⅱ） 7 第二次十字军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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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在的西西里王国，在这个国家的穆斯林之中，有一位学识渊博、财富众多的人。国王非常尊重他，将他的地位置于宫廷中的教士和修士之上。因此该国的基督徒指责国王内心深处是一位穆斯林。一天，当国王在观景楼上眺望大海之时，一艘小艇从海上驶近。船上的人说，西西里军队已经深入穆斯林居住的地区，他们在那里夺取了大量战利品，杀死了很多人，总之，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当时这位穆斯林坐在国王旁边，似乎是睡着了。国王叫他：“嚯，你啊！你没有听到刚刚说的消息吗？”穆斯林回答：“没听见。”国王又把消息重复了一遍，并说：“当这些国家和它们的居民被这样对待的时候，穆罕默德在哪里？”这位穆斯林回答道：“他已经离开了他们，去征服埃德萨了。教友们已经拿下了那座城市。”在场的法兰克人听闻此言，哈哈大笑。国王却说：“别笑。神为我做证，此人从不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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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本·阿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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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督纪元的最初几年，埃德萨国王阿布加五世（Abgar Ⅴ）患了麻风病。他得知最近在巴勒斯坦发生过一些奇迹般的事，就给耶稣基督写了一封信，请他到埃德萨为自己治病。耶稣拒绝了，却答应派一位门徒来治疗国王，还要向他的臣民传播福音。按照某些权威说法，耶稣在回信时附上了一张神奇地印着自己肖像的帆布。后来他遵守诺言，让圣多玛斯（St Thomas）派七十门徒之一的撒迪厄斯（Thaddeus）去见阿布加五世，撒迪厄斯圆满地完成了所有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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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是优西比乌（Eusebius）等人所述的故事。作为此事真实性的证据，据说是耶稣亲笔用古叙利亚语写在羊皮纸上的书信，长期以来一直保存在埃德萨主教座堂中，供公众崇拜。①我们现在知道，事实上基督教在2世纪末才传入埃德萨。但是到12世纪中叶，埃德萨可以以另一件可信程度更高的神圣事迹而自豪，那就是已知的年代最早的基督教堂的遗址。正是在这座教堂里，用希腊文书写的《新约》第一次被翻译成外语——古叙利亚语；正是在这座教堂里，后来成为国王的阿布加九世（Abgar Ⅸ）受洗，他是史料记载的第一位接受基督教洗礼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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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晚些时候，埃德萨伯国是第一个在黎凡特建立的十字军国家。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098年，当时布洛涅的鲍德温离开十字军的主力部队，往东方进攻，并在幼发拉底河畔建立了一个国家。他没有在此停留很久。两年后，他继承了弟兄的耶路撒冷国王之位，在那里度过了一段短暂而痛苦的时间，最后走向生命的终点。他做了罗杰二世的继父。但是埃德萨伯国依旧作为半独立的国家而存在，它理论上奉耶路撒冷王国为宗主国。1144年圣诞节的前一天，遭受了为期25天围攻的埃德萨落入阿拉伯军队之手，阿拉伯一方的指挥官是摩苏尔（Mosul）的阿塔贝伊（Atabeg）伊马德丁·赞吉（Imad ed-Din Zen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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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萨陷落的消息震动了整个基督教世界。当时西欧人把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最初的成功当成上帝支持己方的明证，而埃德萨却陷落了，这让他们内心的安心想法变得岌岌可危。半个世纪还不到，十字架就再次输给了新月，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不是说明上帝在发怒吗？从东方返回的旅者时常带回“海外”的法兰克人已广泛堕落的消息。这件事会不会是说，上帝已经认为他们不配在救世主的旗帜下从异教徒手中保卫圣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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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十字军长期以来熟悉这些圣殿，因而可能采取更加理性的措施。埃德萨伯国对他们而言是至关重要的缓冲国，它保护了安条克公国和的黎波里伯国（Principality of Tripoli），并通过保护这两个国家来保护耶路撒冷王国本身，免遭达尼什曼德王朝（Danishmends）、阿尔图格王朝（Ortoqids）和其他北方的好战突厥部落的进攻。