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7320872 不列颠的诞生 [:1707319402]

1707320873 不列颠的诞生 第十九章　班诺克本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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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75 爱德华二世的统治可以被视为其父统治的悲伤延续以及其子统治的序幕。爱德华一世年轻时代和全盛时期积聚的力量和赢得的声望，掩盖了晚年走下坡路的事实。我们在看到他强盛的同时，也应该分辨他的弱点。人不能永生。在他人生的最后阶段，这位曾经打倒西蒙·德·蒙特福德、威逼威尔士俯首听命、以雷霆之势打击苏格兰、奠定议会制基础、凭借制定的法律赢得“英格兰的查士丁尼21”美誉的勇敢武士，仍然在与狭隘的、怨气冲天的、阶级意识日益强烈的贵族们进行着一场即将失败的斗争。最终，年迈与死亡迫使他不得不把这场斗争留给儿子。后者处境尴尬，根本无力取胜。一位强壮能干的国王迎着困难接过了一副重担，他的继承者虽然和蔼可亲，但却堕落无能。马洛22在自己所写的悲剧中，让这位可怜的国王临终前说了几句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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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77 告诉伊莎贝拉王后我并非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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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79 我在法国曾为她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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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81 挑克莱蒙特公爵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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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83 对于这位不幸的国王，历史并没有埋没对他的颂词，但保存至今的史料也没提到爱德华二世曾参加过战争或比武，反倒记载了他对盖茅屋、挖水沟和其他实用技术的兴趣。划船、游泳和洗澡也是他喜欢做的事情。有时，他还不顾礼仪与谋臣们交好。爱德华二世的统治虽然软弱，但从长远角度看却有利于英格兰实力的增长。上一代统治者消失了，他的权杖已折断，但在老国王治下觉醒并生机勃勃的英格兰民族力量，却继续在前进的道路上迈着迅捷而有力的步伐。此时议会制度尚未成熟，国王法庭仍然是掌控国家法理权力的中心。这是一个由实力强大的贵族和能干的宫廷官员组成的机构，爱德华一世死后，贵族们便牢牢将其控制在手中。他们成立了一个名叫“上议院贵族委员会”的机构，以代表贵族和教士们的利益。对这群新的政府掌管者来说，苏格兰和法国仍然是最大的外部问题，不过他们的矛头却首先对准了受国王宠信的皮尔斯·加维斯顿。加维斯顿是个英俊的加斯科涅小伙子，对国王百依百顺，但对朋友的自命不凡却不能容忍。国王对他信任有加，他的意见往往具有决定性意义。贵族集团开始攻击皮尔斯·加维斯顿。为转移视线，爱德华国王和加维斯顿尝试着袭击苏格兰人。但二人的努力失败了。1311年，加维斯顿被流放到佛兰德斯，后来又背着贵族委员会鲁莽地返回英格兰，但只能跑到北方避难。贵族委员会开始对他进行追捕，不过这场追捕没有引发战争，而是成为贵族们建立权威的机会。他们占领城堡、控制法庭并令军队俯首听命。最终，加维斯顿被围困在斯卡伯勒城堡，被迫与仇敌讲和。贵族们饶恕了他的性命，但要把他监禁起来。然而做出这个决定时贵族委员会重要成员之一的沃里克伯爵不在斯卡伯勒现场。事后，这位伯爵带领另外一些贵族破坏了协议。