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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上的晚明 四十四、余大成明判局势，祖大寿领兵哗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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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士孙承宗疏言：“本月初三日，通州城守者眺见辽兵三五成群，纷纷东下，臣即令人招抚，而鸟兽窜矣。又初四日，午时侦探，人自西回，始知祖大寿率全军东溃，并新至步兵两营，亦有尾之而去者，大约万五千人。河臣闻之，急以手字慰谕大寿，又传一檄以抚三军，令游击石柱国飞骑追之，而仅及其尾弓刀相向，柱国坦然不惊，极力劝谕，诸军校亦多垂涕，但曰主将既戮，又将以大炮尽歼我军，故不得 已至此。柱国又前追，而大寿已远矣。相去数十里，诸军校且泣且戒柱国，曰事已至此，不能复回，前去无益。而时已暮夜，遂不能追而还。该臣自得此军之溃，今因祖大寿危疑既甚，又以极贵不能复受同侪节制，故乘三军惊疑，以城上砲击洗军之说，诱全军尽溃，陷人以自护，非诸将卒尽有叛心，今当速敕关内外两道慰谕将领解散士卒，大开生路，以收众心。”（《崇祯长编》卷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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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的奏疏，真实地描述出了辽兵在祖大寿等人的鼓动下哗变的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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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兵部职方司郎中的余大成得知袁崇焕下狱，大为激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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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先曾在宁远工作过，是袁崇焕的部下，较了解袁崇焕的为人，为袁崇焕抱不平，对众朝臣大声道：“老天到底长不长眼？怎么总是越功高劳苦的臣子越会蒙上不白之冤？！”他去找兵部尚书梁廷栋理论，气呼呼地说：“将袁崇焕下狱，简直就是自毁长城，现在后金还没走远，如果他们杀回来，看你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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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廷栋摇摇头，说：“这是圣上的意思，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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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愤愤不平，说：“袁崇焕不但没有罪，还有大功。勤王兵马中，辽兵最强，除了袁崇焕，谁来抵御强敌？黑白不分，功过颠倒，你就应该率领兵部官员入朝申辩，否则，兵部不过一个摆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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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袁崇焕开市卖粮时，梁廷栋看穿了要他议和的把戏，并及时通知王洽以阻止袁崇焕，对袁崇焕成见匪浅，岂肯听余大成的话？他回道：“天下人均知袁崇焕包藏叛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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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又急又气，反驳道：“后金大军从蓟门而入，袁崇焕从辽东而来，闻报入援，誓死力战。不知他做了什么叛逆之事，包藏了什么叛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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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廷栋冷冷一笑，道：“袁崇焕私自处斩了一方大帅毛文龙，还不是叛逆？！”说完，将袖子一拂，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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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看着梁廷栋远去的背影，余大成恨恨地顿了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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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余大成心有不甘，再找到梁廷栋，说：“敌人军势甚炽，辽兵无主，不用交战就会溃散。不如释放袁崇焕，以安其军心，责成其驱敌出境将功赎罪。这样一来，既可以打击敌军的嚣张气焰；又可保辽兵编制不散。你作为朝中要 员，应该以国家大局为重，不能以个人恩怨为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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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廷栋摆了摆手，说：“胡扯！辽兵有祖大寿等人在，怎么会溃散呢？真是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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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面有恳色，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袁崇焕落狱，作为其亲党的祖大寿肯定惶恐，又怎么会安心带兵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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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一说，梁廷栋顿感事情不容小觑，沉吟了半晌，去找辅臣周延儒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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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字玉绳，常州人，天资聪明，万历四十一年状元，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马上来找余大成，小心翼翼地问：“你认为祖大寿会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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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点了点头，肯定地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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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又问：“大概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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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思索了会儿，说道：“不出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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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继续问：“有什么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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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详细向他分析说：“袁崇焕始落狱的第一天，祖大寿会认为朝廷只是找袁崇焕调查相关问题，问题调查清楚，就会放人，可是今天圣上并没有放人。第二天，祖大寿还会认为朝内群臣为袁崇焕说情。一旦过了三日，袁崇焕还没获得自由，他就断定圣上之意不会更改，袁崇焕有死无生了。祖大寿为袁崇焕左右手，功罪一体，袁崇焕既获死罪，他祖大寿的罪责也不会轻，那就只有叛乱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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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听了，不置可否，只吩咐兵部派人密切关注辽兵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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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三日，梁廷栋在朝房遇上余大成，一脸轻松地说：“三天已经过去了，祖大寿并未叛乱。”余大成神情肃穆地说：“言而不中，国家之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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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天下午，有消息传来：祖大寿率部东走，毁山海关出，远近大震。梁廷栋满头大汗，一路小跑，赶到余大成府上，大叫道：“不好了，祖大寿叛乱了！当下之计，如何是好？”没等余大成回答，他又说了一句：“你料事如神，一定有解救的办法！”话没说完，又匆匆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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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大成的家丁站在一旁，看着余大成，羡慕无限地说：“看，连尚书大人也为你的神奇推断所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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