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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天下：北齐和北周四十年争霸史（526-581） 四十四 周齐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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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公元549年长社之战后，（西魏）北周和北齐漫长的边境上，突然安静了下来。不要说大中等规模的战争，就是小打小闹，也没见有过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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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各自统治集团内部政变迭起，形势非常不稳定，无论是宇文护还是高演、高湛，都把主要精力对付政敌或所谓的政敌上面。还有就是南梁的突然崩溃，（西魏）北周和北齐都在拼命的南下抢地盘，消化这些巨大的胜利果实，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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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北方邻居虽然没有大型战争，但边境摩擦不断，今天东家往西家院里扔几块砖头，明天西家往东家院里泼几桶大粪，互相恶心对方。在北齐建国之后，周齐之间最大的一场军事摩擦，发生在齐天保九年（公元558年）的二月，齐北豫州刺史司马消难突然叛逃北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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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消难是北齐重臣司马子如的长子，同时也是北齐献武帝高欢的宝贝女婿。因为这两层显赫的身份，司马消难在北齐官场混的有滋有味，按道理讲，他没有任何理由背判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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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司马消难的这次叛逃，和十五年前的北豫州刺史高慎叛逃几乎如出一辙，原因都是因为一个女人引发的叛逃事件。高慎叛逃，是因为高澄企图强奸高慎的夫人李氏，而司马消难叛逃的原因正好和高慎相反，司马消难和老婆高公主的夫妻感情极差，在家里经常大打出手。公主一怒之下，把司马消难的黑状告到了兄长高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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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合的是，正好当时上党王高涣受到高洋猜忌，从邺都出逃，轰动官场。北齐的官们都认为高涣极有可能要和坐镇虎牢关的司马消难联手推翻高洋，高洋自然就怀疑司马消难。因为这两个原因互相影响，司马消难觉得在东边已经呆不下去了，决定跳槽。以司马消难的江湖地位，不愁没有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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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听说司马消难要换东家，惊喜万分，这可是条大鱼！北周柱国大将军达奚武和大将军杨忠带着五千精锐铁骑，从弘农出境，连闯五百里龙谭虎穴，去接司马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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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齐军的战斗力非常剽悍，一旦碰上齐军主力，五千人未必够齐军吃的，达奚武心里犯怵，不敢前进。杨忠地位没有达奚武高，但却是出名的杨大胆，别说中原了，江东他都去过。在杨忠的坚持下，周军抱着必死的决心，冲破了齐军的重重阻碍，顺利的将司马消难抢到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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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消难文不行武不通，他最擅长的是和父亲的小妾私通，不过宇文护看重的是司马消难的政治地位。司马消难的叛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打击北齐上层的团结，这才是宇文护的真实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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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也不是没有对北齐大规模用兵，在周保定三年（公元563年）九月，宇文护决定与突厥人联合，从北线进攻北齐的原鲜卑六镇地区。在军事会议上，许多高官都认为齐军实力强大，而且北齐有一个大将斛律光，不可轻敌，我们至少要派出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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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杨忠嘲笑了这些大臣们，斛律光不过是个靠老爹上位的竖子，出兵十万？也太给斛律明月面子了。杨忠认为用不了那么多人，一万足够了。宇文护知道北齐的实力，还是不敢大意，虽然他让杨忠带着一万精锐北上与突厥人会合，但还是派出柱国达奚武，带着三万人马走南路的平阳，牵制北齐在河东的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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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这次带了兵员不多，但却有许多高级将领随军出征，如杨纂、李穆、王杰、尔朱敏、元寿、田弘、慕容延等。杨忠的出兵路线是率军北上，渡过黄河，直插杨忠的家乡武川镇，然后进攻齐军在六镇的军事据点。由于周军的进攻非常突然，齐军没有准备，被周军连破二十多个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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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三大可汗木杆可汗、控地头可汗、步离可汗听说周军果然不负约，大喜过望，这下可以从高湛那里搜刮肥肉了。突厥部落十余万精锐骑兵星夜南下，与杨忠所部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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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保定三年（北齐河清三年，公元563年）十二月十九日，北周与突厥联军十余万（《北齐书·武成帝纪》作“二十余万”），分三道进攻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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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州位于现在山西省的北部，北魏旧都平城就在恒州境内，是北齐河东地区防御突厥人的头号军事区。如果周军拿下恒州，晋阳就直接暴露在敌人强大的攻击力之下。周军联合突厥入侵的紧急军情，震惊了晋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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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北齐皇帝高湛还在邺都，玩着快乐的杀人游戏，听说河东有周军入侵，高湛倒是有模有样的率百官急驰北上，赶回晋阳，准备御敌。高湛认为周突联军尚在恒州，一时半会也打不到晋阳。但让高湛没想到的是，周突联军真正的目标并不是恒州，他们只是借道恒州，大军穿恒州南下，前锋已经逼进了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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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周军已经杀到了晋阳城外。高湛吓的哆哆嗦嗦，大呼小叫的要卷起金银细软，准备逃出晋阳，窜回邺都避难，被赵郡王高睿和河间王高孝琬一把拽住。二人连哭带骂的劝高湛不要给渤海高氏丢人，不就是二十多万乌合吗？有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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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湛被堂弟和侄子这么一激，血性突然汹涌而出，渤海高氏的子孙，可以被打死，但绝不能被吓死。当年二哥高洋面对十几万的契丹人，也照样削瓜切菜，二哥能做到的，我凭什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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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齐军高层的作战部署，斛律光率三万精锐南下平阳，防止周军达奚武这一路从南线进攻晋阳。并州刺史段韶总督前线战事，全力迎战周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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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经到了北齐河清四年（公元564年）的正月初一，此时的河东正遭遇着一场罕见的严寒大雪，这样恶劣的天气不利于大军团作战，等周突联军顶着鹅毛大雪，哆哆嗦嗦地杀到晋阳时，体力已经耗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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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一尺多厚的积雪，齐军在晋阳的精锐部队在锣鼓喧天声中，唱着嘹亮的军歌，全部出城，排列好阵形，准备战斗。高湛身披戎装，站在晋阳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城外看不到尽头的敌军。这场战争，其实高湛也只是一个旁观者，真正在台上舞枪弄棒的，是他的表哥段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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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军和齐军的距离非常近，就在二里开外的大片空地上，周军的作战方式是步兵在前，骑兵在后，由步兵先进行突击，等齐军的精锐消耗的差不多时，再由骑兵出战，一举歼灭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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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忠自信满满，但他却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就是他们的盟军突厥人的战斗意志有多少？别看突厥人之前喳喳呼呼的要灭掉北齐，但等到齐军列队严整准备迎战时，突厥人全都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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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人很狡猾，为了掩饰自己的胆小怯战，把罪名都扣在杨忠的脑袋上。几位可汗围着杨忠大声嚷嚷：“你们的情报工作是怎么做的？你们不是说齐朝内部已经溃乱，军队不堪一击么？就因为相信你们的鬼话，所以我们才和你们结盟。可现在你看看，齐军像是你们说的乌合之众？我们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往无前的勇气，这仗还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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