他们在牛津郡的戴丁顿制服了加维斯特的护卫队，在沃里克附近的布莱克洛山上砍掉了这位国王宠臣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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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85 尽管贵族委员会取得了这些胜利，但王室权力仍十分强大，受到贵族委员会限制的爱德华国王仍然控制着政府，每日为与法国的纠纷和苏格兰的战争操劳着。为遮掩在国内受到的挫败，他决定出兵征服北方的苏格兰，于是向全国下达了普遍征募令。1314年，一支强大的英格兰军队跨过特威德河。这支两万五千人的队伍中有三千名身披铠甲的骑士和重甲骑兵。在当时，召集起如此庞大的军队颇为不易，供给他们吃喝更困难。这支军队在爱德华二世有名无实而又无所适从的指挥下，向苏格兰军队步步逼近。苏格兰的新保护者罗伯特·布鲁斯面临着来自英格兰的报复。苏格兰军队的总人数大约有一万人，其构成与福尔柯克之战时一样，主要是顽强不屈的长矛兵。这些长矛兵在战斗中无所畏惧，进入战阵之后就会不死不休。尽管长矛兵忠诚无比，但布鲁斯仔细思考后还是认为，一旦他们暴露在箭雨或装甲骑兵的冲击之下，还是力有不及的。于是，他凭借非凡的预见性和指挥技巧采取了三条措施。第一，选择了一处两翼被难以穿越的森林护卫的阵地；第二，在阵地前挖了很多小圆坑，上面用树枝和草皮盖起来，作为遏制敌方骑兵冲锋的陷阱。在后来的克莱西之战中，英格兰长弓兵仿效了布鲁斯的做法。第三，在手里保留一支人数不多但训练有素的骑士队伍，以粉碎敌人在侧翼使用弓箭手打乱其圆阵阵脚的企图。安排好这一切后，布鲁斯开始等待英格兰人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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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87 英格兰军队的规模十分庞大，后军向前军靠拢需要三天时间，然而供他们展开战阵的战场却只有两千码。正当英格兰人忙着在苏格兰阵前集结时，一个意外事件发生了。一位名叫亨利·德博亨的英格兰骑士率领一支威尔士步兵发起冲锋，试图以突然一击解斯特林城堡之围。布鲁斯率军及时赶到，横阵挡在冲锋的步兵与城堡之间。德博亨遂向苏格兰国王发起挑战。布鲁斯没有骑他那匹身披重甲的战马，而是骑着一匹受过良好训练的普通马匹迎敌。只一个回合，苏格兰国王就用战斧拨开德博亨的长枪，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杀死。6月24日上午，英格兰军队开始进攻。成群结队的重甲骑兵冲下山坡，在飞溅的水花中冲过班诺克本河，向山上的苏格兰圆阵冲去。冲击途中，英格兰骑兵被遍地陷阱弄得队形大乱，但最终还是与苏格兰长矛兵短兵相接。“两军搅做一团，英格兰骑士紧催战马如冲入一片浓密的森林般杀入苏格兰人的枪阵，长矛刺穿身体的撕裂声和战马倒地的悲鸣声瞬间响成一片。双方就这样混战在一起。”由于两边都不肯退缩，这场战斗开始向全线蔓延，变得漫长而又残酷。英格兰弓箭手虽然强悍，但此时也无从下手。如果他们仿效征服者威廉在黑斯廷斯之战中使用过的方法将箭矢射向天空，落下来后杀伤的也多是自己人而不是苏格兰步兵。最后，一队弓箭手绕过苏格兰战阵左翼打算偷袭，但布鲁斯对此早有准备。他将手头的一小队骑兵放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弓箭手赶回等待出击的大队人马之中。现在，英格兰的这些人马已经呈现出混乱的迹象。随着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投入战场，混乱在加剧。最后，布鲁斯营中的随军人员挥舞着旗帜，大声喊叫着出现在英格兰军队右侧的小山上。大为恐慌的英格兰人遂全线退却，爱德华二世国王在众多贴身护卫簇拥下率先逃跑。退却很快演变为溃逃，苏格兰圆阵中的士兵顺着山坡猛冲下来，抢在英格兰人渡过班诺克本河之前给他们造成了重大杀伤，英格兰骑兵从未在一天内遭受过如此惨重的损失，即使在玫瑰战争的陶顿战役中也没出现如此众多的死伤。苏格兰人声称，此战共杀死或俘虏了三万名英格兰人，这一数字比英格兰军队的总数还要多。