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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鉴赏辞典 齐高帝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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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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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太祖高皇帝讳道成，字绍伯，小字斗将，姓萧氏。其先本居东海兰陵县中都乡中都里，晋元康元年，惠帝分东海郡为兰陵，故复为兰陵郡人。中朝丧乱，皇高祖淮阴令整，字公齐，过江居晋陵武进县之东城里，寓居江左者，皆侨置本土，加以“南”名，更为南兰陵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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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帝以宋元嘉四年丁卯岁生，姿表英异，龙颡[1]钟声，长七尺五寸，鳞文遍体。旧宅在武进县，宅南有一桑树，擢本三丈，横生四枝，状似华盖。帝年数岁，好戏其下，从兄[2]敬宗曰：“此树为汝生也。”儒生雷次宗立学于鸡笼山，帝年十三，就[3]受《礼》及《左氏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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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宋大将军彭城王义康被黜，徙豫章。皇考领兵防守，帝舍业南行。十九年，竟陵蛮动，宋文帝遣帝领偏军讨沔北蛮。二十三年，雍州刺史萧思话镇襄阳，启帝自随，初为左军中兵参军。二十九年，领偏军征仇池，破其武兴、兰皋二垒，遂从谷口入关。未至长安八十里，梁州刺史刘秀之遣司马马汪助帝，攻拔谈提城。魏救兵至，帝军力疲少，又闻文帝崩，乃烧城还南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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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袭爵晋兴县五等男。为建康令，有能[4]名[5]，少府萧惠开雅有知人鉴，谓人曰：“昔魏武为洛阳北部时，人服其英，今看萧建康，但[6]当过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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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刺史晋安王子勋遣临川内史张淹自鄱阳峤道入三吴，明帝遣帝讨之。时朝廷器甲皆充南讨，帝军容寡阙，乃编㯶皮为马具装，折竹为寄生，夜举火进军。贼望见恐惧，未战而走[7]。还，除[8]桂阳王征北司马、南东海太守，行南徐州事。及张永等败于彭城，淮南孤弱，以帝为假冠军将军、持节、都督北讨前锋诸军事，镇淮阴。迁南兖州刺史，加督五州，督北讨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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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嫌[9]帝非人臣相，而人间流言，帝当为天子，明帝愈以为疑。遣冠军将军吴喜留军破釜，自持银壶酒封以赐帝。帝戎服出门迎，惧鸩[10]，不敢饮，将出奔。喜告以诚，先饮之，帝即酌饮之。喜还，明帝意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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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徽二年五月，江州刺史桂阳王休范举兵于寻阳，朝廷惶骇。帝与褚彦回等集中书省计议，莫有言者。帝曰：“昔上流谋逆，皆因淹[11]缓以败，休范必远惩[12]前失，轻兵急下，乘我无备，请顿[13]新亭以当其锋。”因索笔下议，余并注同。中书舍人孙千龄与休范有密契，独曰：“宜依旧遣军据梁山。”帝正色曰：“贼今已近，梁山岂可得至！新亭既是兵冲[14]，所欲以死报国耳。”乃单车白服出新亭。加帝使持节、都督征讨诸军事、平南将军，加鼓吹一部。筑新亭城垒未毕，贼前军已至，帝方解衣高卧，以安众心。乃索白虎幡，登西垣，使宁朔将军高道庆、羽林监陈显达、员外郎王敬则，浮[15]舸与贼水战，大破之。未时，张敬儿斩休范首。台军及贼众俱不知。其别率杜黑蠡急攻东垒，帝挺身上马，帅数百人出战，与黑蠡拒战。自晡[16]达明旦，矢石不息。其夜大雨，鼓叫不复相闻。将士积日不得寝食，军中马夜惊，城内乱走。帝执烛正坐，厉声呵止之，如是者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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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帅丁文豪设伏，破台军于皂荚桥，直至朱雀航，王道隆、刘勔并战没。初，勔高尚其意，托造园宅，名为“东山”，颇忽[17]时务。帝谓曰：“将军以顾命之重，此是艰难之日，而深尚从容，废省羽翼，一朝事至，悔可追乎！”勔不纳，竟[18]败。及贼进至杜姥宅，车骑典签茅恬开东府纳贼，冠军将军沈怀明于石头奔散，张永溃于白下。宫内传新亭亦陷，太后执苍梧王手泣曰：“天下事败矣。”帝遣军主陈显达、任农夫、张敬儿、周盘龙等从石头济[19]淮，间道自承明门入卫[20]宫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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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休范典签许公与诈称休范在新亭，士庶惶惑，诣垒期赴休范，投名者千数，及至，乃是帝。随得辄烧之。登城北谓曰：“刘休范父子先昨皆已死，戮尸在南冈下，身[21]是萧平南，诸君善见观。汝等名皆已焚除，勿惧也。”台分遣众军击平贼，帝振旅凯入，百姓缘道聚观，曰：“全国家者，此公也。”帝与袁粲、褚彦回、刘彦节引咎解职，不许。迁散骑常侍、中领军、都督、南兖州刺史、镇军将军，进爵为公。与袁粲、褚彦回、刘彦节等更日入直[22]决事，号为“四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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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正月乙巳，高帝表蠲[23]百姓逋[24]责。丙辰，加前部羽葆、鼓吹。丁巳，命太傅府依旧辟召[25]。丁卯，给高帝甲仗五百人，出入殿省。甲午，重申前命，剑履上殿，入朝不趋[26]，赞拜不名。三月甲辰，宋帝诏进帝位相国，总百揆，封十郡为齐公，备九锡礼，加远游冠，位在诸侯王上，加相国绿綟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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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宋帝以历数在齐，乃下诏禅位，是日逊于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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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元年夏四月甲午，皇帝即位于南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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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春二月乙未，上不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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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庚申，召司徒褚彦回、左仆射王俭受顾托。壬戌，皇帝崩于临光殿，年五十六。群臣上谥曰高皇帝，庙号太祖。梓宫于东府前渚升龙舟。四月丙午，葬于武进泰安陵，于龙舟卒哭，内外反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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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南史》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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