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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一个步兵营被困在死多瑙河[47]河岸附近的浅滩,试图在白桦、柳树和水草丛中掩蔽。其中没来得及躲藏的就被我们俘虏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可能四十多岁了,蓄着大胡子,外表驯顺。我们的士兵给他们朗姆酒喝,友好地拍拍他们的背。……我们的友好态度吸引了更多苏联人从多瑙河支流躲藏的地方跑过来。有些人带着树枝做的十字架。……有个苏联人受了伤,脸色惨白,可能是个中士。我还记得他那严峻的眼神和拒绝我们友好姿态的执拗表情。他因为疼痛紧咬着嘴唇,接受了我们对他的医治,但当我们给他朗姆酒时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这些战俘请求我们不要把他们交给德国人,但是匈牙利军队是不可以保留俘虏的。[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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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在11月14日、15日、16日和18日渡河的企图都被挫败了,但在11月21日红军以整师兵力登陆切佩尔岛。匈军第4骠骑兵团的半个突击连的指挥官根奇·蒂博尔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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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拂晓,敌军再次从小多瑙河[49]进攻。我是预备役军人,当时驻在特克尔的一所学校。团里的指挥官们在我后面睡得正香。前线的人,梅萨罗什少校以及其他单位,未做抵抗。大群敌军,可能是惩戒营,喝得醉醺醺的,接近了村子一头的铁路线。我和我的士兵就驻在那里。敌人挤成一团,所以我们一发子弹可以穿透两三个人。我们打完了几个弹匣。他们分散开来,试图绕过村子,从背后攻击我们。……然后我们撤出了村子,第二天我们在德国坦克支援下发动了反击。敌军掘壕据守,准备充分,这一次他们反抗得很激烈,打得也很聪明。他们躲在伪装得很好的战壕里。我们对他们一顿痛击,但我们兵力较弱,没能完全肃清特克尔。[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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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集团军群认识到这次来自南面的威胁的严重性,派遣匈军第1伞兵团第2营、1个军校学员营、“统帅堂”师战斗群、第1和第9炮兵营以及2个独立营前往切佩尔岛。但这些部队无法与红军步兵第23军匹敌,该军于11月25日完成了在切佩尔岛的登陆,与步兵第37军会合。有些村庄多次易手,战线最终在布达佩斯大都市圈南缘的劳基海吉和基拉耶尔多之间稳定了下来。此时红军已经前进了很远,进入匈军强大炮兵的射程。匈军可以在内河快艇支援下用103门火炮轰击红军。这些火炮被部署在北面的切佩尔郊区、东面的绍罗克萨尔,以及西面的多瑙河西岸。但战斗仍在继续,预备役骠骑兵中尉萨拉蒙·奥雷尔回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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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傍晚时,苏联的所谓惩戒营(由政治犯组成)进攻了我们的阵地。等待他们的是可怕的轰击。机枪、迫击炮、作为固定炮台的坦克,甚至多瑙河上的快艇,都向他们倾泻火力……敌人的进攻很快失败了,他们损失惨重。几百名垂死的伤员躺在我们阵地的前方。我们听得见他们呼喊的“上帝啊!”,以及起初声音很响但逐渐减弱的呼救声。我们的担架队员试图把他们救进来,但敌人用机枪子弹回应我们的善意。这些人死路一条。我们没法帮助他们。第二天,他们就全都沉默了。[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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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8日至29日,匈军第1伞兵团第2营(1400人)驰援切佩尔岛,而此时据守该地的整个骠骑兵师的兵力也只剩下了这么多人,可见匈军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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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对布达佩斯的第二次攻势:埃尔奇和豪特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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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和红军总参谋部都对马利诺夫斯基的乌克兰第2方面军的缓慢进展十分不满,因为该方面军是前线所有方面军中最强大的。[52]在更北方,乌克兰第4方面军的战况更糟糕,从1944年8月以来仅仅前进了200公里,此时在喀尔巴阡山陷入僵局。红军最高统帅部派遣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铁木辛哥元帅去调查。正在塞尔维亚作战的乌克兰第3方面军司令员费奥多尔·伊万诺维奇·托尔布欣元帅也参加了讨论,不过他到此时还没有参与关于布达佩斯的计划制定。现在托尔布欣在匈牙利的角色升级了。因为乌克兰第2方面军迟迟不能取得进展,而且政治方面的考虑使红军决定不再继续进军巴尔干。[53]另外,斯大林一直喜欢让他的部下互相竞争。铁木辛哥于11月24日报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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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第2方面军是最强大的方面军之一。它有足够的能力摧毁敌人的防御,但最近没有获得任何成功。依我所见,其原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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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该方面军司令部试图凭借其优势兵力在多个地区(米什科尔茨、埃格尔、豪特万)同时消灭敌军多个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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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这导致了兵力分散,无法集中优势兵力对付敌人。