但不管怎样，他们以长矛兵为主力一举击溃骑兵和弓箭兵组成的强大军队，这本身就应该是战争史上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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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89 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常可以看到能力超凡的统治者尽管优点无数，但却为未来种下了祸患的种子；而有些懦弱或无能的君主，则可能为社会的前进铺平道路。这次，争夺权力的无休止斗争进入了一种新局面。在王室宫廷长期担任官职的人们身上，我们可以窥探到不断增加的影响以及权威。当国王明显地控制在他们手里，或在政策和个性方面不能压服他们的时候，宫廷官员们的影响和权威会更引人注意，而且更让人反感。封建贵族已经在反对国王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他们现在视宫廷官员为绊脚石，尽管这些人在日益扩展的国家生活中不可或缺。不过，就像他们的祖先不能废除王位一样，他们现在也不能撤销这些宫廷官员的职位。贵族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这一代人的时间里获取宝贵官僚机器的控制权，即在十四世纪想方设法掌握宫廷主要官员的选择权或任命监督权。后来，汉诺威王朝的辉格党贵族赢得了这个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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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91 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贵族委员会控制了国王法庭。但他们很快发现仍有不少关键性的权力从他们的指缝里溜走。那时候，国王不仅是国家名义上的统治者，而且还是实际的治理者。他的亲笔签名、盖在文件上的玉玺印记以及由指定官员签发的令状，是法庭宣判、军队调动、刽子手行刑的依据。后来，爱德华二世被废黜时受到的主要指控之一，就是他有辱治理国家的使命。从执政初期开始，爱德华二世就把过多的权力下放给了宫廷官员。在贵族委员会看来，国王的举动使得政府的最高控制权从国王法庭转移到了一个被称为“国王珍宝塔”（即“内政部”）的内部小圈子手里。在那里，国王与宠信的大臣和不可或缺的官员一起处理小到购买连裤袜、大到发动欧洲大陆战争的各种事务。粗鲁傲慢、实力雄厚的贵族们气急败坏地徘徊在这个精心挑选的隐秘圈子之外。掌握权力的过程就像爬山，爬到山顶后总会看到另一座比它高的山峰，这很让人气恼。这种现象并不是古老时代所独有的。最高行政权力逐渐集中在一小群人手里是必然的事情，否则就没有最高行政权力一说了。但当这个权力收缩的过程受到人为因素的干扰，或被战场上的败绩玷污时，那些一直在不远处觊觎的人就会乘虚而入。现在，他们等到了这个机会。贵族委员会中一些处心积虑地没有参加班诺克本战役的成员，开始把这场灾难性战斗的责任全部推到国王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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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93 双方还算势均力敌。在那个年代，对神圣的国王使用暴力罪不可恕。目空一切而又自私自利的贵族们也不应该忘记，从传统和架构上来说，整个教会都是依附于国王而存在的；而且在全国大部分地区，一边卑躬屈膝一边又挥舞着大把诉状的平民们视国王为保护他们免受贵族压迫的保护者，这是自征服者威廉取得英格兰王位以来的惯例。总之，不同地区的各个阶层或许有不同的生活方式，比如有的人习惯天黑后不点灯，但法律和习俗不论贫富，对他们都一视同仁。在威斯敏斯特，贵族们还可能对国王发起迅猛一击，但如果国王跑到希罗普郡或威斯特摩兰郡，哪怕他身边只剩下不多的护卫，只要亮出王徽再讲述一下遭遇，马上就会有大批骑士和弓箭手聚集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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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95 在这场不分伯仲的斗争中，议会成了争取利益者最重要的砝码。