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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二十五章 约维安的统治与崩殂 瓦伦提尼安继位为帝,其弟瓦伦斯辅佐,导致帝国的分裂 政教合一统治方式 日耳曼、不列颠、阿非利加、东方地区与多瑙河地区的状况 瓦伦提尼安崩殂 两子格拉提安与瓦伦提尼安二世继承西罗马帝国(343—38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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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约维安的统治和逝世的状况(363—36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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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安的逝世使得帝国的政局陷入难以为继的险恶处境。罗马军队全靠一纸充满羞辱的条约逃脱毁灭的命运,[190]信仰虔诚的约维安利用最早那段和平时期,恢复了教会和国家的内部安宁。前任皇帝的作为不够谨慎,非但没有化解各派的歧见,反倒有意煽起宗教战争。表面上他像是在两个敌对教派间致力于建立均势的平衡,这样双方感受到希望和失败的运道无常,都觉得己方有机会夺取权势和实际的恩宠,斗争就会永不止息。基督教徒忘记福音书的教义,异教徒反倒吸取教会宗教狂热的精神,就在每个人的家庭里,人性和亲情被盲目的宗教狂热和报复心理抹杀。法律的尊严受到恶意破坏或滥权自为,东部的城市到处血流成河,罗马人的世仇大敌却据有国家的心腹重地。约维安所受教育使他公开承认信仰基督教,他从尼西比斯回师安条克的一路上,罗马军团的前头高举十字架的旗帜,那是君士坦丁的拉伯兰旗,这等于是在向人民表明新任皇帝的宗教信仰。等到他一登上皇帝宝座,立即向各行省的总督发出一封传阅信函,宣告基督教的神性真理和合法地位。尤里安居心险恶的诏书受到废止,恢复教会的豁免特权并且扩大范围。约维安还不无遗憾地表示,由于灾祸频仍,他不得不削减对慈善事业的拨款。[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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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徒异口同声赞许尤里安的虔诚继位者,但他们对他还不了解,不知道他到底会选哪些教条或哪次宗教会议作为正统基督教教会的标准。教会得到和平后立即恢复了之前因宗教迫害而暂时搁置的激烈的争论。相互竞争的各派教会领袖,根据过去的经验,知道未来的气运取决于最早的印象,都希望自己的理念能深植在一片空白的士兵脑海之中,于是匆匆赶往埃德萨或安条克的宫廷。东部的大道上挤满本体同一论、阿里乌斯派、半阿里乌斯派和优诺米派的主教,他们在这场神圣的赛跑中尽力奔走,都想要超越对手。皇宫的房间内回响着嘈杂的叫嚣声,皇帝的耳朵里充斥着形而上学的争论,混合着冲动的彼此抨击,形成一片乱哄哄的奇特景象。态度温和的约维安要求他们相互体谅,并准备在未来召开宗教大会解决他们的争端,这反而被认为是他置身事外的征兆。但是他尊敬伟大的阿塔纳修斯,认为主教的德行配享天堂[192],这终于让世人非常清楚地了解到,皇帝完全相信尼西亚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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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纳修斯这位在信仰战场上骁勇坚毅的老兵已达70岁高龄,听到暴君死亡的消息立即从退隐地点走出来,在民众热烈欢呼声中又一次登上大主教的宝座,非常明智地表示愿意接受约维安的邀请。阿塔纳修斯德高望重的形象、处变不惊的勇气和令人折服的辩才,在连续四代君王的宫廷里,都能保持早已获得的名望。[193]等他得到信仰基督教的皇帝的信任,并且确定皇帝对基督教的信仰以后,立即返回自己的教区,用极为精练的议事程序和老当益壮的精神体力,对亚历山大里亚、埃及以及正统基督教会,又继续管理了10年之久。