例如,最主要的作战集团(第27、第53集团军,近卫第7集团军)共有24个步兵师、3个机械化军、1个坦克军及2个骑兵军,兵力分散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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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在米什科尔茨地段,第27集团军占据50公里战线,有8个步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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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在埃格尔地段,第53集团军占据45公里战线,有7个步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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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在豪特万地段,近卫第7集团军有9个步兵师。该地区还部署了3个机械化军、1个坦克军及2个骑兵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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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步兵单位是成比例地分配给各集团军和作战地段的。我军仅在近卫第7集团军地段拥有相对兵力优势,因为普利耶夫的军和机械化第2、第4军在该区域作战。但普利耶夫的军和这两个机械化军师老兵疲,损耗严重,而他们面对的却是敌军的强大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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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在某种程度上,部队指挥官及其参谋人员因为在罗马尼亚和特兰西瓦尼亚的成功产生了骄傲情绪,各兵种的协同配合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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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我认为应当对乌克兰第2方面军司令员做以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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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视其先前的决定,重新部署部队,在两个区域形成对敌的决定性优势兵力。这两个区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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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豪特万-包洛绍焦尔毛特为主攻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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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米什科尔茨为次要区域。[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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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竭尽全力保证此次攻势的成功。在豪特万地段,红军步兵和坦克兵力达到了防守方的9倍,炮兵达到8倍,而在喀尔巴阡盆地,红军兵力仅达到德军的4倍(见表4和表5)。11月5日到12月24日,布达佩斯地区双方的兵力对比为:德军和匈军有7个师,约6万人;红军和罗马尼亚军有12个师,约11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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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军最高统帅部10月中旬已命令托尔布欣的乌克兰第3方面军在占领贝尔格莱德后停止在南斯拉夫的行动,改为准备参加匈牙利作战,目标是夺取外多瑙地区[55]的铝工业基地和油田,随后进军维也纳,或者如果必要的话进攻布达佩斯。正是为了这个目的,原驻扎在加利西亚的近卫第4集团军于10月18日加入了乌克兰第3方面军的序列。11月9日,托尔布欣的部队已在多瑙河上的基什科赛格建立桥头堡并不断扩展阵地。11月12日,马利诺夫斯基奉命将近卫步兵第31军交给托尔布欣指挥;11月27日,也就是铁木辛哥的报告呈交三天后,马利诺夫斯基又得到命令,将骑兵第5军转交给托尔布欣。于是,外多瑙地区南部的战线逐渐转向西方,红军可以从西南方进攻布达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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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托尔布欣建议下,红军最高统帅部命令马利诺夫斯基将近卫坦克第6集团军、近卫第7集团军、2个机械化军、1个坦克军、2个骑兵军以及2个新建的炮兵师调到布达佩斯东北的豪特万地区。红军选定了此处一段8公里的战线作为突破口,准备发动两波进攻,第一波投入6个师;第二波投入2个步兵师、2个炮兵师和近卫坦克第6集团军。该地段红军总兵力为510辆坦克、2074门火炮和迫击炮,平均每公里战线有64辆坦克、260门火炮和迫击炮,以及4000名步兵。附近的一段7公里长的战线上,第53集团军将部署4个师与700门火炮和迫击炮。现在马利诺夫斯基有理由相信,他的部队三四天内就可以抵达瓦茨和伊波伊河谷,然后从那里攻克布达佩斯,进而进军匈牙利西北部的小匈牙利平原[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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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1月底,形势已经很明显,托尔布欣的部队几周甚至几天内就可以占领外多瑙部分地区,然后从西南方进军布达佩斯。马利诺夫斯基从东面进攻。他决定让近卫机械化第2军和第46集团军渡过多瑙河,抢在托尔布欣前面,从西方进攻布达佩斯。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唯一理由大概是,他不愿意同托尔布欣分享攻克布达佩斯的光荣。这个在战略上毫无必要、缺乏理智的决定导致了后来惨重的无谓伤亡。到那时,马利诺夫斯基打算渡过多瑙河的地点的德军和匈军防线已经崩溃,而且托尔布欣的部队一天能够前进10到20公里,肯定能够在短时间内从西南面抵达布达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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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12月4日,马利诺夫斯基命令第46集团军在靠近布达佩斯南缘的多瑙河西岸一个叫埃尔奇的村庄渡河。守军预估到红军的进攻,已经准备了好几天,增强了兵力。进攻在没有炮火准备的情况下于夜间11时开始。红军前锋遭遇了猛烈的炮火阻击,75%的船在河中央被摧毁。[57]下文是红军推荐士兵受勋的报告,证明了当时伤亡的严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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