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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利军主力对此无法袖手旁观,尤其是瑞典萨克森联军的炮兵现在也开始行动了,他们的火炮数量远多于对手,威力更大。于是,蒂利命令右翼投入战斗,特别是全体步兵。他的4个步兵大方阵齐头并进,配合骑兵击退了萨克森部队。不光是老兵打新兵,还是以多打少,萨克森人怎么可能顶得住呢?帕彭海姆的左翼和蒂利亲自指挥的右翼之间出现了一个大缺口,因此战线上的瑞典主力对面几乎没有敌人。联军向右行进时,瑞典军和萨克森军之间可能也形成了一段空隙。这或许是瑞典人在报告中特别强调右转是为了避免敌方利用阳光和风向的优势的一个原因,是为了应对潜在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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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帕彭海姆所部骑兵向左运动,萨克森部被击退,所以瑞典军遭到了两面包抄。事实上,菲尔斯滕贝格(Fürstenberg)指挥的一个骑兵团已经绕到了瑞典军后方。既然近1.5万名萨克森人已经被驱离战场,蒂利现在拥有了近3.6万人对不到2.5万人的数量优势。但瑞典部队的战术灵活性,以及瑞典国王及其将领的高超果断指挥弥补了数量上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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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在萨克森人败退,皇帝军完成对瑞典军这一侧的包抄之前,帕彭海姆的骑兵就被击退了。与火枪手紧密配合的瑞典骑兵在战术上优越于皇帝的骑兵。15他们放任敌方骑兵来到近处,接着火枪手一轮齐射,瑞典骑兵随之冲上去,一举将敌军击退。就连来到瑞典军后方的菲尔斯滕贝格部骑兵也被转过身来的瑞典第二梯队击退并歼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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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决胜的位置还是在瑞典军左翼,皇帝军的4个步兵大方阵占据了萨克森人原来的阵地。如果大队步兵配合骑兵向左攻打瑞典军的暴露部,他们要如何抵挡呢?古斯塔夫·阿道夫一看到萨克森人在逃离阵地,就从第二梯队抽调两个步兵旅来掩护侧面,又从另一翼抽调了一个骑兵团来支援,对敌军骑兵发起进攻;敌军骑兵只有6个团,如果减掉之前跑到瑞典军后方的一个团,那就只剩下5个团了。与另一翼一样,骑兵和火枪手在进攻中密切配合,击败了蒂利的骑兵并将其驱离战场。还没等追击萨克森人的皇帝军步兵大方阵重新集结整队、转到新的行动方向,骑兵已经一败涂地。事实上,有一个方阵跑得太远,扬起了漫天尘土,以致于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它在待命期间无所作为,没有参加之后的战斗。但其他3个方阵被己方骑兵抛弃,又受到瑞典军多个方向的攻击和威胁,无力施展真正的强项,也就是雷霆般的突击。有人会觉得他们的兵力那么多,各部应该可以相互支援,击退敌军骑兵,然后转入进攻。但这并没有发生。果决领导下的瑞典骑兵肯定不断从四面同时进击,萨克森步兵大方阵被迫消极防御。我前面说蒂利军两面包抄了瑞典军,这句话现在必须重新检视。早在蒂利军左翼形成威胁之前,右翼包抄的部队就已经被击退了,而当瑞典军发起积极抵抗时,左翼的威胁也被解除了。我们可以说瑞典骑兵将步兵方阵钉在了原地,这时瑞典火枪兵也发起进攻,特别是向密集的敌阵开火、几乎发发必中的轻炮兵。16除了更强大的远程武器大大提升了瑞典军歼灭被围敌军的效率这一点,此情此景肖似坎尼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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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斯塔夫·阿道夫后来写道,他的7个步兵旅中只有3个实际参战,主要是对付蒂利大方阵的两个旅以及参与击退帕彭海姆部、歼灭菲尔斯滕贝格部骑兵的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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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彭海姆手下的骑兵尽管数量大得多(可能是7000人对4000人),但还是一无所获,因为瑞典骑兵与近战步兵密切配合,且得到了火枪手的有效支援。帕彭海姆没有被彻底击败。他自称重新集合了部队,但无法率领他们回身再战,而到了次日,“他在刺眼的阳光下从敌人面前退走了”。另一侧的皇帝军骑兵处于兵力劣势,不到4000人对至少5000名瑞典骑兵,后者还得到了姗姗来迟的两个团的加强。皇帝军步兵的火枪队薄弱,没有做好再次进攻的准备,支援力度很小。于是,皇帝军的两个兵种没有达成战术协作,被步骑协同的敌军各个击破,先是骑兵,再是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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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利多次受伤,勉强保住性命,决定退向哈雷(Halle),路线大致是从瑞典军后方,沿着瑞典战线平行方向回退。他身边可能还有菲尔斯滕贝格骑兵残部。该残部绕到瑞典军后方,结果受创。帕彭海姆和没有参加第二阶段会战的第四方阵早已向莱比锡而去,直到次日才与蒂利会合。因为蒂利在德意志西北部还有相当的兵力,所以这次看似诡异的撤退行动其实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一旦战事不利就退兵。类似地,萨克森选侯逃跑时不是朝向后方的杜本,而是向侧面的艾伦堡(Eilenburg)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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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俘的蒂利部步兵立即加入了瑞典军,以至于后者战后的兵力比战前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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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岑会战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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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2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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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岑会战(battle of Lützen)之前,瓦伦斯坦侵入萨克森并夺取了莱比锡。