[194]他在离开安条克之前曾向约维安提出保证,只要皈依正统教义,上天必定赐予长治久安的太平盛世。阿塔纳修斯有理由希望后人或者会赞许他的预言成真,或者会原谅他不过做了一次无效的祈祷,但无论如何他已表达衷心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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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的力量只要因势利导就能发挥无可抗拒的作用。约维安的机运来自宗教的理念,能够掌握时代的精神和最有势力教派的支持,他们的信仰最虔诚而且人数众多,[195]基督教在他的统治之下轻易获得最后的胜利。曾几何时,异教徒仗着尤里安的机谋而无往不利,如今受到皇家赞助的眷顾消失,守护神也被委弃于尘土之中。很多城市的庙宇不是被关闭就是被废弃,哲学家经历的富贵有如过眼云烟,为着审慎起见还刮光胡须,隐匿自己的真才实学。基督徒欣喜若狂,对于他们在前朝所遭受的折磨,如今是宽恕还是报复,全都操在自己手里。异教世界的惊惧被明智和仁慈的宽容诏书所驱散,约维安非常明确地宣示,虽然巫术魔法那些亵渎神明的仪式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但他的臣民可以自由而安全地奉行古老崇拜的祭典。演说家提米斯提乌斯仍旧熟知过去的法律,受到君士坦丁堡元老院的托付,要对新登极的皇帝表达忠诚拥戴的心意。于是他详述至高神性的仁慈、人类易犯的过失、良知良能的正义,以及独立自主的心灵,用议论风生的辩才,谆谆教诲理性的宽容原则,毕竟在“迷信”遭到灾祸的时刻,不会耻于诉诸宽容原则。他公正地指出,在最近这场翻天覆地的变动中,两个宗教都颜面尽失。那些毫无价值的改宗者,以及追随统治者紫袍的信徒,没有提出任何理由,更没有感到自惭,先是从教堂走向庙宇,再从朱庇特的祭坛回到基督徒的圣殿。[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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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军队在7个月内行军1500英里,历尽战争、饥馑和天候的险阻艰辛,终于又回师安条克。虽然他们为国牺牲而且劳累不堪,时节又接近冬季,但怯懦而又焦急的约维安,只让人员和马匹有6个星期的休息时间。皇帝无法忍受安条克人民轻浮的举止和恶意的嘲笑,按捺不住要据有君士坦丁堡的皇宫,防止有野心的竞争者趁机占领虚位以待的欧洲。但是他很快接到让人安心的信息,从色雷斯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到大西洋沿岸,全都承认他的权位。他从美索不达米亚营地传递出去的首批信件中,将高卢和伊利里亚的军事指挥权授予马拉里克和卢西利安伯爵。前者是位勇敢而忠诚的军官,土生土长的法兰克人;后者是他的岳父,过去指导尼西比斯的防务,因骁勇善战而称誉全军。马拉里克自谦无法胜任婉拒职位;巴塔维亚支队突然发生哗变,卢西利安在兰斯惨遭杀害。但是骑兵主将约维乌保持稳健的态度,丝毫不以个人的荣辱为念,立即安抚骚动的部队,平息士兵心中的疑惧,举行效忠宣誓并且齐声欢呼表示赞同军队的推选。等到约维安越过托罗斯山抵达卡帕多细亚的提亚纳,西部军队的代表团向新即位的君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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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维安离开提亚纳,继续用急行军赶往加拉太的首府安卡拉,以执政官的名位和服饰授予他的幼子(公元364年元月1日)。[197]达达斯塔纳[198]是个毫无名气的小镇,正好位于安卡拉和尼西亚之间的半途上,因约维安在此丧生而为世人所知(公元364年2月17日)。在约维安死前一天,他享用了极为丰盛的晚餐并痛饮美酒,之后退回寝室休息。第二天早晨发现约维安皇帝暴毙在床上,突然死亡的原因有不同的说法。有些人认为是消化不良所引起,可能是饮酒过量,也可能是夜晚食用蘑菇出了问题;也有人认为是睡眠中吸入煤炭燃烧的气体引起窒息,行宫的墙壁用潮湿的泥灰粉刷后,会产生有毒的气体。但对一位君王的死亡缺乏正规的调查,他的统治和名位很快为人所遗忘。