幸运的是，当阿拉伯部落翻越了东方的山脉之时，这些突厥部落还经常分裂，互相攻伐。但赞吉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杰出的将领，他开始准备将身后的这些部落组织起来，梦想有朝一日一劳永逸地从基督徒入侵者手中夺取亚细亚，他被承认为伊斯兰教的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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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法兰克人如何想自己的精神价值，其军事弱点是毋庸置疑的。十字军热忱的第一次大浪潮以1099年成功占领耶路撒冷而告终。移民慢慢从西方移居到此处。至于朝圣者，许多都按照古代的传统，不带武器装备而来。甚至对那些准备前来舞弄刀剑的人来说，一个夏天的战斗就已经够多了。唯一的常备军——如果这个称呼准确的话——由医院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这两个军事修会组成。但是他们无望抵挡赞吉所筹划的全面进攻。力量亟须加强，教皇必须再一次宣布发动十字军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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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埃德萨在教皇卢修斯去世的8周前就已经陷落，但是其继任者尤金三世（Eugenius Ⅲ）在即位6个月后才正式得知此噩耗。送来消息的特使还带着紧急的求助请求，在维泰博找到了教皇。②尤金三世即位之初就不顺利。不幸的卢修斯刚去世，尤金三世就安全平稳地在弗兰吉帕尼家族的地盘上当选了。但是当他试图从拉特兰宫前往圣彼得教堂祝圣时，民众拦住了他。3天之后，他逃出了罗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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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走之快不算惊人。其实，尤金三世唯一的一件令人惊讶的事，就是得票最多而当选的人居然是他。他曾是明谷修道院的修士，是圣伯尔纳的门徒，是一个普通的人，温和而不擅交际。人们认为他完全不适合做教皇。伯尔纳本人得知尤金三世当选的消息后也没有坦然接受。人们本以为圣伯尔纳会因为这第一位坐上教皇宝座的西多会修士而喜悦，恰恰相反，他很明显因自己的一个“孩子”骑到自己头上而恼火，不加掩饰地表示反对。在一封写给整个教廷的信中，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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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上帝原谅你们所做的事情！……你们把末位选为首位，瞧啊！他最后的状态比最开始更危险……你们在教皇去世后就忙着找到这个莽夫，抓住正在避难的他，夺走他手上的斧头、镐或锄头，将他推上教皇宝座，到底是什么原因或建议让你们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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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对尤金坦率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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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上帝用手指把穷苦的人从尘土中提起，将乞丐从污秽中托起，让他与王公平起平坐，继承荣耀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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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圣伯尔纳打的比方很糟糕，不过这确实说明新教皇是个温和又耐心的人，毕竟他没有发怒。不过，伯尔纳毕竟是他精神上的父亲。此外，尤金不是乌尔班二世，既没有动力去发动十字军，性格也与此不符。因为罗马的事情，他不可能越过阿尔卑斯山，按他自己的说法，到法国去吹响天堂的福音号角。在未来的几个月，他将一如既往地极其需要老友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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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教皇尤金考虑西方的王公之时，他发现只有一位适合做下一次十字军的领袖。理想情况下，这一荣誉应该归西方帝国的皇帝，但是康拉德还只是罗马人的国王，尚未加冕为皇帝，仍旧被自己的麻烦事困于德意志。解决这些麻烦后，他也对解决意大利的问题更感兴趣，而不是去东方冒险。英格兰国王斯蒂芬（Stephen）手头的内战已经打了6年。由于一些其他原因，西西里国王罗杰也不在考虑之列。唯一可选的只剩下法国国王路易七世（Louis 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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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没有更多要求。