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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条道路是反对德国人。德国人炸毁了我们引以为豪的大桥。大桥轰然倒塌,烟云在城市上空盘旋时,谁的心没有揪起来呢?纳粹极度自负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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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犹豫的匈牙利士兵的衣服和装备较好,倒戈的人就把他们的衣服剥掉。一个步兵少尉走到我面前,想解掉我的皮带。“你反正用不着这个了,中尉。”他傲慢地冷笑道。“你要是敢碰,我就砸碎你的脑袋。”我厉声对这土狼一样的家伙说,“我要去打德国人。”这个“同志”夹着尾巴逃走了。就是这件事让我最终决定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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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东西的人逃走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我周围。三名骠骑兵,包括我的勤务兵克罗恰考伊·米克洛什,选择了战俘营。“米克洛什,”我对他说,“你会后悔的。”但他不想再上前线了。那就算了吧。我们互相拥抱了一下,三年后,我又见到了他,但另外两人,多布什和科斯考,都死在了战俘营里。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战俘营并不比前线更安全,两个地方死的人数差不多。[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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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第一个志愿者单位的可能是红军步兵第37军的翻译克鲁皮策·费伦茨。在围城期间另外组建了11个单位。志愿者会在训练一两天后,被分配到单独的匈牙利战斗群,人数最多的战斗群有183人,大致相当于一个连。[144]预备役炮兵上尉瓦劳迪·卡兹梅尔的战斗群于1月21日在福考西莱特公墓投入了战斗,这是他们中第一个参战的单位,也是损失最重的单位。到围城结束时,这个单位只剩下两个重伤员,其他人全死了。[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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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志愿者被部署到最危险的地段,导致他们的伤亡特别大。好几个连的兵力损失了50%到80%。[146]在其他方面,红军指挥官倒真的把他们当同志看待。例如,红海军第83旅得到匈牙利志愿者补充时,该旅参谋长发布了下面的命令:“给他们充足给养,平等对待他们,避免粗鲁行事,避免发生事端。”[147]步兵第37军军长费多尔·谢苗诺维奇·科尔楚克少将多次请匈牙利军官吃饭。有些红军指挥官在战场上是由匈牙利志愿者护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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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过2500名匈军投向红军(大多是在围城的最后一周),并在红军编成内参加了布达佩斯南站、内梅特沃尔吉路、贝拉国王路、盖勒特山和城堡区的战斗。他们穿着匈军军服,手臂和帽子上缠着从德军降落伞上撕下来的红布。匈牙利志愿者大约有600人阵亡。1945年2月15日,各志愿连同一个志愿营(该营是三天前成立的,营长是沃里哈齐·奥斯卡中校)合并成了第1匈牙利志愿团,后来改称布达志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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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战的最后两周里,匈军大批投降。第10步兵师自合围以来就一直在逃避战斗。他们估计德国人会死守城堡区到最后一枪一弹,于是从城堡附近的玫瑰山转移到霍尔蒂·米克洛什广场。突围前夜,该师参谋长拜纽夫斯基·哲泽上尉谎称返回城堡的路已被红军坦克封锁。于是,2月11日早上,6000到7000名匈军,包括该师好几个毫发未伤的单位(例如第10通信营和第6步兵团),带着全副装备举手投降。红军把匈牙利人排成队,要求他们参加对德作战。拜纽夫斯基回忆道:“一个苏联上尉爬到桌子上,命令愿意打德国人的士兵向右转。结果所有人都向右转,他吃了一惊,因为没料到会取得这么大成功。他说他需要一个立即可以作战的单位,于是从未参战的通信营成了一个志愿连。”[148]拜纽夫斯基和一名红军中校聊了起来,后者邀请他到德布勒森参加一个新集团军的组建工作。在混乱中,拜纽夫斯基被一名红军中士逮捕,被迫加入一队正好经过的战俘。沃里哈齐连同他的大部分部下最初被带到布达弗克的一个地下室。据他的副官莱陶伊·久洛中尉说,沃里哈齐“完全崩溃了……苏联人甚至抢走了他的皮大衣”。[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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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苏联人又问谁愿意作战。除了负责邮件和复印的军官们外,所有人都主动参战,莱陶伊甚至拉来了两个大声抗议的随军神父。[150]这就成了第一个完全由匈牙利人组成的志愿营,此前匈牙利志愿者只是以连为单位和红军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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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达的志愿者在阻止守军突围的战斗中表现尤为突出,苏联人为了表彰他们,允许他们在王宫的苏联红旗旁升起一面匈牙利旗帜。2月12日,驻守王宫的德军向切赖什涅什·拉斯洛中尉率领的匈牙利志愿者投降。[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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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红军安全部队惯于将一切“危险分子”不加区分地关在战俘营,有些志愿者也被关入了战俘营。2月15日,布达志愿团的2534名士兵被集中到凯伦沃尔吉郊区,解除了武装,被送往布达佩斯以东80公里的亚斯贝雷尼,以组建新的第1步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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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轻视匈牙利单位可以在苏联一面作战这个事实。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为平民带来了巨大影响。他们阻止了很多暴力事件,说服了很多匈军士兵放弃无谓的抵抗。