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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统治下的重商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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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1年马萨林去世,路易十四也已年满22岁,承担了更多重任。这个国家有了更为坚实的财政基础,大部分归功于让巴蒂斯特·科尔贝(1619—1683)的精打细算。他是这个国家的财政审计长,负责行政、税收和公共事务。作为一个地位中等的外省商人之孙,科尔贝忍受着古老贵族家族的敌意。因个性冷淡,他得到了“北方”的绰号。他雇用测量员与地图绘制员评估各省的经济资源。以前来自地方的税收只有四分之一到达国库,但如今多达五分之四的税收涌入国库。尽管王室对土地的直接课税(taille)减少了,且存在税收滥用现象和免税特许(11),但国家税收依旧增长了1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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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商主义是法国专制主义的经济基础,它决定了王室在欧洲的经济政策。重商主义者认为所有的资源都应服务于国家,一个国家的富裕程度由金银的贸易逆差程度来衡量。科尔贝羡慕英国与荷兰的繁荣,他成为法国重商主义政策的首要倡导者,这些政策强调经济自给自足。他创立了商业贸易公司,国王赋予这些公司殖民地贸易的专营权。此外,他还对英国和荷兰的进口商品征收高额保护关税。路易十四也在巴黎城边缘建立起皇家戈布兰挂毯制造厂,鼓励纺织业和其他出口制造业的发展。他还修缮了道路,监督法国运河网的扩建工程,包括将地中海与加龙河和大西洋相连的郎格多克运河(米迪运河)的修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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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法国的海上商队和海军增加,但是1664年科尔贝建立的法国东印度公司在探寻全球贸易的过程中无法有力地与更高效、更大胆的荷兰与英国对手竞争。君主不得不出手援助,后来又取消了它的贸易专营权。不但如此,法国国内贸易仍受制于五花八门的限制和国内关税,一些地区的限制和国内关税与德意志邦国差不多,这在德意志邦国也很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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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国王虽善于从臣民手中榨取税收,他最擅长的则是以令人眩晕的速度用完国库的钱。路易十四和他的继任者使这个君主国沦入不断加剧的、最终酿成灾难的财政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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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制的路易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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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路易十四成年,他看起来很适合成为一个伟大的国王,而他也很好地履行职责。这位国王英俊、自负、精力充沛、精明果断,他还喜爱赌博、狩猎和女人,对国王来说,有时候这三件事比国事更重要。但他也监督由显赫的官员组成的最高会议(high council)的工作。尽管挥金如土,但他密切关注着他的王国的财政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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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慧眼识珠,他的周围聚集了各种人才。他还有意识地避免依赖某一人,如路易十三对黎塞留,或他母亲对马萨林。路易十四访问沃勒维孔特城堡,城堡的建造者是不受欢迎的财政部长尼古拉·富凯。富凯用纯金餐具招待国王,并向他展示装满海水和海水鱼的巨大水池。于是国王立即下令逮捕富凯,并将豪华的城堡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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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路易十四在巴黎确立自己的无上权威后,他终结了外省大城市精英人物尚存的对自治权的要求。投石党运动的结果之一是王室拓宽了以往国家权力所依赖的狭隘的社会基础。路易十四选择那些忠诚于他的人为省长、督办以及主教。以购买头衔来向国王尽忠的市长成为国家官员。富裕的商人们现在更愿意被封为贵族,而不是设法维持其在当地的日益显得过时的特权。各城市一度反对的皇家卫戍部队的存在不但确立了王权,也作为抵御平民暴动的保护者受到地方精英的欢迎。军队的驻扎也有助于当地经济的发展。1667年,路易十四采取了一项巩固王权的新举措,他设立了巴黎警察总监(lieutenant-general of police)一职,这个职位的职权范围非常大,从逮捕犯人,到负责街道清理以及消防等事宜。巴黎很快有了街灯,几千支封在玻璃里的蜡烛到了黄昏时刻会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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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把自己描述成上帝的代表,担负着维持世间秩序之重责。据说他曾说:“朕即国家。”(L’état,c’est moi.)王室的宣传机关创作出荣耀的国王形象,为其提供意识形态上的合法性。同时,王室的检察官取缔出版物,禁止引进海外书籍,限制印刷商的人数。审查制度的目的是保护国王和宗教的荣誉与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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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还建立了法国的第一个军务部,并将其变成一个有效率的官僚机构。国王和他的大臣将贵族主导的军官团置于王室的控制之下,使资历成为军衔的决定因素,还让富裕的贵族付出一笔可观的费用,以获得统率自己的军团或连队的特权。军务部命令建造军事学院、军营、练兵场,并下令由杰出的军事工程师塞巴斯蒂安·勒普雷斯特雷·德·沃邦(1633—1707)在边境重镇设防御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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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称自己为王国的第一领主。