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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宝中的日本精神 第一章《新古今和歌集》与《愚管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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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逢乱世的贵族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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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上卷的最后两章把镰仓新佛教的三位开山鼻祖——法然、亲鸾、道元——的宗教思想与动荡的时代旋涡联系在一起,进行了解读。这三个人明显与旧有的特权阶级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与普通平民紧密相连。他们都试图把普通民众与宗教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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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特权阶级在动荡年代想要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本章作为下卷的开篇之章,主要就围绕这个问题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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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古今和歌集》[1]是行将没落的贵族面对势不可当的衰败时的一种尝试,他们尝试着在历经600年时间构筑的和歌世界中,找到可以用来维护自尊的最后的精神天国。在旧有的社会秩序和价值观念行将就木之时,通过和歌这种形式来维护自尊,乍一听似乎有“隔江犹唱后庭花”之嫌,但重新审视那些把自身寄托于虚构的诗歌世界、尽一己之力追寻和探索美的感觉与美的表现的歌人,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他们的精神之光。那是被时代抛下之人的精神之光,但是对于随着时代而变的精神史来说,他们的这种精神状态,在另一种意义上是映照那个时代的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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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古今和歌集》编纂于激烈动荡的时代。擅长从内在分析歌人的风卷景次郎在《中世的文学传统》中将其评价为“雕心镂骨”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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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雕心镂骨”来形容《新古今和歌集》再合适不过了。它的缺点也正在于此。实际上,“雕心镂骨”的说法能体现出和歌文学是如何在一个艰难时代里守护“诗”的——如果简单地用“放浪原野”“游戏人生”等说法去概括,是无法体现出《新古今和歌集》的性格的。想要真正理解这种性格的话,就需要一种意志上的紧张,也需要一种凝视空虚的定力。为了能够具体生动地描述出第一次浮现于自己眼前的梦想世界,人们不得不永远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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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的文学传统》,岩波文库,第86—8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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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雕心镂骨”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并非易事,也很难理解经由“雕心镂骨”所雕琢出的一首首和歌。读《新古今和歌集》中的组歌,最开始得到的感受是,那种念想的飘忽不定实在是太难把握了!比如卷十二的《恋歌二》,有如下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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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中纳言俊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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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闲言起,立田山上云,不知飘何处,漫无沉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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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明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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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寄浮云,携卜吉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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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卫门督通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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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恋君兮,仅相逢,亦如云,不知何处去,怯怯无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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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宫大夫俊成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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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颜映朦月,泪湿春衫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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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家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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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泪,床之露,枕之冰,永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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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相见,难相结,似即失,亦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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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波日本古典文学大系”《新古今和歌集》,第242—2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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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虽然说都是恋歌,却不是写给特定的恋人的。它们产生于歌人聚会的“命题作文”。给出一个题目:“扬名之恋”(形成坊间传闻的爱恋),或者“恋心”“春恋”“冬恋”等,歌人们对应题目和出的和歌,构成了如上的组歌。歌人分坐左右,常要分出一个高下,所以咏出扣人心扉的巧妙之歌,是歌人们能够成名的必要条件。上述五首正是被认为符合这个条件的和歌作品,它们的篇幅虽然不长,但充分反映了当时和歌世界的嗜好和价值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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