唯一发生的引人注意的情况是,有人在暗地里造谣,说是约维安之死是宫闱之间下毒所致。[199]约维安的遗体被运往君士坦丁堡,与以前的国君一样举行葬礼。悲痛的行列在路上遇到他的寡妻查丽托,她是卢西利安伯爵的女儿。当她仍在为新近去世的父亲哭泣,而急着想擦干眼泪好投入身为皇夫的怀抱时,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与丈夫的天人永隔。她在失望和悲伤之余更要为母爱的焦虑而受尽折磨。就在约维安去世前6周,幼小的儿子被安置于显赫的权位之上,荣饰着“尊贵者”的头衔和执政官的虚名。皇家青年沿用祖父的名字瓦罗尼安,他并未察觉自己的命运,只有被当政者猜忌时,才提醒他自己是皇帝的儿子。16年后他仍存活在世,但已经丧失一目。他那受苦的母亲一直在担心,随时会有人把她无辜的儿子从她的手中夺走,用他的鲜血来平息在位君王的疑虑。[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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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瓦伦提尼安和瓦伦斯即位为帝(36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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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维安过世后,罗马世界的王座有10天没有主宰(公元364年2月17日至26日)。[201]大臣将领继续集会商议,要执行各自所负的职权,维持公众秩序,平静调动部队前往比提尼亚的城市尼斯,选来作为推举皇帝的地点。[202]掌握帝国军政大权的人物举行庄严的会议,帝王的冠冕再度一致呈给统领萨路斯特,他第二次拒绝接受这被赐予的荣耀。当有人托称父亲的德行可以使其子获得恩惠时,统领就用公正无私的爱国心坚持到底,正告所有的选举人,他和儿子,一位是衰弱的老人,而另一位是没有经验的青年,无力担负统治国家的重责大任。接着提出的几位候选人,他们的性格作风或工作表现受到质疑,在权衡各种状况后,陆续遭到否决。但等到瓦伦提尼安的名字被宣布,这位军官的功绩受到全体与会人士的赞许,投票结果获得一致通过,连萨路斯特也诚挚认可。瓦伦提尼安[203]是格拉提安伯爵的儿子,伯爵是潘诺尼亚地方西巴利斯河的土著,出身寒微,力气惊人又武艺高强,晋升为阿非利加和不列颠的军事指挥官,带着丰富财产从军中退休,难免让人对他的操守说闲话。不过格拉提安在军中的阶级和经历,对儿子的事业发展有很大帮助,让儿子有机会显示自己的真才实学,在晋升方面优于同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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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提尼安身材修长,举止优雅,态度端庄,刚毅的面容表现出坚强的意志和信心,让人印象深刻,使朋友油然心生敬重之感,仇敌难免怀有畏惧之心。身为格拉提安之子继承其父的最大优点,就是有强壮而健康的体格,使得无畏的勇气能发挥最大效果,养成纯真和自制的习性,约束私情欲念,发挥天赋才能。瓦伦提尼安不仅自尊自爱,也获得国人的尊敬。他从小喜爱军人生活,不愿咬文嚼字附庸风雅,对于希腊文和修辞学可说是一窍不通,但具有演说家的特质,绝不会怯场紧张,能够适应所处的情况,用滔滔不绝的雄辩,表现出胸有成竹的风范。他所研习的法规,全部跟军事纪律和行军打仗有关,素以工作勤奋和要求严格著称,不仅善尽军营的职责,还能排除万难达成任务。尤里安在位时,他公开藐视正当红得势的宗教,因而遭到罢黜。[204]但是从他后来的作为看来,瓦伦提尼安的生活不知检点,有时会胆大妄为,他所受的影响来自军队的粗鲁习气,而不是基督教的狂热信仰。不过,由于君王赏识他的才干,原谅他的过失,仍旧加以重用。[205]他在波斯战争中历经各种状况,又像过去在莱茵河的作战一样,建立骁勇剽悍的名声。他在执行重要任务时,能不负所望快捷完成使命,赢得约维安的器重,令他指挥第二梯队盾牌兵担任内卫勤务,从安条克开始行军,抵达安卡拉营区。他在非常突兀的状况下受到召唤,所以就这次选举而言,不可能犯有罪行和先期密谋。