尽管他们自己损失很大,但他们帮助缩短了围城的时间,减少了平民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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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时刻: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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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2月12日早上,布达佩斯城陷入一片怪异的寂静,只能听到零星枪声。布达山区的战斗还在继续,但布达的街道空空荡荡,只有一些走失的牲口和少数因饥饿和恐惧而几近发狂的德军和匈军士兵在寻找藏身之处。由于红军也暂时离开了,市中心一连几个小时没有任何武装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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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务员芬陶·约瑟夫在这寂静的鼓励下,从躲藏了六周的地下室走出,去查看他在城堡区的工作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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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萝卜街我看到了一些烧毁的坦克,它们已经不冒烟了。我沿着奥斯特罗姆街走,来到维也纳门。我没遇到……一个活人,只看见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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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城堡区,到处都没有人。我沿着韦尔伯齐街走。除了尸体、废墟、补给大车和板车之外什么都没有。……我走到圣三一广场,决定去议会看看,那里也许有人。结果那里也是空无一人。我走到办公室。乱七八糟,空空荡荡。我走下楼梯,向右转弯。……一个人在我前面拖着步子,脑袋低垂。我走近才发现他是总理的国务次长巴尔齐·伊什特万·巴尔齐哈齐。他精神颓唐,头发灰白。我走近时,他才抬起头来。“次长先生,您到哪里去了?”我问道。“约什考,”他说,“别烦我……你自己去看吧,要是你受得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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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总理的宫殿。这座美丽的巴洛克建筑的拐角部分已是一片废墟。……大门对面的院子里是车房。我走进去,里面是意大利国王访问时乘坐的马车,已经被打碎了。隔壁是马厩……地上躺着两匹死马。离它们不远,也许一两米的地方,有个人脸朝下死在那里。我吓坏了,立即转身跑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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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距离临时军医院入口20米的地方,看到两个德国兵走出来。他们没有武器,什么也没有,失魂落魄。他们看到我时,开始向血之原野跑……他们消失在阶梯底部,我走回维也纳门。我看到一些尸体,但是没有俄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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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路上仍是一片死寂,也没遇到俄国人。……我精神有些恍惚,只是向脚下看,避免踩到尸体。[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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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克文迪·德奈什在大概同一时间走上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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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走到学院里,大喊:“万岁,解放了。”回答我的只有沉默和尖刻的眼神。有消息说,夜间有几个女人被强奸,大约10到15名躲在那儿的学生被带走干“轻松的活”(他们三天后被放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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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即去看我的父亲和妹妹,自从圣诞节以后我就没听到过他们的消息。他们躲在了巴尔·毛道什寄宿学校,乡下来的人把它看作布达佩斯最安全的避难所。我知道,苏联人新年时就到了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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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办法知道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有隐隐约约的传闻说部队突围了,有些德国兵被留在了城堡区。于是我……跑向瓦洛什马约尔农庄,但转进奥尔毛街时有人开枪。我不知道他们开枪是不是在打我,不管怎样,我躲到了附近一座别墅里。……门廊里还有三个年轻人也想到街上看看……这一次没有人打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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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到绘图研究所附近的那排树那儿,对面的人行道上躺着大概20个士兵的尸体。我觉得他们是匈牙利兵和德国兵。我们没有仔细看他们,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一座看上去像是大商场或写字楼的烧毁的楼房底层有更多的士兵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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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了刚才的同伴,因为我要去特罗姆比塔什街,他们要去别处。秋天时我听说一个老同学住在这条街的2号,我决定去拜访一下他,看看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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