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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18 庚子勤王与晚清政局(第二版) [:1706813667]
1706819219 第二节 勤王辅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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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21 康、梁等人亡走海外,声称奉诏,鼓动保救光绪,创发报刊,抨击当朝执政,成为西太后及其党羽的心腹之患。从其出亡之日起,清政府就设法予以铲除。开始试图缉拿正法。政变不久,清廷即派荣禄的心腹李盛铎任驻日公使,取代黄遵宪,准备重施驻英公使馆绑架孙中山的故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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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23 从1899年1月起,不断有清廷派遣刺客到日本行刺康有为的消息。据东京警视厅报告,康有为接到友人函告,有沈、陈二人奉清政府之命暗杀康、梁,正在上海与日本人往还,以求交际,将东渡日本。[9]4月,又有以保皇会为目标的刺客抵达日本的消息。[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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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25 其时清廷由刚毅筹划对付康有为,“刘问刍自认能除康,刚极喜之”[11]。7月,清政府派刘学询、庆宽等以考察商务名义赴日,与日本政府暗中交涉“交康”事宜。[12]此举不成,遂改用通缉与暗杀并举之法。刘学询在日期间,曾与孙中山密谈,其中据说涉及如何对付康有为。此事在刘学询一方,是肩负清政府的使命,在孙中山以及从中撮合的日本人士,则旨在筹集军费。[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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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27 同年10月,康有为接到其母病危的急电,从美洲东归,途中证实事属子虚,担心是清政府的阴谋。[14]恰好《清议报》馆被火焚毁,康有为更加害怕清廷故意制造混乱,以便下手。况且报馆失火事确与清廷有关。其时刚毅南下广东,一面筹集巨款,一面督促杀康事宜。回京之后,“又常常专注拿康,危言耸论,不知又加几许……合肥之商务两广,皆为此事,有此一事,则余事皆不暇矣”[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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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29 11月,李鸿章担任商务大臣并奉密旨除康[16],即任用刘学询,企图利用孙中山诱捕康有为。关于此事,孙中山先期制定了一套办法,但在刘学询函约之后,迟迟没有回复。刘学询鉴于“沪上各报已播传,恐打草惊蛇,蹈上年李盛铎覆辙”,准备“得孙回音,即先赴粤”,要求李鸿章“请奏饬粤暂缓,俟询到商妥再办”。李鸿章认为孙中山不答复表明其“或尚迟疑。粤早奉电旨,难再饬缓。拟赴粤,有何办法?”刘学询答以“法用诱用掳,活上毙次”。行刺之事由港澳之人实施,“候孙来商截南洋之路”[17],以防康有为闻讯外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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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31 据说康有为在港期间,“刺客载途,登吾港寓三层楼行刺焉。时门人狄楚卿犹在楼下与唐才常谈也。又开隧道于邻,欲火吾室,幸吾先行而免”[18]。由于在港行动不便,清政府试图通过外交途径使港英当局将康有为驱逐出境,同时“多方部置,静以待动,不惜财力,诱而掳之,务期必获”。李鸿章还指示刘学询:“此事宜细心设计密图,勿过卤莽,防一击不中,口舌更甚。黄金福系刚派密捕者,亦合办为妙。”[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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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33 鉴于秘密行动屡试不果,同年12月20日,清廷发布上谕,令沿海各地督抚“悬赏购线,无论绅商士民,有能将康有为、梁启超严密缉拿到案者,定必加以破格之赏。……即使实难生获,但能设法致死,确有证据,亦必从优给赏”[20]。公然鼓动滥杀。同时派遣李鸿章署理两广总督,以办理除康事务,破坏保皇会在广东及海外的势力与活动。1900年1月24日,清廷再度颁布上谕,确定赏银数额为十万两,无论生死,一体给赏。而且将银两先行提存上海道库,一面交犯,一面即验明交银。如不愿领赏,则破格授予实在官阶及各项升衔。[21]除康之意十分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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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35 清廷步步进逼使之与保皇派的矛盾更加尖锐。