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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18 文稿拾零 [:1707599769]
1707600419 文稿拾零 路易斯·戈尔丁[1]《追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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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21 据说(而且是反复讲到)真正的小说或者说正宗的剧本,其主人公不能是一个疯子。如果我们注意到麦克白,注意到他的同行,杀人凶手拉斯科尔尼科夫,还有堂吉诃德、李尔王、哈姆雷特,还有几乎是偏执狂的吉姆爷,我们可以说(而且将重复)戏剧或者小说的主人公必须是疯子。有人会对我们说,谁也不会同情一个疯子,只要怀疑某人是疯子,就足以让大家永远地远离他。我们可以回答说,疯狂是任何一个灵魂都有的令人恐惧的可能性之一,通过小说或者通过舞台来展示这种恐怖之花的产生和成长的问题自然也不是非法的(我们只要顺便提一下,塞万提斯没有反对过:他告诉我们,五十岁的绅士“很少睡觉,拼命看书,结果脑浆干涸而发了疯”,但是我们并不赞成把一个日常的世界变成幻觉的世界,将一个普通的世界慢慢地扭曲成魔鬼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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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23 阅读路易斯·戈尔丁极其紧张的小说《追捕者》使我产生了上面这些很笼统的看法。这部小说有两个主人公,两个都发了疯:一个是因为害怕,另一个是因为一种带有怨恨的可怕的爱情。当然,书中并没有出现“发疯”这个字眼或概念,我们是从他的人物中感受到这种心理过程的。我们看到他们如何激动,如何行动。说他们发疯这样抽象的结论,远不如对这些激动和行动的描述(这些行动中有时会有犯罪,成为对由恐惧和恶行产生的紧张的一种缓解,尽管只是暂时的,所以在罪行已经产生的时候,读者会连续担心好多页,担心那是恐惧的一种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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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25 在这部小说中恐惧是逐步发展的,就像噩梦一样。风格明快而有节制。至于其吸引力,我可以说,我是在午饭后开始读这本书的,我只是想浏览浏览,结果一口气读到两百八十五页(最后一页),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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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27 有一些排版方面的传统做法则是从威廉·福克纳就开始的,例如,人物的思想有时会打断小说的叙述,因此采用斜体字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表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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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29 陈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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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31 [1]Louis Golding (1895—1958),英国作家,写过多部以犹太人生活为题材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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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36 文稿拾零 [:1707599770]
1707600437 文稿拾零 皮埃尔·德沃《行话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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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39 吉卜赛语言的最大危险(就像任何其他语言一样),就是关于纯正和学究式咬文嚼字的问题。不管人们对马德里的皇家语言科学院三十六位院士的决定争论也好,满不在乎也罢,反正我觉得挺好;如果想用住在路边大仓库里的三万六千个痞子来替换他们,我才会目瞪口呆(特别是发现这些善于辞令的人还会成为国家大剧院的顾问)。因此很幸运,那并不是真的,我们可以强烈地拒绝两种方言:一种是粗俗的语言——或者更确切地说,独幕闹剧的语言——另一种是学究式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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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41 这本《行话俚语》是用巴黎独特的切口、行话写成的。这本书出自一位文人之手。需要指出的是,他是一位对纯正法语极其熟悉的人,足以利用一切机会给它来些机智的扭曲。因此,他的“行话俚语”毫无疑问要比沃日拉尔或者梅尼蒙当屠宰场所能听到的语言更加繁杂而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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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43 皮埃尔·德沃的一个做法是,把街头的对话搬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的头上,例如搬到皮埃尔·赖伐尔和教皇的头上。这种做法很普通,在布宜诺斯艾利斯,一个蒙得维的亚人拉斯特·里森[1]就使用得非常精到。我可以说这也是经典做法,弗朗西斯科·克维多先生就曾在《众人的时刻》中让战神玛尔斯用吉卜赛人的黑话辱骂其父亲宙斯。那是十七世纪西班牙流氓讲的一种黑话。像这样把世界上一切不同的东西,一下子都变成唯一的、容易而又低级庸俗的语言,常常成为大家一时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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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45 陈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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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47 [1]Last Reason (1960— ),乌拉圭作家、记者,原名马克西莫·萨恩斯(Maximo Saé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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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52 文稿拾零 [:1707599771]
1707600453 文稿拾零 詹姆斯·乔治·弗雷泽爵士 《原始宗教中对死亡的恐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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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55 弗雷泽博士的人类学思想在某一天将不可避免地过时,或者说正在衰败,这不是不可能的,然而他的作品不再使人感兴趣却是不可能的和难以置信的。我们可以拒绝他的一切猜想,拒绝证实那些猜想的一切事实,但他的作品仍然是不朽的。它已经不是原始人轻信程度的遥远明证,而是人类学者轻信程度的直接文件。相信在月亮圆盘上将出现用鲜血写在镜子上面的字,也只不过比相信有人会相信这一点稍微奇怪一点而已。即使在最糟糕的情况下,弗雷泽的作品也将像一本载有神奇消息的百科全书,像一本笔调特别高雅的“杂记集”那样永远存在下去。就像老普林尼写的三十七卷《自然史》或者像罗伯特·伯顿的《忧郁的解剖》那样永远存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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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57 这一卷讲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心理。就像弗雷泽别的著作那样,书中充满了奇形怪状的东西,比如,人人皆知的阿拉里克[2]死后被西哥特人埋在一条河底下的事情,西哥特人先将河水引走,然后又把水放回来,将实施埋葬的罗马俘虏统统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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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59 通常的解释是因为害怕国王的敌人会来亵渎他的陵墓。弗雷泽没有拒绝这种解释,但给我们提供了另一个答案:害怕他冷酷的灵魂会再次冒出地面而去奴役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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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61 弗雷泽把迈锡尼城殡葬用的金面具归结为同样的意图,那些面具一个个都没有眼睛孔,只除了一个,那是一个孩子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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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63 陈泉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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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65 [1]亦译作《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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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600467 [2]Alaric(约370—410),西哥特国王阿拉里克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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