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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迪的报告是有偏见的:匈军单位的士气肯定比德军差,而双方下层官兵的军事合作一般没有什么问题。这份报告真正表明的是,这位匈牙利将军已经把继续防守布达佩斯看作毫无意义的事情,甚至是罪孽,尽管他还是不能和德国人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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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公用设施的工作停止得较晚,因为大多数工厂(水电、煤气)是逐渐落入红军手中的。煤气供应是12月28日中断的,自来水供应于1月3日中断。电话系统一直运转到12月底。在有些地方,尤其是布达电话局附近,直到2月突围开始时电话仍能使用。12月30日,供电中断。炮击期间煤气管道经常受损。例如,血之原野草地下面的主管道着了火,一连烧了好几天,情形十分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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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电话系统中断,但市民还是能够得到城内的消息。例如,红军谈判代表被打死以及箭十字党臭名昭著的领袖库恩·阿尔弗雷德神父被捕的消息传到了布达所有地下室的最深处。[41]一顶红色的德军降落伞落到议会大楼的圆顶上,一时间谣言四起。大多数人以为它是红军的红旗,还有人继续编造,说带有圣母马利亚(匈牙利的主保圣人)肖像的匈牙利旗帜和苏联旗帜飘到了一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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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以来,大型公寓街区的地下室里躲藏了成千上万人,尽管很多人甚至在轰炸期间也不敢躲到那里去,因为害怕被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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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防空洞最糟糕的问题是,它们是用来躲避短时间的空袭的,而不是让大群人一连几周不分昼夜地躲在里面的。因此大多数防空洞只有几条长椅、一些消防设备以及一个急救橱。有的在这些原始装备之外还加装有无线电。人们是分批进入防空洞的。第一批通常是带小孩的家庭,他们无法在空袭时带着孩子跑下三四层楼到地下室、空袭之后再跑回去。大多数公寓楼的电梯12月以来就失效了。……较好的防空洞的墙上铺了瓷砖或涂了泥灰。很多人聚集在防空洞里,呼吸出来的空气含的水汽凝结在墙壁上,天花板不断有水滴落。[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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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空洞里的人们经常因为做饭、取水和洗衣服而发生矛盾。很少有房屋拥有单独的水井,因此饮用水不得不从较远的地方取来,而取水总是有生命危险的。在佩斯,到12月底,只有议会大楼附近和玛格丽特岛才有水。奥尔德纳·弗拉基米尔中尉声称,红军在占领自来水厂之后没有阻止向仍在德军手中的地区供水,但他的说法和其他很多人的回忆是矛盾的。[44]布达市民从盖勒特山的医疗矿泉取水,或者在屋内打井,当时这种井比今天要多得多,而且在围城期间不断增多。但有些地方,比如城堡区,缺水现象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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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15到20个家庭要共用一个炊具来做饭或者烧水。有远见的人组织了公共厨房,这样不仅可以节省时间,更加经济,也可以避免各家单独做饭可能会造成的不公平。各家单独做饭的话很容易产生矛盾。有些人夜里偷偷吃东西以避免激怒他人,但咀嚼声往往会被他人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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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水中断后,厕所也无法使用了。要是仍然使用,堵塞的水管会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厕所都堵塞了,现在浴缸也堵住了。有些人用纸包住粪便,丢到炉子里烧。”佩奇·布隆考在日记中写道。[45]到1月,大街上到处是粪便,增加了疫病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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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不断增加,带来了类似的问题。公共卫生系统崩溃以后,人们开始把家里堆积的垃圾运到街上和公园里。直到1945年夏季,垃圾山才被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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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6日,箭十字党委派的布达佩斯市长在广播中下令,各区的党委领导人及其家属应于次日到盖勒特山的多瑙河一侧报到,以便尝试利用城市的公共汽车撤出,欣迪许诺派部队支援这次行动。但普费弗-维尔登布鲁赫禁止他们撤走。[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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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箭十字党大多数党员早就尝试过逃跑了。帝国保安总局驻匈牙利代表威廉·霍特尔和箭十字党秘密警察领导人欧伦迪·诺伯特已于12月24日撤离,一起撤走的还有大部分德国安全人员和盖世太保。帝国保安总局主管犹太人事务的官员阿道夫·艾希曼访问了犹太人隔离区犹太委员会办公室,目的不明,随后于12月23日飞离布达佩斯。12月27日合围完成时,留在城内的箭十字党区委领导人已经不多了。奥尔毛伊·贝拉中校是最后一批飞离布达佩斯的人之一,他回忆道:“我奉命每天早上8点到城堡向总动员部长科沃尔奇·埃米尔报到。……我去的时候,那儿根本没人,我很震惊。保险箱都打开了。乱七八糟。一些喝醉的箭十字党党员说,‘他们都在夜里跑了’。”