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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返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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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3年正月三十,知天雄军的寇准给朝廷发来奏报,称自己辖区内的监狱已空。天雄军的治所大名府,为朝廷的北方重镇,“控扼河朔,北门锁钥”,级别相当于一个大州。一个大州的监狱里既无老犯人,也无新犯人,空空荡荡,无论如何都是一项很大的政绩。朝廷立即下诏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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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则消息,官场上有人喜,有人忧。依照大家的政治经验,寇准搞出这样的名堂,显然是嗅到了某种气味,想趁机显摆显摆,翻翻身。他是那种让一部分人爱,又让另一部分人恨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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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现年五十三岁,此前曾当过两次宰相。他来天雄军已经五年了,初来时满腹牢骚,有一次辽国使臣路过大名府,调侃他说:“相公声望那么高,为什么不在中书门下?”寇准答道:“皇上认为朝廷无事,而北门职重,非寇准不可。”这话在辽使听来刺耳,在朝廷听来也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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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辽使又过境,寇准高兴起来,自作主张赠送财物,惹得皇帝很不高兴,下诏予以斥责,命他用薪俸补上,对近臣说:“寇准好卖人情,追求虚誉,你们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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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寇准有些乖,他素来不信天书,原先经常说些怪话;最近态度大变,不再说了,还表示支持,状况有些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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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消息传来,寇准升任兵部尚书,入判都省。许多人预感到,寇准真的要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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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公元1013年腊月初九,皇帝计划南巡亳州,下诏任命寇准为代理东京留守。这是个相当重要的职务,皇帝一般只肯授给非常信任的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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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朝廷准备重新起用寇准已经没有悬念。那么,寇准在地方上被冷冻了八年,因何又被调回中央?因何又被迅速重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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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里的原因,与他的头号政敌王钦若的失势有关。八年前,王钦若把寇准扳倒,颇为得意。但现在情况有了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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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寇准从宰相的位置上栽下来,王钦若没能补他的缺,而是让王旦捡了个便宜。王旦表面上不偏不倚,实际同情寇准,讨厌王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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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王钦若依靠撺掇皇帝搞天书、封禅之事,进一步得宠,权势日盛。公元1012年九月,他与陈尧叟一起,在原官的基础上,加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充任枢密使。这堆绕口的官名是什么意思呢?说实在了,就是“宰相级别的枢密使”,权势仅次于首相。陈尧叟与王钦若关系不错,王钦若对这个搭档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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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令王钦若不愉快的是,朝廷还同时任命另一个人担任枢密院副使,这个人是位有名的战将,名叫马知节。王钦若与马知节关系不好,疑心他是王旦推荐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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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不肯轻易吃亏,他得知中书门下缺一名副相,宰相王旦准备推荐翰林学士李宗谔补缺。他决定施展诡计,破坏这桩事,也在王旦的地盘上安插一个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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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谔家境较贫穷,每月的薪水入不敷出。王钦若探听到,王旦为了帮助李宗谔,前后资助给他不少钱财。按照惯例,授职参知政事,朝廷会当场赐赏三千贯钱。这是笔巨资,换算成人民币相当于一百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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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向皇帝密奏说:“李宗谔欠王旦钱,王旦想推举李宗谔担任参知政事,得到赐赏偿还自己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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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旦向皇帝举荐李宗谔,皇帝脸色大变,没有同意。王钦若趁机推荐丁谓,朝廷任命丁谓为户部尚书、参知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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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支持皇帝装神弄鬼方面,王钦若与丁谓是盟友,来往密切,现在王钦若又把他推到副相的岗位上,按道理他应该完全与王钦若站在同一条战壕里。可是,王钦若大约把寇准给忘了,他忽略了丁谓与寇准的亲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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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掌握枢密院的权柄后,耍小聪明的本性暴露得越来越厉害。他敢于使诈、敢于公然扯谎,很快惹得同事讨厌,皇帝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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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王钦若的人准备发动攻击,一举扳倒他,重新迎回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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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赵恒是个二流的诗人,喜欢写诗。他写《喜雪诗》赐给大臣,其中有一处韵脚有误。王旦率先发现了这一错误,指给王钦若看,说要提醒皇帝。王钦若见是个表现的机会,故意说:“天子的诗,怎能用礼部制定的格律要求呢?”王旦闻言,没有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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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王钦若立即秘密奏报,给皇帝指出了这一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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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皇帝对大臣们说:“前日赐的诗作,若不是王钦若说出韵脚,差点为大家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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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旦什么也不说,马知节愤怒,当场拆穿了王钦若的把戏,斥责他奸诈。皇帝听得明明白白,却没有责备王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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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钦若有个习惯,每次上朝奏事,都在怀里藏上几个不同内容的奏折,等探明皇上的意图后,再拿出相应的奏折奏事。这件事被马知节探知,马知节不但将此事告知皇帝,还故意在朝议时让王钦若在众人面前出丑,看着他问:“你怀里的奏折为何不都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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