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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瓦:西汉王朝洪业启示录 第四节 项羽的本相:借力打力的精明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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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建立的汉朝是如此,项氏叔侄同样如此,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旧秩序的复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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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中已经提到过项梁在薛地扶立楚怀王之后,“自号武信君”,言下之意在于,项梁的“武信君”,非“封”、非“请”,而是“自号”,又将楚怀王与第二大势力陈婴扔在了盱台,更将召平矫诏封给自己的上柱国,也就是楚国最高执政的位置丢给了陈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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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史书中完全看不到项梁接受楚怀王官职和封爵的记载,这种“自外”于楚政权的态度,无疑令人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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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项梁虽然接受了范增的建议,“立楚后”,却并没有“奉楚王”,而是将其当成一面旗帜,放在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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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期,楚政权的政治光谱中,陈婴、吕青、吕臣,乃至蒲将军、英布、刘邦、陈武等人,都属于项梁系统之外的势力,虽然投身于一个“楚”字旗帜下,仍保留着自己独立的军队和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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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梁死前,项羽和刘邦实际上是其旗下的一支独立偏师,在外征战的同时不断扩充实力,也正因为在城阳、濮阳、定陶、雍丘等地的联合作战,甚至合作将章邯打到城里困守,斩杀三川郡守李由,两人的亲密程度自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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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项梁死后,《史记》中对于楚怀王、项羽的记载很有意思,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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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二世三年,楚怀王见项梁军破,恐,徙盱台,都彭城,并吕臣、项羽军自将之。[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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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恐惧的是楚怀王,行动却是把都城迁到了前方,合并吕臣、项羽军,亲自统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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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史记·项羽本纪》中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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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公、项羽相与谋曰:“今项梁军破,士卒恐。”乃与吕臣军俱引兵而东。[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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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恐惧的是“士卒”,行动是项羽带着兵一路退回了彭城,而刘邦则驻扎在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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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史记·秦楚之际月表》“秦二世二年九月”条下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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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邯破杀项梁于定陶,项羽恐,还军彭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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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恐惧的,就成了项羽,并明确了退回彭城是因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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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者对照,项羽本人的“恐”应该是真的,楚怀王的“恐”怕是半真半假。要知道,项羽这时候才25虚岁,家族长辈主心骨倒下,他自然六神无主,而楚怀王能借机吞并兵力,整顿权力格局,又亲临前敌,说恐惧,怕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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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因为项羽走出了这一步,他叔叔项梁苦心经营的“超然自外”的项氏角色,瞬间崩塌了,项氏的军队被收走,他本人则成了楚国的“长安侯”,封于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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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史记·高祖本纪》中还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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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项羽怨秦破项梁军,奋,愿与沛公西入关。[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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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都不敢西入关中,唯有项羽怨恨秦人击败了项梁大军,振奋、愤激,主动要求和刘邦一同西进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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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项羽渴求出外领兵的机会,但看深一层,击破项梁大军的是章邯,而章邯已经转兵攻赵,如果是因怒兴师的匹夫,要复仇,难道不应该北进斩杀章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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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怀王诸老将,皆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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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为人僄悍猾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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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当时对他熟悉的人,对他最大的印象是“残忍彪悍”之余,还有“狡诈”。这可和今人的刻板印象大不相同,却与韩信这个身边人的印象“勇悍仁强”遥相呼应。在外人看,他彪悍猾贼,所过之处,一片焦土,在身边人看,他是恭敬慈爱,恨不得分人饮食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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