贵族们仍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持——尽管比投石党运动时更和平些——让贵族特权制度化,这对应对过度的专制权力是必要的。贵族们此前免于王室的几乎全部税收(12),直到路易十四令他们支付两项附加税(13)。他们还得益于由王室推动的经济发展,诸如更好的道路和运河网的建成,这些工程大部分由国家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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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亨利四世时代开始,官职实际上就成了世袭资产的一种形式。路易十四慷慨地出售各种官职和头衔,1696年王室颁布的一道敕令就卖掉了500个,因此贵族人数多了起来。正如一位部长对此评论:“只要王室创造一个官职,上帝就创造一名愿意购买的傻子。”如今,极少有贵族能把自己的头衔追溯至几代之前。这使佩剑贵族与穿袍贵族(14)之间的差异进一步加深。佩剑贵族主导着宫廷生活,但是国王却毫不犹豫地从平民中提拔高效、忠诚的政府官员,并免除他们的税收,还为他们的后代提供利润丰厚的职位。一名佩剑贵族曾经谴责“卑鄙的中产阶级的统治”,即那些他认为不配拥有显赫职位的刚刚获得头衔的贵族以及其他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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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于1669—1686年建造的凡尔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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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在凡尔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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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从未忘记过年幼的他在王宫里听到的巴黎暴徒的咆哮。他决定将他的宫廷迁至巴黎以西12英里之远的凡尔赛。在他长达72年的统治生涯中,他仅仅去过巴黎4次。路易十四和他的继任者意识到填饱肚子的人民将不太可能发动暴乱,致力于保证首都有足够的供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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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太阳王接受了科尔贝的告诫:“没有什么比使人敬畏的建筑物更能彰显君主的伟大,所有的子孙后代都通过他们生前建造的宏伟宫殿来评判他们。”上演皇家典礼的舞台是恢弘的凡尔赛宫(修筑时间:1669—1686),它为几何形分布的规则的花园所环绕,里面点缀着1400个由当时西方世界最大的液压泵提供动力的喷泉。花园里的雕塑将路易十四明确地等同于希腊罗马的太阳神阿波罗。在这座巨大的宫殿里,餐厅离厨房非常遥远,国王的食物经常在到达餐桌时早已变冷。在一个特别寒冷的冬天,路易十四的葡萄酒在他品尝前早已冻结。宫殿的长廊是如此之长,以至于一些贵族直接在走廊上小便,而不是继续走很长的路到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如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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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将王国最伟大的贵族们召至凡尔赛宫,分享他的荣耀。他们在那儿可能备受尊敬,但是无人能够变得过于强大。超过一万名贵族、官员以及仆人住在凡尔赛宫内或周边地区。每一天的开端是为国王精心打扮,他身边陪伴着最富有、最有权势的贵族。对一个忠诚的贵族最高的奖赏莫过于授予他一个王室内廷的职位。路易十四允许贵族们形成小团体或搞搞小阴谋,但是这仅限于贵族针对贵族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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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住在凡尔赛宫的贵族们来说,除了吃喝、狩猎(如果得到国王的垂青,就陪国王打猎)、赌博、追求其他贵族的妻子和情妇之外几乎无事可做。贵族们还会观看要价高昂的戏剧和歌剧,并由王室买单。这些剧目包括让巴蒂斯特·莫里哀(1622—1673)和让·拉辛(1639—1699)的作品。后者是一名杰出的悲剧大师,他的主题往往取材自古典希腊诗歌。莫里哀与拉辛的一些剧中洋溢着对国王的赞美。拉辛还将他的成名之作《亚历山大大帝》献给路易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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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哀的戏剧的特点是社会矛盾。这名家具装饰者之子建立了巡回剧团,后来在巴黎定居。孤独、忧郁的莫里哀嘲弄贵族和教会的虚伪,描绘了上流家庭生活中不为人知的残酷场面。但是他受到欢迎的作品也帮助重新确立了社会各个阶层的界限。他嘲笑市民阶层,后者的财富能够让他们购买到贵族头衔,但却无法让他们拥有贵族的真正作风。在他的《贵人迷》(1670)一剧中,一名新贵在社交场合的失态使自己原形毕露。莫里哀还憎恨伪善,他在《伪君子》(1664)中描绘了这种现象,故事讲述了过度的宗教热情让一个家庭遭受不幸。《伪君子》激怒了教会,但是他有一个更为强大的保护者,即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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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相信他的宫廷是文明的中心和顶点。法国艺术与文学的确对欧洲产生了巨大影响。外国的君主、贵族以及作家们依旧认为法语是高雅文化的语言。凡尔赛宫促使其他国家君主争相效仿。比如西班牙的腓力五世就是其中之一,他下令修建了一座类似的宫殿。萨克森大公以新古典主义风格重建了首都德累斯顿。凡尔赛宫也成为古典主义风格的贵族庄园与联排别墅的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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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对宗教少数派的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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