最起码，那里是唯一能代表国家对支持或反对中央集权的做法做出审判的机构。于是，在这个不幸的国家里，争斗双方在议会中或通过议会大肆运作。议会乘此机会强化了自己的权力。爱德华二世统治期间召集了不下二十五次议会会议。尽管议会中的骑士和市民代表往往是这一派或那一派的傀儡，没有动议权，也没有控制政策制定的权力，而且容易被王室或贵族的阴谋诡计左右，但这个机构仍然能经常在某些决定性时刻发挥作用。这段时期对英格兰国内另一种势力的成长非常重要，这种势力与国王和贵族势力有本质上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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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97 爱德华一世的侄子托马斯·兰开斯特是贵族反对派的领军人物。这个人言而无信，长期与苏格兰人勾搭叛国。作为贵族领袖，托马斯一直追捕加维斯顿直至其死亡。尽管对致加维斯顿于死地的阴谋并不负实际责任，但托马斯还是承受了来自爱德华二世国王的无尽恨意。不过，班诺克本惨败让爱德华二世落在了托马斯及其贵族委员会追随者的手里。一时间，托马斯成了英格兰最重要的人物。然而几年后，贵族委员会中的稳健派就开始对托马斯的无能以及政府的虚弱感到不满，开始站在保皇派一边将托马斯从权力宝座上驱逐下去。这场以彭布罗克伯爵为领袖的中间派别的胜利并没有让国王高兴起来。为了做得比托马斯更出色，彭布罗克伯爵和朋友们开始让贵族委员会变得更有效率，同时着手对王室宫廷做出重大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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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899 爱德华开始为自己组建保皇党，并指定德斯潘塞父子为该党派领袖。贵族出身的德斯潘塞的父子名字都叫作“休”，他们的势力范围在威尔士边界地区。由于有幸与高贵的克莱尔家族联姻，并且得到了国王的宠信，德斯潘塞父子很快就战战兢兢地在贵族们嫉妒的目光下崛起，踏入政治事务的中心。然而，这对父子过于追求私利，而且国王对小德斯潘塞百般宠幸，这越来越让其他贵族感到气愤。另外，德斯潘塞父子对南威尔士地区的勃勃野心搅得四邻不安，威尔士边疆区的贵族们也对他们满怀愤懑。1321年，威尔士边疆区贵族和兰开斯特党人联合起来流放了德斯潘塞父子，但爱德华国王很快将他们召回，并表现出人生当中唯一一次坚定与魄力，以迅捷之势首先打败了边疆区贵族，第二年又在约克郡的博罗布里奇粉碎了兰开斯特领导的北方贵族集团，将兰开斯特斩首。兰开斯特的死在人们当中引起了奇特的反应，常有报告称他墓前有奇迹发生。一些与兰开斯特同时代的人称，他的死让他成为反对王权压迫的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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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01 现在，德斯潘塞父子和他们的国王似乎攀上了权力的最高峰。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场典型的残酷悲剧即将上演。被国王俘虏的边疆区贵族领袖之一罗杰·莫蒂默设法逃到了法国。1324年，法王查理四世趁加斯科涅发生纠纷的机会夺取了这个公国，只给英格兰留下沿海地区的一小条狭长地带。此时，本对爱德华国王宠爱小德斯潘塞厌恶至极的英格兰王后、有“法国母狼”之称的伊莎贝拉自告奋勇前往法国，称将与哥哥查理谈判归还加斯科涅事宜。到法国后，伊莎贝拉很快与流亡在那里的莫蒂默成了情人兼合作伙伴。她把儿子爱德华王子从英格兰接到法国，让他代表加斯科涅向法王宣誓效忠。这位年仅十四岁的王子是英格兰王位的继承人，可以用来与爱德华国王做合法斗争。控制住王子后，伊莎贝拉和莫蒂默立即率领一大批流亡者组成的队伍反攻英格兰。当时，爱德华的统治早已失去了民心摇摇欲坠，伊莎贝拉迅速而彻底地取得了胜利，并且胆大包天地与莫蒂默携手废黜了国王。他们这样做的结果是引来了一场屠杀浩劫。这场愤怒的风暴让所有曾左右英格兰政府命运的人物都难逃厄运，德斯潘塞父子被叛军抓住后绞死。