康、梁等人不仅无法踏足祖国,海外活动也因此障碍丛生。梁启超欲往旧金山,清驻外使节串通当地忠清侨领,以“官吏悬赏购刺,无赖小民,及贪利洋人,既已预备药弹匕首以待”[22]为由,加以恫吓阻拦,迫使保皇派以牙还牙。为了对抗清政府日益加紧的迫害行动,旧金山保皇会提出保护家属之法三条,其中第一、二条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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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37 一我帝党中人无拘在何处被人戕害,或波及亲属,一经查出,确是因保皇起□,即访主谋者何人,立速函报各属,务要罪人斯得。更即函商总会,将其主谋家属一并翦除,庶可以弭奸人之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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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39 一同志中有敢任报仇者,查确果得真凶,本会即奖赏中国银五百元;倘非真凶,不能领赏。能得仇人家属翦除者,亦以中国银五百元为酬。所有赏费,均由会项支销,决无失信。[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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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43 决心以暴制暴,大规模实施报复行动。新加坡侨商也表示愿出十余万“以捕诸大贼”[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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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45 北方行动不易措手,奉命到粤查办保皇会的李鸿章便成了众矢之的。李鸿章赴任后,为了敷衍交差,捕拿了几位保皇会员的亲属,在海外华侨中激起轩然大波,一些人畏惧惊恐,更多的则是义愤填膺。前此,康有为接纳唐才常的建议,决心起兵勤王,他督率弟子党人一面加紧宣传募捐,一面在澳门设立总局,联络两广会党首领和地方实力派,制定出一套两广起兵,袭湘攻鄂,席卷长江,直捣京师的勤王战略。特别是1900年5月以前,一度以广东为发难之地。而两广总督李鸿章,成为实现这一计划的重大障碍,令保皇会心存顾忌,千方百计要将其铲除,以利于军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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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47 此外,保皇派的老对头刘学询又被李鸿章罗致门下,益发激起康、梁等人的忌恨。康、刘之间,早在1896年就因康代王鹏运草拟弹章牵及刘学询而结仇[25],后又因刘学询东渡密谋交康及在沪策划绑架之事风声走漏而积恨,双方已成你死我活之势。刘学询掌握闱姓巨款,又控制着李鸿章所购六千军械[26],李、刘勾结,狼狈为奸,成为保皇派的首要之敌。当时保皇会在港澳等地购械运货,准备起义,刘学询奉李鸿章之命四处查堵,给起义的筹备工作造成一定的困难。于是,保皇会将暗杀的重心暂时南移到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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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49 对于刺杀刘、李之事,梁启超态度最为积极。他在军事上力主大举必先图粤,而以李鸿章的生死去留为此谋略成功与否的要素,因此于1900年3月间不断函嘱负责两广军事行动的澳门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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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51 刘豚为肥贼军师,必竭全力以谋我。恐其必生多术,以暗算我辈。……肥贼刘豚在粤,颇增我辈之阻力,宜设法图之,去年遄归诸侠,有可用否?此二人在他日阻力未有已也,请留意。[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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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53 在复函赞同沈荩北上行刺计划时,还要提及一句:“肥贼、刘豚为我辈无限阻力,能并图之最善也。即失之于北,亦当取之于南。”[28]希望其一身二任,南北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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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55 恰值此时,李鸿章担心北方政局变化,若与保皇会的矛盾不断激化,不利于将来进退,遂托人向保皇会问讯。