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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盘甲午：重走近代中日对抗十五局（修订版） 第四节 战场及双方的兵力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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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士成选择成欢驿为战场，亦可谓极具战术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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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成欢驿位于牙山东北25公里处，是交通要道，南北向的驿道和东西向的驿道在此交汇，前者连接汉城和公州，后者则西通牙山。清军无论是退向牙山，还是北上汉城，抑或向其他方向撤退，都要以成欢驿为枢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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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成欢驿之东、西、南三面皆山，只有北面是开阔地，且这片开阔地被安城河所分割。该河自东向西流入牙山湾，河两岸水田、沼泽密布，“惟中通一线，大道跨河为桥，曰安城渡，为北来隘道”。[12]此桥梁在战前已被破坏，河道也被人为阻塞，造成“河水泛滥”，“道路被切断，水深没肩”。留给日军的进军道路很有限，且前进困难，极不利于大部队进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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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非常有利的地形上，聂士成进行了如下兵力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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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城河渡口附近的树林中埋伏了300余人的精锐部队（指挥官为帮带冯义和）；安城渡南、驿站西北的牛歇里高地上部署了一个营的兵力（指挥官为记名提督江自康），筑垒一座；炮队部署在驿站西南的高地上（指挥官为哨官尹得胜），筑垒一座；近2 000人的主力部署在驿站东面的月峰山、罂粟坊主山一带，筑垒四座（大致一营守一垒）。另以四哨的兵力居中控制驿道（指挥官为聂鹏程），营官魏家训率一营兵力为其后援。并在前沿高峰上设立观察哨，夜间以灯光信号通报日军动向。山侧有100人的兵力（指挥官为哨官徐照德）掩护此观察哨。另有武备学生周宪章、于光炘等率领健卒数十人，隐蔽在安城渡附近的佳龙里村内，作为全军前哨。[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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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意外出现的敌军，大岛义昌不敢怠慢，立即在素沙场设立指挥部，连夜召开了作战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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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的一个事实是，假如日军顺安城渡—牛歇里—成欢驿轴线展开攻击，必将面临从开阔地带仰攻清军高地的困境，且要先渡河，再背河作战。日军受地形限制，很难展开主力，在进军过程中，部队会越拉越长，当其前锋在牛歇里高地攻击受阻时，后队多半还被水流隔断在安城渡以北。此时，聂士成即可率领主力增援反击，冯义和部则趁机攻击渡口，截断日军退路，将日军分割为二。若能先歼灭河南日军，即可极大改变敌我兵力对比。相反，东部山系可有效掩护日军的深远迂回，易于达成攻击的突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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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讨论的结果是，否定了从西线发动进攻的可能，并明确了“攻成欢，利暗夜而不利白昼”的原则。最终决定在当天晚上兵分两路发起夜袭，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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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翼队为佯攻部队，由武田秀山率领，下辖4个步兵中队和1个工兵中队，顺素沙场—安城渡—牛歇里轴线攻击前进，吸引清军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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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队为主攻部队，由大岛义昌亲自率领，下辖9个步兵中队、一个炮兵大队（缺1个小队）、1个骑兵中队，利用东部山岭的掩蔽，迂回至清军右翼，发起突击。[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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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构想的实质是以右翼队尽量吸引清军兵力和注意力，左翼队则乘虚而入，一举夺取月峰山一带的高地，进而与左翼队形成合围之势。夺取成欢驿之后，“则宜直进，冲牙山，勿姑待”。[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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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密，上述决策只通知到军官。至28日深夜，“宿云蔽天，四顾晦冥，咫尺难辨。半夜忽有号令，说是今夜立即攻打敌营，并禁止胡乱发生声响。”[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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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盘甲午：重走近代中日对抗十五局（修订版） 第五节 战斗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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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时30分，日军左翼队率先出发。29日凌晨2时，右翼队也穿过前哨线，沿大道前进。鉴于所经过的区域地形险恶，武田秀山将右翼队分成多组梯队依次前进。走在最前面的是山田四郎率领的1个小队，其后是松崎直臣率领的1个中队（缺山田小队），再后面是武田秀山亲自率领的3个中队主力，其后是1个工兵中队，最后是卫生队。[18]其中，松崎中队是右翼队的前卫，山田小队又是该中队的前哨。此为战斗行军的正常形态，可避免大部队猝遭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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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小队前进约两公里后，先遇到了一条河深过膝的小河，渡河后行进两公里，就遇到了安城河。此时桥梁已被破坏，“水深及人肩。河底是V形，泥深，涉行困难。过河后，稍前行，右转弯，有沼泽……道路被切断，水深没肩”。[19]足见战场地况之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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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中，山田小队和松崎中队相继迷路，在水田地里乱撞，山田小队更误入佳龙里村，却不知道村中驻有武备学生周宪章、于光炘率领的数十名清军。[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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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3时零8分，清军突然开火。山田小队立即陷入极其被动的状态，据日军记载，当时“弹丸如雨，因道路狭隘，我队皆为一列，不利战斗，乃入沼泽的塘下，散开伏卧”。[21]后续日军匆忙增援，又因为道路不熟而一度陷入混乱。陆军中尉时山袭造及其率领的28名日军急于参加战斗，误入沼泽，全部溺毙。松崎直臣挥刀指挥冲锋，又身中多弹毙命。[22]直到武田秀山率领的主力抵达，战况才发生逆转。双方前后枪战30余分钟，以清军的撤离告终。[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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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经此伏击，不仅付出相当伤亡，整个右翼队秩序大乱，以至于武田秀山只好下令暂停前进，等到天亮后重整了部队，才得以在5时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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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日军右翼队遭到伏击的时刻，大岛义昌率领的左翼队已经迂回到清军右翼，在月峰山对面一座更高的山上，设置了观察哨和炮兵阵地。在没有无线电的时代，大岛并不清楚右翼队的实况，而只能判断是武田已经对清军在牛歇里的阵地发起了牵制性攻击。当右翼队方向的枪声停止后，大岛便开始加速准备发起总攻。他哪里知道，之前的枪声是右翼队遭到了伏击，而牛歇里一带的清军尚未接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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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5时，也就是日军右翼队刚刚得以重新前进的时刻，大岛义昌发起了总攻。此时清军的主力仍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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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清军主力未动，但日军左翼队的攻势仍进展顺利。日军集中八门山炮轰击清军最外沿的一座壁垒，步兵则在炮兵掩护下接近，抵达壁垒边缘时便在冲锋号的指引下发起白刃突击，利用清军六连发步枪换装子弹的间隙一举冲入阵地。清军则在日军接近前撤离阵地，似有意避免肉搏战。夺取阵地后，日军炮兵即集中火力于下一壁垒，步兵迅速跟进，以相同方法夺取新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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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右翼队在听到东方传来的枪炮声后，立即加紧前进，但当其与牛歇里一带的清军接触时，对清军来说，战局已经由右翼的战斗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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