于是他在43岁那年,开始全权统治罗马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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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和将领在尼斯开会推举的人选还不能算数,除非获得军队众口拥戴的肯定。德高望重的萨路斯特深知人数众多的集会经常会发生意外状况而使预定的人选有所变动,故提议与会人员在就职典礼那一天,不能出现在公众前,要是违反这一规定就处以死刑。这样做可避免因个人的声名,受到有心人士的拥立而节外生枝,难以善后。然而由于闰年的关系,使得典礼那天要置闰[206],根据古老的迷信,这增加的日期会带来凶兆,大会只有延后直到吉时来临才开始(公元364年2月26日)。瓦伦提尼安站在高耸的将坛上,大家一致认为目前最明智的做法,是赞同会议的选择。部队按照军阶环绕在将坛四周,在官兵欢呼雷动声中,很庄严地授予新登基的皇帝冠冕和紫袍。就在他伸出手要向全副武装的群众讲话时,一阵嘈杂的低语突然从队伍中间爆发开来,逐渐变成洪亮而迫切的喧嚣,那就是他必须即刻为帝国提名一位共治者。瓦伦提尼安不动声色的镇定态度使场面安静下来,也获得大家的尊敬。然后他向集会人员发表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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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几分钟前你们有权让我处于默默无闻的地位,是你们据我过去的表现,判断认为我可以治理帝国,所以推举我登上帝座。那么考虑国家的安全和利益,现在已是我的责任。与宽广的天地相形下,人类是多么渺小,我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而生命无常,因而对各位的要求我绝不会有婉拒之心,也急切恳求有价值的共治者给予协助。但要知道,双方不和会产生致命危险,抉择一位忠诚的朋友需要周详而审慎的考量,这也是我最关切的事。各位的作为是要善尽本分和有始有终,现在就回到营房去,安静修养身心。按照惯例,新皇登基,各位会得到应有的赏赐。[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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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的部队混合着骄傲、满意和畏惧,承认这才是一位主子的语气。愤怒的叫嚣声平息下来,鸦雀无声的气氛表示出尊敬的态度。瓦伦提尼安在军团的鹰帜以及骑兵和步兵各种旌旗的围绕之下,摆出军容威武的排场,引导进入尼斯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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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瓦伦提尼安感觉这件事极为重要,为了防止士兵借故产生草率的拥立行动,立刻召集首长集会讨论。性格直爽的达迦莱法斯简短的表示,最能代表大家的心声,这位军官说道:“贤明的君主,要是你只照顾家庭的利益,那么你有一位兄弟;如果你热爱国家,可以考虑身边最够资格的罗马人。”皇帝压下他的不满,但是没有改变心意,开始缓慢的行程,从尼斯经尼科米底亚到君士坦丁堡。就在首都的一处郊区,他把奥古斯都的头衔授予自己的弟弟瓦伦斯,这是他登基以后的第30天(公元364年3月28日)。现在就是最有胆识的爱国分子也很清楚,他们的反对于国家毫无好处,倒是会给自己带来生命的危险。皇帝的绝对意志在宣布以后,大家就只能用无言的屈服表示接受。瓦伦斯当时是36岁,从未在军事和民政的职位上一展长才。从他的个性来看,世人无法抱乐观的看法。不过,他具有的唯一特点,是在瓦伦提尼安的提挈之下,可以保持内部的安宁。