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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汉光武帝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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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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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祖光武皇帝讳秀，字文叔，南阳蔡阳人，高祖九世之孙也，出自景帝生长沙定王发。发生舂陵节侯买，买生郁林太守外，外生钜鹿都尉回，回生南顿令钦，钦生光武。光武年九岁而孤，养于叔父良。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大口，隆准[1]，日角[2]。性勤于稼穑，而兄伯升好侠养士，常非笑[3]光武事田业，比之高祖兄仲。王莽天凤中，乃之[4]长安，受《尚书》，略通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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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末，天下连岁灾蝗，寇盗锋起。地皇三年，南阳荒饥，诸家宾客多为小盗。光武避吏新野，因卖谷于宛。宛人李通等以图谶说[5]光武云：“刘氏复起，李氏为辅。”光武初不敢当，然独念兄伯升素[6]结轻客，必举大事，且王莽败亡已兆[7]，天下方乱，遂与定谋，于是乃市[8]兵弩。十月，与李通从弟轶等起于宛，时年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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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有星孛于张。光武遂将[9]宾客还舂陵。时伯升已会众起兵。初，诸家子弟恐惧，皆亡[10]逃自匿，曰“伯升杀我”。及见光武绛衣大冠，皆惊曰“谨厚者亦复为之”，乃稍[11]自安。伯升于是招新市、平林兵，与其帅王凤、陈牧西击长聚。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进屠唐子乡，又杀湖阳尉。军中分财物不均，众恚[12]恨，欲反攻诸刘。光武敛宗人所得物，悉[13]以与之，众乃悦。进拔棘阳，与王莽前队大夫甄阜、属正梁丘赐战于小长安，汉军大败，还保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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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元年）二月辛巳，立刘圣公为天子，以伯升为大司徒，光武为太常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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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光武因复徇下颍阳。会[14]伯升为更始所害，光武自父城驰诣宛谢。司徒官属迎吊[15]光武，光武难交私语，深引过[16]而已。未尝自伐[17]昆阳之功，又不敢为伯升服丧，饮食言笑如平常。更始以是惭，拜光武为破虏大将军，封武信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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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将北都洛阳，以光武行司隶校尉，使前整修宫府。于是置僚属，作文移，从事司察，一如旧章。时三辅吏士东迎更始，见诸将过，皆冠帻[18]，而服妇人衣，诸于绣䘿，莫不笑之，或有畏而走者。及见司隶僚属，皆欢喜不自胜。老吏或垂涕曰：“不图今日复见汉官威仪！”由是识者皆属心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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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更始至洛阳，乃遣光武以破虏将军行大司马事。十月，持节北度河，镇慰州郡。所到部县，辄见二千石、长吏、三老、官属，下至佐史，考察黜陟[19]，如州牧行部事。辄平遣囚徒，除王莽苛政，复汉官名。吏人喜悦，争持牛、酒迎劳[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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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遣侍御史持节立光武为萧王，悉令罢兵诣行在所。光武辞以河北未平，不就征，自是始贰[21]于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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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己未，即皇帝位。燔燎告天，禋于六宗，望于群神。其祝文曰：“皇天上帝，后土神祇，眷顾降命，属秀黎元[22]，为人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辟，不谋同辞，咸[23]曰：‘王莽篡位，秀发愤兴兵，破王寻、王邑于昆阳，诛王郎、铜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24]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修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群下佥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25]。’敢不敬承。”于是建元为建武，大赦天下，改鄗为高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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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丁卯，诏王莽时吏人没入为奴婢不应旧法者，皆免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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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壬辰，大司空宋弘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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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诏曰：“顷者师旅未解，用度不足，故行什一之税。今军士屯田，粮储差积。其令郡国收见田租三十税一，如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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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春二月己卯，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其杀奴婢，不得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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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辛巳，废皇后郭氏为中山太后，立贵人阴氏为皇后。进右翊公辅为中山王，食常山郡。其余九国公，皆即旧封进爵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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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幸章陵。修园庙，祠旧宅，观田庐，置酒作乐，赏赐。时宗室诸母因酣悦，相与语曰：“文叔少时谨信，与人不款曲[26]，唯直[27]柔耳。今乃能如此！”帝闻之，大笑曰：“吾理天下，亦欲以柔道行之。”乃悉为舂陵宗室起祠堂。有五凤凰见于颍川之郏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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