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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上的晚明 十、危重之际,熊廷弼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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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进奏:“辽左为京师肩背,欲得京师,则辽镇不可弃。河东,辽之腹心也;开原,河东之根柢也。今开原破,清河弃,庆云掠,镇西围,铁岭数城人逃亡尽矣。独辽阳、沈阳为河东孤立,而昨杨镐奏 沈阳民逃军亦逃,辽、沈何可守也?然不守辽、沈,必不能保辽镇,不复开原,必不能保辽、沈。前日之寇,东有朝鲜,北有北关,西南有辽,仅东北一道。使当事不急战,复清河、抚顺、守宽奠,于柴河、靖安间悉宿重兵,犄角以渐蹙之,敌处穴中耳。自三路败,开原失,则朝鲜、北关皆阴顺之矣。……如敌以数十万金饵虎墩诸部入犯昌、蓟、宣、大,以缀中国,不敢出京城一步,然后长驱入山海关,或海道取登、莱、天津,势所必致也。乞敕廷议办兵饷,毋旁掣,毋中格。”(《皇明经世文编》卷四百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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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金在军事上的步步进逼,一代豪杰熊廷弼由此登场,值此危难之际,他一亮相,就向万历详细分析了辽东形势,并提出了自己的希望和设想:“毋旁掣,毋中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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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字飞百,号芝冈,湖广江夏(今湖北武昌)人,“躯长七尺余,少髯,有膂力,能左右射”(《明季北略》)。少时家境贫寒,放牛读书,刻苦强记。万历二十五年(1597年)参加乡试,获第一名,次年,考中进士,时年二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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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进士及第后被授以保定府推官,其为人“性刚负气,好谩骂,不为人下,物情以故不甚附”(《明史·熊廷弼》),做什么事无所顾忌,不计后果,曾尽释被税监王虎冤系狱者多人,并上《撤矿疏》,以才能擢为监察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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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三十六年(1608年)擢御史巡按辽东,发现辽东地广人稀,边防多事,而后金势力已悄然兴起,这种情况下,总兵官李成梁居然抛弃宽甸一带新辟的八百里疆域,将那里的六万登记在册的民户迁徙到内地,熊廷弼不由又惊又怒,毅然上书,指出李成梁罪可至死,并提出保卫辽东的方略——“实内固外”和“以夷攻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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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辽东工作期间,他实行军屯,修缮城墙,兴建堡垒,整治将吏,建粮仓十七所,三年之内囤积粮谷三十万石,并修建七百余里的边墙以及城池七座、墩台一百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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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上疏备陈修边筑堡、以守为战的存辽大计,与巡抚杨镐的意见不合,不久督学于南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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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浒战败,万历与大臣们商议,大家一致认为熊廷弼熟悉边防事务,由是起复他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御史,并命前去宣抚、慰劳辽东军民。不久又提升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拟替代杨镐为辽东经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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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熊廷弼是当时对萨尔浒之战有着清楚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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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前,他已经判断出后金八旗骑兵的惊人战斗力,他认为后金军士气高,惯于猛冲猛打,交战之时,铁骑冲突,如风如火,瞬息而至,箭射刀劈,猝不及防,片刻即亡,预料到大明军队难以与之在野战中争锋,从而提出“修边筑堡、以守为战”的存辽大计,可是,他的声音太弱小了,根本没有引起朝廷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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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熊廷弼还未离开京师,开原(今属辽宁)已经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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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上奏说:“辽东乃京师的肩背之地,河东则是辽东驻军的腹心之地,而开原又是河东的根基所在。欲保辽东则开原必不可弃。敌未破开原时,叶赫部和朝鲜尚为敌人腹背之患。今已破开原,敌人再无腹背之忧,必合东、西两边的力量交替攻我,如此辽、沈该如何防守呢?臣乞请陛下速遣将士,备足兵马、器械、钱粮、刍豆,不要有所短缺而窘迫臣的用度,不要拖延而加缓了臣的行动,不要从中作梗而阻碍到臣工作的畅通,不要轻信朝臣的闲话而掣肘到臣开展工作,不要托臣以重任而不做好各种配合工作,使臣感到为难,得国家之幸也。”(原文详见《皇明经世文编》卷四百八十、《明史纪事本末补遗》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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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连连点头,赐予尚方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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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熊廷弼刚出山海关,铁岭又告失守,沈阳及其周围许多城堡的军民已逃得一干二净,辽阳也是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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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副烂摊子,熊廷弼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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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熊廷弼看来,稳定压倒一切,首先得把人心稳住,才能稳定形势,然后才是其他。可是沈阳里面已经人去城空了,连人都没有了,怎么稳定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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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很牛,他准备派人去把已经逃了的人找回来。他先叫佥事韩原善去,韩原善吓得直打摆子,叫我去,不如直接杀了我吧!于是改叫佥事阎鸣泰去,阎鸣泰硬着头皮出发了,可是没走几里地,回来了,哭着回来了,前方渺无人烟,一片死寂,还去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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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又气又恼,亲自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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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虎皮驿出发,沿路见到逃亡的百姓和士兵,一律下令叫他们跟随自己去沈阳。百姓、士兵看见这么大的政府官员来了,尽管有些犯怵,但胆气还是壮了 许多,一路跟随,队伍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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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到了沈阳,大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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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要夜巡抚顺。众人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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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兵贺世贤力劝,说,沈阳本来就离敌人很近了,还要去抚顺,那儿简直就在敌人眼皮底下,太危险了。熊廷弼哈哈一笑,说:“冰雪满地,敌不料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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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扩大此行的影响力,让更多的百姓知道朝廷收复辽东的决心,熊廷弼还命令随行士兵吹号击鼓,制造动静,招摇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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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抚顺,他将刘遇节、王捷、王文鼎等几个有逃跑行为的将领抓起来,斩首。连同一起斩首的,还有一批鱼肉百姓的恶霸、贪污犯。接着是设坛祭祀死去的将士,又对敌我双方形势做了一番认真的考察,在奉集集中部队炫耀兵威,才从容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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