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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年前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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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宋辽议和的使臣：曹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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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官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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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13年七月，朝廷收到鄜延军区的一份奏报，说北部边境有个少数民族酋长率众南侵，渡过大理河7后，被已经开化了的另一个少数民族首领都罗击败，请求朝廷任命都罗为他本族的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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鄜延军区的全名应该叫鄜州、延州军区，鄜州的治所在今陕北富县，延州的治所在今陕北延安。此军事单位的正面即是西夏的老巢夏州（在今陕西靖边），为朝廷防备西夏的前线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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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的人叫曹利用，官职是鄜延都部署，该军区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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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给曹利用的回复是：一、同意任命都罗为指挥使；二、控制事态扩大化，严禁任何人越境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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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本身不是我们现在所关心的，我们所关心的是曹利用这个人物的仕途，因为此后不久——准确地说是第二年——这名军官便一路高升，进入枢密院，成为一个决定朝廷政治走向的重量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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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利用，字用之，现年大约四十三岁，籍贯赵州宁晋县（今河北省邢台市宁晋县）。他的父亲名叫曹谏，曾官至崇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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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谏死后，朝廷照顾他家的子弟，把曹利用招进禁军，授予殿前承旨。殿前承旨是一个小小武官阶，非常低微，相当于现在的二十几级国家干部，只代表身份与资格，没有具体职务。曹利用当时的具体身份，可能就是个禁军大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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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不能小看了这个禁军大兵。本朝的军队分为四种：禁军、厢军、乡军、蕃军。后三种都是地方军队，由于本朝习惯于“强干弱枝”的军事布防策略，所以地方军中的士兵大多是被中央禁军挑剩的老弱病残，战斗力颇弱。禁军是中央军队，负责拱卫京城、戍守边境、镇压百姓。禁军的挑选极其严格，身高体重都有严格的指标要求，合格者才能入选，能做一个禁军大兵其实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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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利用有语言天赋，所谓“喜谈善辩”，会说话。会说话的人一般不可轻视，一是这样的人往往长于沟通，人际关系搞得比较好；二是这样的人往往有话可说。有话可说不是唠叨啰唆，而是因为他们见识多或对某一领域了解较深，说起来能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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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利用属于那种有见识的人，而且颇具胆略，史书上说他“慷慨而有大志”。他这样的人在军中较容易获得上司的赏识，升职也相对比较快。因此，曹利用当兵不久，就升了一级，转为右班殿直。不过，殿直也没有具体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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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曹利用被外放出京师，选为鄜延路走马承受公事。走马承受公事每路设置一员，名义上隶属于各地方的经略安抚司，负责向皇帝汇报本辖区的军政情况与边警；实际上他们还肩负着特殊任务，负责刺探情报与监视当地的军政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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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进入朝廷的情报机构，说明曹利用受到了上级的赏识与信任，但是，他若真正想出人头地，却也极其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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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那个时代，一个人进入公务员系统的途径有三个：一是举荐，二是科举，三是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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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荐途径只有极少数的精英天才人物走得通，例如杨亿、晏殊等人。科举途径是条主流途径，帝国的大小主要官员基本都是通过这条路走出来的。荫补途径也是条主流途径，这条路进去的人更多，但因为低端，走这条路的人一般出息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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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的荫补制度，照顾相当广泛，因为本朝以宽仁立国，不愿让人民陷于饥寒，当然也更不愿让官员与功臣的子弟们失业。为了照顾无力走科举之路的这类子弟，朝廷往往要给他们一个饭碗，除了极少数高官的子弟能得到皇帝的特殊照顾被赐出身而进入仕途外，其余绝大多数，尤其是武人子弟，一般都进了禁军系统，当上了高等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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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荫补人员的数目极多，有人统计，平均每年都超过五百人，据说最多的一年有四千人。这么多人挤在殿前诸班中，等待升迁，实际上没有多大希望。他们要想出头，也有三条路：一是立军功，二是参加科举，三是熬资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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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科举对大多数荫补子弟而言，不是很现实；熬资历虽然现实，但一般熬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朝廷对这些人的才能持怀疑态度，所以熬起来特别艰难与漫长，往往熬到退休也不过是个低级军官。立军功倒是军人晋升的捷径，但一般仅限于军内迁移，要想转业进入地方官的行列，还需参加吏部组织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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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本朝自开国以来，战争不断，作为军人只要有一定的军事才能，作战勇敢，再加上不可或缺的运气，并不乏建功立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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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像曹利用这样身份的人，若没有特殊的机遇，他能升到鄜延驻军长官这样的位置上，也是祖坟冒青烟了——因为本朝习惯于以文治武，高级军职一般不肯轻易授给武人，这个天花板不易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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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利用偏偏就是遇到那种特殊机遇的人，他在十年前建立了一项奇功，这项功勋让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一跃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英雄，连皇帝也对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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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次机遇，来自公元1004年宋、辽的最后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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