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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晨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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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晨字伟卿,南阳新野人也。世吏二千石。父宏,豫章都尉。晨初聚光武姊元。王莽末,光武尝与兄伯升及晨俱之宛,与穰人蔡少公等宴语。少公颇学图谶,言刘秀当为天子。或曰:“是国师公刘秀乎?”光武戏曰:“何用知非仆邪?”坐者皆大笑,晨心独喜。及光武与家属避吏新野,舍晨庐,甚相亲爱。晨因谓光武曰:“王莽悖暴,盛夏斩人,此天亡之时也。往时会宛,独当应邪?”光武笑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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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汉兵起,晨将宾客会棘阳。汉兵败小长安,诸将多亡家属,光武单马遁走。遇女弟伯姬,与共骑而奔。前行复见元,趣令上马。元以手撝曰:“行矣,不能相救,无为两没也。”会追兵至,元及三女皆遇害。汉兵退保棘阳,而新野宰乃污晨宅,焚其冢墓。宗族皆恚怒,曰:“家自富足,何故随妇家人入汤镬中?”最终无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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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立,以晨为偏将军。与光武略地颍川,俱夜出昆阳城,击破王寻、王邑。又别徇阳翟以东,至京、密,皆下之。更始北都洛阳,以晨为常山太守。会王郎反,光武自蓟走信都,晨亦间行会于巨鹿下,自请从击邯郸。光武曰:“伟卿以一身从我,不如以一郡为我北道主人。”乃遣晨归郡。光武追铜马、高胡群贼于冀州,晨发积射士千人,又遣委输给军不绝。光武即位,封晨房子侯。帝又感悼姊没于乱兵,追封谥元为新野节义长公主,立庙于县西。封晨长子汎为吴房侯,以奉公主之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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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三年,征晨还京师,数宴见,说故旧平生为欢。晨从容谓帝曰:“仆竟(辩)〔办〕之。”帝大笑。从幸章陵,拜光禄大夫,使持节监执金吾贾复等击平邵陵、新息贼。四年,从幸寿春,留镇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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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好乐郡职,由是复拜为中山太守,吏民称之,常为冀州高第。十三年,更封南龻侯。入奉朝请,复为汝南太守。十八年,行幸章陵,征晨行廷尉事。从至新野,置酒酣宴,赏赐数百(十)〔千〕万,复遣归郡。晨兴鸿郤陂数千顷田,汝土以殷,鱼稻之饶,流衍它郡。明年,定封西华侯,复征奉朝请。二十五年卒,诏遣中谒者备公主官属礼仪,招迎新野主魂,与晨合葬于北芒。乘舆与中宫亲临丧送葬。谥曰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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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棠嗣,后徙封武当。棠卒,子固嗣。固卒,子国嗣。国卒,子福嗣,永建元年卒,无子,国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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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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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晨字伟卿,是南阳新野人。家中几代都为二千石官。其父邓宏,为豫章都尉。邓晨早先娶光武帝姐姐刘元为妻。王莽末年,光武帝曾与哥哥刘伯升及邓晨一起到宛城,与穰人蔡少公等饮宴谈话。蔡少公很懂图谶之术,说刘秀当为天子。有人问:“是那个国师公刘秀吗?”光武帝开玩笑说:“怎么知道那个刘秀不是我呢?”在座者全大笑,邓晨心中独自高兴。光武帝与家属在新野避吏役时,住在邓晨家,二人关系甚是亲密。邓晨便对光武帝说:“王莽凶悖暴虐,于盛夏之时斩人,天要灭亡他了。当初宛城相会时蔡少公之语恐怕要应验了吧?”光武帝听了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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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汉兵兴起,邓晨率领宾客在棘阳与之相会。汉军在小长安失败,诸将家属大多散失,光武帝单身匹马逃走,遇见妹妹伯姬,便与之共骑而奔。往前走又遇见姐姐刘元,便催促她赶上马一起逃走。刘元挥着手说:“你们走吧,这样不能救我,不要都丢掉性命。”在追兵到来时,刘元和三个女儿全都遇害。汉兵退到棘阳,新野守宰便弄脏邓晨住宅,焚毁其家坟墓。宗族的人都很愤怒,说:“你家中本来很富足,为什么要跟随媳妇家人去冒危险?”但邓晨始终无后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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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皇帝立,以邓晨为偏将军。邓晨与光武帝一起征略颍川,夜出昆阳城,击破王寻、王邑。又另外领军征略阳翟以东地方,至于京县、密县,全都攻占之,更始皇帝向北以洛阳为都,以邓晨为常山太守。在王郎反时,光武帝从蓟跑到信都,邓晨也从小路至巨鹿与之相会,自动请求随从光武帝击邯郸。光武帝说:“伟卿以一人随我,不如拥有北面一郡来接济我。”便派邓晨回归郡中。光武帝于冀州追击铜马、高胡等贼,邓晨派出发积射士千人相助,又派人不断地送物资接济光武帝军队,光武帝即位后,封邓晨为房子侯。光武帝又感悼姐姐死于乱兵,追封刘元谥号为新野节义长公主,并于县西立庙。