国王的死状更加悲惨。他被监禁在伯克利城堡，在那里被人以骇人听闻的方式杀害了，而且身体表面没有留下一点被谋杀的痕迹。当时，一根烧红的铁条插入他的身体，烧焦了他的肠子。他的惨叫声传到监狱墙外，很多人被这可怕的嚎叫惊醒，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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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06 不列颠的诞生 [:1707319403]

1707320907 不列颠的诞生 第二十章　苏格兰和爱尔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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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09 爱德华二世失败的统治对不列颠群岛的统一产生了永久的影响。班诺克本之役使武力统一英格兰和苏格兰的可能性化为泡影；在爱尔兰海的另一边，建立盎格鲁－诺曼底人统治的巩固爱尔兰王国的梦想也化为泡影。残酷的苏格兰战争在不列颠南北树起了一道几百年都不会消除的仇恨障碍。从1296年爱德华二世对伯威克城的屠杀开始，苏格兰人的武装起义就一直没有断过，整整持续了二十七年。直到1323年，罗伯特·布鲁斯才最终与爱德华二世达成和解。即使如此，布鲁斯的苏格兰国王地位也没能得到立刻承认。直到1328年爱德华二世死后，他在《北安普顿条约》的支持下登上了苏格兰王位，苏格兰也从此赢得了完全的独立。一年后，被称为“苏格兰拯救者”的罗伯特·布鲁斯与世长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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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11 据广泛流传于中世纪骑士中的一则传说，布鲁斯死后，忠诚追随他征战二十年的詹姆斯爵士（即“黑”道格拉斯）带上主人的心脏，准备要把它埋到圣地去。途中，詹姆斯爵士在西班牙港口上岸，在当地骑士的突然召唤下加入了基督徒行列，与摩尔人展开殊死战斗。战斗中，他把装有布鲁斯心脏的银匣子远远地抛入两军混战的战场，然后向异教徒们冲去，嘴里高喊：“按你的意愿前进吧，勇敢的心，道格拉斯将追随你，直至最后一息！”就在胜利即将到手时，詹姆斯爵士遭遇了敌人的毒手。弗鲁瓦萨尔23在诗歌里记述了这段事迹，艾顿24也为此写过激动人心的诗句。每一代的苏格兰儿童，都会被“英雄的詹姆斯爵士”的故事所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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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13 布鲁斯在世时，他无比的威望和追随者的忠诚就像英格兰赖以统一的制度和习俗一样，保证了苏格兰的统一和稳定。他死后，年仅六岁的儿子戴维二世继承了王位，苏格兰于是陷入幼主乱世的巨大诅咒，王室的权威不断受到低地贵族和高地首领们的挑战。除此之外，苏格兰还面临着其他噩梦。布鲁斯杀害“红”康明后，后者的亲属一直牢记着这个仇恨，无时无刻不在准备着反叛报复。与此同时，那些曾经支持巴利奥尔、后来被布鲁斯的追随者剥夺了土地的贵族也在梦想着借英格兰之力重新夺回自己的财产。戴维二世在位四十二年，至少有十八年是在国外度过的。当摄政者在国内与巴利奥尔派作战时，他们的国王远远地躲在法国避难。回国后，戴维二世也丝毫没有展现出其父的治国才干，对法国的忠诚感促使他向英格兰发动了战争。在克莱西战役发生的1346年，他在达勒姆郡的内维尔克罗斯战败被俘，在监狱里整整关押了十一年才被赎出。为筹集这笔赎金，苏格兰人简直被赋税压垮了脊梁。继承戴维二世王位的是他的侄子，苏格兰王室大管家罗伯特。自罗伯特之后的几代苏格兰国王均为籍籍无名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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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15 很多世代以来，罗伯特所在家族一直被称为“斯图亚特”家族，其名源自这个家族长期把持的苏格兰王室大管家职位。