他会忠心耿耿满怀感激地依附恩主,在他一生之中不论有任何行动,都会谦卑而愉悦地听命,唯兄长的地位、才智和权势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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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西罗马和东罗马帝国最后的分治(364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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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伦提尼安在划分行省前,先着手改革帝国政府组织。无论哪个阶级的臣民,只要是在尤里安统治期间受到了伤害或压迫,只要提出公开控告就会受理严办。当萨路斯特统领提出恳求,希望从政府职位上退休时,人们保持沉默,证明他无瑕的廉洁。[208]瓦伦提尼安出于友谊和尊敬,诚挚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但在故去皇帝的宠臣中,很多人过去滥用所获的信任,或假借宗教名义为自己牟利,现在无论是君王施恩还是司法的公正,都不可能全身而退。[209]宫廷大臣和行省总督有很大部分从现职调开,但有些功绩卓越的官员,还是得到另眼相看,没有受到牵连。反对的叫嚣虽非常激烈且满怀义愤,微妙的调查程序不断进行,但是看来很多地方倒是明智且温和。[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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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君主突然病倒,给新的统治带来干扰也产生疑虑,幸好他们很快恢复健康。就在初春,两位皇帝离开了君士坦丁堡。梅迪亚纳的宫殿也是一座坚固城堡,距离纳伊苏斯只有3英里远,他们做出罗马帝国分治的严正决定(公元364年6月)。瓦伦提尼安把东部统领掌管的从下多瑙河直到波斯边界的富裕地区授予他弟弟;在伊利里亚、意大利和高卢统领掌管的地区,经常发生战事,由他亲自统治,范围从希腊的东疆到喀里多尼亚的防壁,再从不列颠的边墙到阿特拉斯山脉的山麓。所有行省的治理按照上述的疆域划分清楚,但是两个国务会议和宫廷需要加倍的将领和官员,依他们的功勋和地位有所区别,另外是骑兵和步兵都增设七个主将。当这些重要的事务全部在友善的气氛下处理完毕,瓦伦提尼安和瓦伦斯在最后一次拥抱后分手。西部皇帝把临时的行宫设置在米兰,东部皇帝回到君士坦丁堡,他的疆域有50个行省,而他根本不会说民众使用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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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普罗科皮乌斯在东部叛乱的行动(365—366 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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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的平静局面很快被叛乱打破,瓦伦斯的宝座受到一位大胆敌手的攻击而变得岌岌可危。这位祸首是尤里安皇帝的亲戚[211],唯一的过错是名声太高引起猜忌。普罗科皮乌斯的晋升极为快速,出身没落家世的他先是担任军事护民官,然后是司法官,最后成为美索不达米亚军队的联合指挥官。那位君主还没有子息,公众的看法是他可能成为继承人。还有就是在他的朋友之间盛传,说是尤里安在卡雷月神庙的祭坛前,曾私下把皇家的紫袍授予普罗科皮乌斯,[212]当然这些话也可能是仇敌在造谣。他用遵守本分和服从负责的态度,尽力化解约维安的猜疑,然后退休带着家人归隐田园。他在卡帕多细亚行省有庞大产业,但像这样与世无争的生活竟然也受到干扰。一名官员带着一队士兵,奉新即位君王瓦伦提尼安和瓦伦斯的名义,被派遣前来处理普罗科皮乌斯所涉及的案件。不幸的命运可能使他遭到终生监禁或者是耻辱的死刑,配合的态度可能会获得较长的缓刑和体面的结局。他根本不与官员争辩皇家的命令,只要求给予他片刻时间的恩惠,好拥抱哭泣的家人,同时用非常丰富的招待,松弛卫兵的警觉。他用尽手段逃脱追捕,来到黑海海岸,越过海洋抵达博斯普鲁斯这个国家,[213]在很偏僻的地区停留了几个月,尝尽流离失所和孤独匮乏的痛苦。他那悲哀的心情沉浸在不幸的灾难中,为当前的处境激起更大的忧虑。