[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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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因为轰炸和炮击而无家可归的平民在大环路上逃跑,1945年1月18日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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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十字党分成了好几个武装派别。其中两个派别,武装国民卫队和党务队,甚至开始互相厮杀。12月24日,党务队的人绑架了武装国民卫队的总头目。[48]箭十字党权贵逃走后,党的民兵组织失去了控制,既不听警察的,也不听军队的,其权力几乎无人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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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希试图结束这种混乱局面,任命尼多什·伊姆雷为首都党组织的领导人(此人随后就在命令中自称布达佩斯箭十字党警察总长),又任命化学系学生奇基·埃里希为布达佩斯的军事领导人,这两人都没有什么实权。在他们上任前,首都党组织领导人的职务暂时由莱希曼·库尔特担任。1月1日,沃伊瑙·艾尔诺(内政部部长沃伊瑙·加博尔的兄弟)以萨拉希的个人代表的身份来到布达佩斯;1月9日,他将尼多什·伊姆雷与奇基·埃里希晋为中校,并自封布达佩斯城防的党代表。党组织在废弃的街道上张贴告示,宣布了这些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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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内部安全的机关,除了留在城内的盖世太保外,还有武装国民卫队、党务队,以及一部分箭十字党秘密警察。党务队的成员有将近25%是刑事犯。例如,第14区的党委领导人克勒瑟尔·维尔莫什曾经偷窃过德国国防军的汽车。[49]箭十字党秘密警察不仅对反对他们制度的各种真实或虚构的敌人进行监视、逮捕和拷打,还对各种右翼分子开展调查,甚至对党卫队副总指挥温克尔曼也疑神疑鬼地进行调查,直到遭到后者的强烈抗议才作罢。[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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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十字党和德国人之间的关系尚可,但同匈牙利军方的关系极为紧张。匈军军官鄙视箭十字党的“无产者”,后者则抓住每个机会炫耀现在权柄被他们抓在手里了。箭十字党的暴徒憎恶匈牙利半封建的社会制度和军官阶层。所以箭十字党上台之后的第一批措施之一就是取消军官的特权,并允许士官晋升为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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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在过去显得可靠的宪兵此时也加入了箭十字党。例如,高兰陶伊宪兵营的菲赫尔中士无意中说出,箭十字党的人让他在审讯中干“脏活”,并许诺升他为军官作为奖赏。还有一名中士,参加箭十字党之前无可指摘,入党之后有次把一个犹太人用链子锁在床上,并于第二天早上将其打死,仅仅因为垂涎这个犹太人的靴子。[51]这个中士每天都参加对被关押的犹太人的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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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十字党暴徒甚至也不放过匈牙利军方的人。例如,科恩·埃里希中校在卢多维卡学院的战斗岗位上被杀害,仅仅因为他拒绝交出自己的汽车。“小伙子,打死他。”一个箭十字党党徒对自己的副官说,后者从肩上取下冲锋枪,把一个弹匣全打到了中校身上。最后,中校的副官用自己的冲锋枪打死了这个“小伙子”,把那个党徒打伤。[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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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十字党的恐怖统治还威胁到了外交官和其他签发保护文件的人。例如,1944年11月17日,箭十字党民兵将匈牙利圣十字协会主席卡瓦利尔·约瑟夫打成重伤(他的脑袋被猛推到一扇窗户上,撞碎了玻璃),罪名是把“斯大林的朋友——教宗”的通行证发给受迫害的人。[53]12月29日,箭十字党的活跃分子库恩神父把瑞士临时代办哈拉尔德·费勒的衣服剥掉,检查他割没割过包皮,然后把他抢得精光。费勒向奇基(此人已受雇于一家瑞士公司)申诉,欣迪把被抢的100枚金拿破仑还给费勒,并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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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十字党和其他右翼团体的报纸一直发行到圣诞节。1月上半月,《新匈牙利人》和《团结报》这两份日报还在发行。日报《布达团结报》从1月22日发行到了2月11日。德文版的《布达佩斯包围圈新闻》是围城开始时创办的,是官方的“要塞报纸”。[54]这些报纸有少量残缺的原件留存下来,被认为是新闻出版史上的罕见之物。以下是箭十字党在第11区发行的《布达团结报》日报的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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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2日]公寓楼的长官必须收取房租,并立即向区税务办公室缴纳财产税,因为只有在税务办公室获得相应资金的情况下,才能支付战争救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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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4日]销售马肉的商店业主请注意,马匹的屠宰只能在比奇凯街,于医官的监督下进行。屠宰时间是上午8点。以技术官范乔利·费伦茨为首的打井队已经组建,将在本地区的建筑群内打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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