又封邓晨长子邓泛为吴房侯,来供奉公主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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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三年,征邓晨回京师,光武帝数次宴请他,与其畅叙故旧平生。邓晨对光武帝说:“我当初说陛下应刘秀当为天子之谶,现在终于实现了。”光武帝听了大笑。邓晨随光武帝至章陵,被拜为光禄大夫,使持节监督执金吾贾复等击平邵陵、新息等处敌人。建武四年,又随从光武帝至寿春,留镇于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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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晨喜任郡职,以其为乐事,因此又被拜为中山太守,受到吏民的称赞。其所在的中山郡,考课常来冀州第一。建武十三年,改封邓晨为南龻侯。人为奉朝请,又为汝南太守。建武十八年,光武帝行至章陵,征邓晨代理廷尉事。邓晨随光武帝至新野,光武帝设酒与之宴饮,赏赐其数百千万,又派遣他回归汝南郡。邓晨在郡兴建鸿郤陂数千顷,汝南土地因之殷富,丰饶的鱼稻等物流传到其他郡。第二年,邓晨被定封为西华侯,又征为奉朝请。建武二十五年,邓晨死。光武帝诏派中谒者用公主官属礼仪,招迎新野主之魂,与邓晨合葬于北芒。光武帝与皇后亲自临丧送葬。加邓晨谥号为惠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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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小儿子邓棠继承之,后改封武当。邓棠死,其子邓固继承。邓固死,其子邓国继承。邓国死,其子邓福继承。永建元年邓福死,无子,国被废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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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史(文白对照精华版) 后汉书卷十七冯岑贾列传第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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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异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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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异字公孙,颍川父城人也。好读书,通《左氏春秋》《孙子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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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兵起,异以郡掾监五县,与父城长苗萌共城守,为王莽拒汉。光武略地颍川,攻父城不下,屯兵巾车乡。异间出行属县,为汉兵所执。时异从兄孝及同郡丁綝、吕晏,并从光武,因共荐异,得召见。异曰:“异一夫之用,不足为强弱。有老母在城中,愿归据五城,以效功报德。”光武曰:“善。”异归,谓苗萌曰:“今诸将皆壮士屈起,多暴横,独有刘将军所到不虏掠。观其言语举止,非庸人也,可以归身。”苗萌曰:“死生同命,敬从子计。”光武南还宛,更始诸将攻父城者前后十余辈,异坚守不下;及光武为司隶校尉,道经父城,异等即开门奉牛酒迎。光武署异为主簿,苗萌为从事。异因荐邑子铫期、叔寿、段建、左隆等,光武皆以为掾史,从至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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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始数欲遣光武徇河北,诸将皆以为不可。是时左丞相曹竟子诩为尚书,父子用事,异劝光武厚结纳之。及度河北,诩有力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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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伯升之败,光武不敢显其悲戚,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处。异独叩头宽譬哀情。光武止之曰:“卿勿妄言。”异复因间进说曰:“天下同苦王氏,思汉久矣。今更始诸将从横暴虐,所至虏掠,百姓失望,无所依戴。今公专命方面,施行恩德。夫有桀纣之乱,乃见汤武之功;人久饥渴,乃为充饱。宜急分遣官属,徇行郡县,理冤结,布惠泽。”光武纳之。至邯郸,遣异与铫期乘传抚循属县,录囚徒,存鳏寡,亡命自诣者除其罪,阴条二千石长吏同心及不附者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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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王郎起,光武自蓟东南驰,晨夜草舍,至饶阳无蒌亭。时天寒烈,众皆饥疲,异上豆粥。明旦,光武谓诸将曰:“昨得公孙豆粥,饥寒俱解。”及至南宫,遇大风雨,光武引车入道傍空舍,异抱薪,邓禹热火,光武对灶燎衣。异复进麦饭菟肩。因复度虖沱河至信都,使异别收河间兵。还,拜偏将军。从破王郎,封应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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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为人谦退不伐,行与诸将相逢,辄引车避道。进止皆有表识,军中号为整齐。每所止舍,诸将并坐论功,异常独屏树下,军中号曰“大树将军”。及破邯郸,乃更部分诸将,各有配隶。军士皆言愿属大树将军,光武以此多之。别击破铁胫于北平,又降匈奴于林闟顿王,因从平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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