要是发生任何意外使人得知他的姓名,不守信义的蛮族会毫无顾忌地违反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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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科皮乌斯在感到急躁而绝望时,乘坐上了前往君士坦丁堡的商船,他现在只能寄望于成为统治者才能生存,因为他作为一个臣民,已经无法享受安居乐业的生活。一开始他潜伏在比提尼亚乡村,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214]逐渐敢进入首都,把自己的生命和气运全托付给两位忠诚的朋友,其中一位是元老院议员,另一位是宦官。他从获得的信息中了解公共事务的状况,感觉到一线成功的希望。民众间普遍弥漫着不满的气氛,他们怀念萨路斯特的公正和能力,他被解除了东部统领的职务,这让很多人愤愤不平;他们藐视瓦伦斯的为人处世,粗鲁又缺乏勇气,软弱又不和善;他们畏惧皇帝的岳父所具有的影响力,彼得洛尼乌斯被封为大公,他是一个残酷而贪婪的大臣,严厉追缴从奥勒良皇帝以来所有拖欠的贡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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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篡夺者的图谋叛逆来说,目前局势极为有利。波斯人的敌对行动需要瓦伦斯在叙利亚坐镇,从多瑙河到幼发拉底河之间的部队都在调动,首都有时会驻扎很多士兵,他们要从这里渡过色雷斯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有两个支队的高卢部队接受阴谋分子建议,他答应成功后给予他们丰盛赏赐。同时部队对尤里安的尊敬之情仍未忘怀,对他无故受到压迫的亲戚,同意支持他的继承权利。第二天清晨,支队在靠近安娜斯塔西亚浴场的地方列阵,普罗科皮乌斯穿着紫袍看来像演员而不是皇帝,如同死中复活一样出现在君士坦丁堡。士兵已完成接待准备,对着心惊胆战的君王发出欢乐的呼声和忠诚的誓言(公元365年9月28日)。而从邻近地区集合的一群强壮的农夫,使得队伍的人数增加,声势更为浩大。普罗科皮乌斯在党徒用武力护卫下,陆续掌握法院、元老院和皇宫,在他开始暴动夺取政权时,对于人民在一边袖手旁观而且态度沮丧,感到极为惊慌和恐惧,那是因为民众并不清楚叛乱的原因,也忧虑事变会带来苦难。但是他的军事力量远超过任何实质上的抵抗,不满分子全部聚集到叛军的旗帜下。穷人激起趁火打劫的希望,富有人家畏惧抢劫不得不受到裹胁。群众的心理很容易被说服而变得坚定不移,篡位者许诺一旦革命成功就会给他们带来好处,结果他们果然上当受骗。官员都被抓了起来,监狱和军械库被打开,海港的进口和通道也被占领。不到几个钟头,普罗科皮乌斯的地位虽然还未稳固,已经成为皇城独一无二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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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位者运用勇气和手段,使料想不到的成功获得进一步发展和改善。他非常巧妙地传播于己有利的谣言和评论,同时为了迷惑民众,故意接见遥远国家派来的使臣,当然有些是虚构人物。色雷斯各城市以及下多瑙河地区的碉堡,驻扎庞大的军队,逐渐涉入反叛罪行。哥特君王愿意供应君士坦丁堡统治者数千名协防军,使他的阵营变得更加强大。普罗科皮乌斯的将领越过博斯普鲁斯海峡,不费吹灰之力控领比提尼亚和亚细亚没有防卫能力而富裕的行省。位于岛屿上的城市库济库斯倒是尽力防守,但还是屈服在他的势力之下。约维乌斯和海克留斯这两个名声显赫的军团,奉命前来清剿,也投入了篡位者的怀抱。他开始征召新兵来增强老兵部队的实力,很快就组建了一支军队,无论就数量还是战力而论,都可以与相互竞争的强大对手处于势均力敌的局面。霍尔米斯达斯的儿子[215]是位精力充沛而又精明能干的青年,不惜以尊贵的身份拔剑反对东部合法的皇帝。这位波斯王子立刻被授予罗马代行执政官这个古老而特别的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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