从法律上来说，斯图亚特家族的后代继承王位是无可挑剔的，但他们却无法获得苏格兰人一致的支持。斯图亚特王朝的前两代国王（罗伯特二世和罗伯特三世）继位时已经是性格软弱的老年人，苏格兰王国事务的处置大权于中落在贵族们手里。这些人或者把持着国王政务会，或者分散在各自的领地里，对各项事务发号施令。从十四世纪末到十五世纪大部分时间里，苏格兰一直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根本无法对英格兰构成威胁，也不能给老牌盟友法国提供多少帮助。此时，从对法战争的泥潭中脱身的英格兰本可以乘虚而入，但十五世纪中叶的玫瑰战争却拖住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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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17 很明显，英格兰和苏格兰两国的王位合二为一是解决这个局面比较合适的方法，但随着几代英格兰国王都未能以武力手段实现统一，苏格兰人的民族自豪感又被激发出来，成为两个王国统一不可逾越的障碍。那时，对英格兰的仇恨是每一位优秀苏格兰人的标志。贵族们也许会压抑住心中的不满，接受英格兰国王的帮助和酬劳，但普通苏格兰人却很坚决地不肯接受英格兰任何形式的统治。班诺克本战役胜利的记忆，让他们无论在英格兰人面前吃多少败仗，都不会产生绝望心理，也不会考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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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19 话到此处，我们可以更深入地探讨一下苏格兰的历史。斯图亚特宫廷一直没有得到命运的眷顾，灾难不停地落到他们头上，完全不能建立一套可与金雀花王朝驯服封建势力所倚仗的制度相媲美的持久政治体系。后来，罗伯特三世国王把他的儿子，后来的詹姆斯一世送往法国求学。1406年，年仅十二岁的詹姆斯在夫兰巴洛岬被英格兰人俘获并送到伦敦关押。一个月后，罗伯特国王去世，苏格兰竟陷入了长达十八年的群龙无首状态。最终，英格兰终于同意苏格兰将詹姆斯一世赎回。长年的关押生活并没有吓住詹姆斯；相反，在伦敦的所见所闻让他对英格兰国王的地位和权力产生了可以理解的羡慕之情。回到苏格兰后，他开始大张旗鼓地重振王权，在十三年的执政时间里无情地约束了苏格兰贵族。对贵族们来说，这肯定不是一段令人愉快的经历。詹姆斯国王首先镇压了奥尔巴尼家族的几个表兄弟，这个家族曾在他远离朝政期间代为摄政。随后，他又粉碎了苏格兰外岛勋爵的独立企图，这位勋爵占据着苏格兰北部大部分地区和赫布里底群岛，势力强大。所有的大事件都伴随着触目惊心的杀戮和广大土地的罚没，最后终于激怒了一群贵族，他们决定进行报复。1437年，詹姆斯终于被这群窥伺良久的贵族斩杀。苏格兰历史上权力最大的国王之一就这样死去了，身后留下了尚未完成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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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320921 王位再次传给一位孩子，即年仅七岁的詹姆斯二世，苏格兰不可避免地因幼主当政陷入混乱。但随着詹姆斯二世的长大，他逐渐成长为一位深受拥戴而又精力充沛的统治者。那时，他最需要的是对付“黑”道格拉斯家族的能力。这个家族是先王布鲁斯忠诚追随者的后代。他们凭借从巴利奥斯支持者手中没收的土地，迅速成为苏格兰西南地区的霸主；他们的亲属“红”道格拉斯家族则控制着苏格兰东部的大片土地。他们还精明地利用了与北方部族和盟友的联盟关系，对苏格兰国王的统治地位构成巨大威胁。更过分的是，他们居然提出了继承苏格兰王位的要求，而且得到一些人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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