梁启超得知消息,一面复函康有为:“来书言合肥使人问讯,其人为谁,来时作何语,幸见告”[29],以求证其事详情,一面调整策略,将李鸿章暂时排除在暗杀名单之外。1900年4月12日,为配合取粤为先的谋略,梁启超致函康有为,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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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57 得省城不必戕肥贼,但以之为傀儡最妙。此举有数利:示人以文明举动,一也;借势以寒奸党之心(助我声威),二也;西人颇重此人,用之则外交可略得手,三也;易使州县地方安静,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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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59 而将刘学询列为首杀对象,说:“孝高言使东人为荆、聂之说,闻其已禀先生,此事大佳,望助成之。彼须先以款存银行,不知要多少耳。似此胜于用吾党人。刘豚为我阻力极大,不可不图之。”[30]以后又催促道:“孝高拟用东人为荆、聂之举,似甚可行。其有所需,望赞助之。”[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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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61 雇用日本杀手的主意,虽由罗普提出,用于行刺刘学询,却由梁启超出谋划策。同日他致函罗普,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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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63 在东觅及买□□料伙伴,妙极妙极。往京办货固极要,然广货亦不可不留意。北猪不如南猪之易买(会意否?即使无□生怒形于色之畜生也),南猪前曾运来东者,近布其体内霉菌之毒,罹人甚矣,非首买之不可。(买南猪心得)伙伴伪称某大新党记者往,由粤持一名人(不必贵人,而当用富人,涩仓朝山之类皆可)之绍介书往,约期□□林五,务以必得见为止。一见便买,买得后从容挥双指口以出,此最易事也。若犹欲有进于此,则莫如胁之,使自割其肉以养我。其法如前,而添用一吾党人,记名通译,入则挥双以指之,使其以若干自赎(少则十万,多则倍之)。签名发单后,通译即挟彼一亲人往银行,收得即电汇他处(即滨、檀之岭。若在东,径寄湘南,无不可也)。然后仍将该货收买,如此真乃一举两得。然欲干此著,须俟株主到港乃可,因省银行不便也。但欲办此,必须先查该株主有银多少存在银行乃可,否则空劳也,祈酌之。自余来书,一切布置皆妥。现已觅定人否?薪金几何?合同已定否?祈书告,俾慰。若办第二法,则通译人颇难,弟能任之否?但此人一得款后,当即登舟往他处,勿使警吏得踪迹为要。此乃私罪,非国事犯可比也。来檀者但得神奈川县签一字,言系游学,往来领事处再签一字,即可来。盖米例惟许传教游学等四种人,但在所居之地,得地方官一字,来领事便可出纸。在港则华民政务司也。故神奈川县若知此例,不费之惠,何难之有?望托人图之。若仍不能,则使斯□冒称懋龙,懋龙常有英籍纸,作为英人来何如?望商之,务求必得为盼。两人来,则更善也。不得已,乃用一人耳。[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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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65 次日,梁启超又致函澳门总局,“卯金富而多谋,今以全力图我,阻力之大过于荣(以其近也),不可不先图之。弟前书已频提,诸兄想已计及”[33]。认为刘比荣禄为害更烈。4月20日,梁启超再次致函澳门《知新报》同人,强调:“卯金事,我必不两立,一切未办,亦当先图之。”身处海外侨界,他深感刘、李在广东株连本党亲属所造成的影响危害,认为:“鼠辈猖狂如此,非磔数四,不足以挫其锋。”并对“去年以来,介(陈士廉)之经营此事,数数矣,未能一得手”的情况表示不满。[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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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819267 4月29日,梁启超在不知澳门保皇会总局已经动手的情况下致函徐勤,再度表示:“豚子不宰,我辈终无着手之地,此义人人知之,人人有同心”,并对总会“现时款项虽非大充,然亦未至尽绌,何以数月以来,无一毫动静”的状况大为不满。他指责麦孟华等人“去年数次经营北事,不就手犹可言也;至于今年经营豚事,数月不就手,不可言也”,怀疑他们手下“未有用命之人。不然,何至今阙如也”。在檀香山华侨“无日不以此事相劝相责”之下,为了打击清廷凶焰,重振华侨对保皇会和勤王运动的信念,他提出:“此事既为吾党绝大关系,虽多费亦当行之,重赏之下未必无勇夫,不宜惜此区区也。悬赏之法,与其人同往银行订存若干,事成而谢之”,并且声称:“此事若就,檀可增金万数千也。请速图之!”[35]与清政府的举措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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