他是一位天生的朝圣者，虽然年仅24岁，但是他已经拥有伤感的虔诚光环，让他看上去大于其实际年龄。这样他也吸引不了年轻漂亮又富有活力的妻子阿基坦的埃莉诺（Eleanor of Aquitaine）。已经有十字军誓言约束他。自兄长腓力（Philip）在数年前骑马时意外身亡之后，他就从兄长那里继承了这个誓言。此外，他的灵魂也极度痛苦。1143年，在一次与香槟伯爵特奥巴尔德的战争中，他的军队在马恩河（Marne）畔的维特里（Vitry）小镇——今天的维特里－勒弗朗索瓦（Vitry-le-François）——放了一把火。镇中的千余名居民，无论男女老幼，都在避难于教堂之时被活活烧死。路易看见了大火，却无法阻止。自那时起，那一日的记忆就压在他心头。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责任。在赎罪上，没有什么比得上一次十字军东征——它承诺可以让参加者清除所有罪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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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5年圣诞节，路易告诉聚集起来的主要封臣，他准备加入十字军，并请求他们追随他。德伊的奥多（Odo of Deuil）记载：“国王有热忱的信仰，蔑视世俗的享乐与荣华，他自己因此而闪闪发光，所以他自己就是比任何演讲都更具说服力的例证。”然而说服力还是不够，其封臣的反应令人失望，他们表示自家还有事务需要处理。此外，他们已经听闻了“海外”所发生的事，他们那些悲惨的同胞或许是自食其果而已。让那些人自己找救赎的办法吧。头脑冷静的教会人士圣德尼修道院（Abbey of St Denis）院长叙热（Suger）是皇帝以前的监护人和老师，也坚决反对这个计划。但是路易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他本人无法在封臣心中和脑中点燃十字军的火焰，就需要去找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人。他写信给教皇，表示参加十字军。然后，他别无选择地派人去向明谷的圣伯尔纳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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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尔纳一直在积极关注圣地事务，路易的邀请非常符合他的意愿。尽管他心情憔悴，身体也不好，到目前为止一直希望能够在他的修道院中过平静的闲居生活，但是他还是以出奇的热忱，以在1/4个世纪以上的时间里统治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心灵之声做出了回应。他欣然答应在法国建立这支十字军，并宣布国王将在下一个复活节于韦兹莱（Vézelay）召开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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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尔纳”这个名字的魔力开始起作用，随着约定日子逐渐接近，来自法国各处的男男女女都拥进韦兹莱小镇。因为人数太多，主教座堂里站不下，所以人们在山坡上搭了一个巨大的木质讲台（它一直保留在原地，后来在1789年毁于法国大革命）。1146年3月31日，棕枝主日的早晨，伯尔纳出现在讲台上，出现在众人面前，发表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演讲。奥多写道，伯尔纳身体虚弱，似乎很接近死亡了。国王站在伯尔纳身边，胸前放着教皇为象征他的决定而送来的十字架。两人登上讲台，伯尔纳开始发表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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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诫辞的文本没有流传下来。但是，真正对听众产生影响的不是这些话本身，而是伯尔纳演说的方式。我们只知道，他的声音“如天上的管风琴一般”穿过草地。他对众人宣讲的时候，众人开始安静，后来便哭喊着索要十字架。本来已经事先备好了不少一捆捆用碎布做的十字架以分发给众人，后来这些十字架发完了。伯尔纳脱下长袍，将长袍撕成碎布，以制作更多十字架。其他人也效仿他。他和帮忙的人到夜幕降临时还在缝制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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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十字军包括了各行各业的男人和女人③，其中许多都是3个月前没有被路易成功说服的封臣。似乎整个法国都已经被伯尔纳的精神所点燃。不久之后，他以可被宽恕的骄傲向教皇写信（他之前对教皇尤金的憎恨此时已被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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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令了，我也服从了……我做了宣告，也发表了演说。现在他们［十字军］人数猛增，超出数量。城市和堡垒都被遗弃了。就算7位女子一起，也很难找到1位可以托付的男人。那么多女人都守着活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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