古斯塔夫·阿道夫从南德意志赶来驱逐他。瓦伦斯坦得到了从马斯特里赫特远道而来的帕彭海姆支援,兵力之盛令古斯塔夫·阿道夫不敢立即出击。同时,国王还指望着格奥尔格公爵统领的一支吕讷堡与萨克森联军来支援,后者在易北河另一边的托尔高(Torgau)附近,于是瓦伦斯坦被夹在了两股敌军之间。古斯塔夫·阿道夫在萨勒河畔瑙姆堡(Naumburg)以北设下守御完备的大营,人数虽居劣势,但瓦伦斯坦还是不敢贸然攻打。两军就这样对峙数日,饱受11月寒冬之苦。最后,瓦伦斯坦决定将部队撤回萨克森诸城的冬季营地。古斯塔夫·阿道夫刚刚发觉便主动出击,希望与格奥尔格会合,或者在敌军集结之前将其击败。瓦伦斯坦派轻装部队拖住瑞典前锋,然后精明地选择了一处适合打防御战的阵地。瓦伦斯坦部没有直接堵住瑞典人的去路,而只派了右翼过去。不过,右翼边上是小城吕岑和难以通行的沼泽,易守难攻。因此,为了与皇帝军交手,瑞典人必须花时间绕了一个大圈子,不仅给了对方集结更多兵力的机会,也让对方有时间奋力挖掘战壕,加固本来正面就有天堑保护的阵地。当古斯塔夫·阿道夫在进军第一日(11月15日)得知敌军在正面不远处设立阵地时,他命令部队转向敌军,准备次日清晨发起进攻。他有16300人,包括5100名骑兵和60门火炮(包括轻便的团炮)。瓦伦斯坦最初只有1.2万人,包括4000名骑兵、21门重炮和数目不详的轻炮。18但迷雾让瑞典军直到上午10时才出击。正午时分,1400名骑兵加入皇帝军,两时到3时之间又有1500名步兵抵达,于是总兵力就成了14900人对163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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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文献说,吕岑会战中的皇帝军依然采用蒂利在布赖滕费尔德会战中的那种笨拙阵形。这是不正确的。瓦伦斯坦已经抛弃了步兵方阵,改行10排纵深的阵形。他还采用了轻便的团炮,并将火枪手配属给骑兵。19尽管如此,瑞典军仍然具有质量优势,他们使用没有木叉的轻型火绳枪,纵深只有6排,更有对新募军队来说总是具有优势的老练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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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尽管皇帝军阵地坚固,但瑞典人的数量和质量优势还是占据了上风。瓦伦斯坦的中军步兵一直没有被击败,但骑兵损失惨重,以至于他不敢次日再战了,尽管夜幕降临后抵达的4000名帕彭海姆部步兵让他具有了相当大的数量优势。假如这支步兵早几个小时抵达,当日战局或许会有利于皇帝军。另外,纯粹从战术角度来看,瓦伦斯坦在次日未必不能再战,未必打不赢,至少还可以防守。瑞典人在夜间也稍稍退后,但他们当然还在等待从托尔高来的吕讷堡萨克森联军,20而这正是瓦伦斯坦放弃交战并撤出萨克森的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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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学者称,瓦伦斯坦明知瑞典军近在眼前却依然命令部队退入冬营的做法不可理喻。但他们不可能冒着11月的严寒继续在旷野中扎营了。佣兵们可能会逃亡。他要么退入冬营,要么不经一战便撤出萨克森,让波希米亚境内的皇帝领地供养军队。通过警戒侦察,他排除了突然袭击的危险,而且敌军毕竟尚未合兵一处。最后,古斯塔夫·阿道夫本人也没有必胜把握,战斗也是来回拉锯。如果瓦伦斯坦为了规避会战的潜在风险便直接牺牲萨克森,打算退往波希米亚,那他的思想也太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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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见,他选择以侧面对敌看似不同寻常,其实赋予了他巨大的战术优势。如果真打了败仗,他去波希米亚的道路就被堵住了,只能撤往西北德意志。他有胆量选择这处阵地必须被视为壮举,证明他具有战略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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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这场会战受偶然因素的影响比其他会战都大。古斯塔夫·阿道夫当然打算天一亮就进攻皇帝军。假如他做到了,必然会打一场大胜仗。但迷雾让瑞典军推迟了进攻。在此期间,皇帝军不仅奋力挖壕加固阵地,而且赶来的援军也让双方兵力几乎相等。反过来看,皇帝一方的最后一支援军,帕彭海姆的4000名步兵尽管前一天晚上就接到警报,从约19英里(约31千米)以外的哈雷赶来,但这支本来会赋予瓦伦斯坦数量优势的部队还是迟到了,入夜后才抵达,那时战斗已经结束了。最后,尽管瑞典打赢了,但国王的去世还是抵消了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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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战期间,阿尼姆(Arnim)统率的萨克森主力还在西里西亚,对付马拉达斯(Maradas)和加拉斯(Gallas)的两支部队。天主教一方还有一支可观的兵力供巴伐利亚选侯动用。尽管吕岑是一场重要会战,但双方都只投入了部分兵力,而且参战兵力数目也是非常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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讷德林根会战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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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4年8月27日/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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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4年瓦伦斯坦遇刺后,由斐迪南皇太子(Crown Prince Ferdinand)任统帅、将军加拉斯伯爵(General Count Gallas)实际指挥的皇帝军与巴伐利亚军联军转进巴伐利亚,围攻雷根斯堡。伯恩哈德(Bernhard)[45]从上普法尔茨赶来解围,与来自康斯坦茨湖的霍恩在多瑙河南岸会合。令人惊讶的是,伯恩哈德留了一支部队围攻福希海姆(Forchheim),霍恩也在康斯坦茨湖和布赖斯高(Breisgau)留下兵力,以至于两军会合后的兵力似乎还是不足以直接进攻雷根斯堡的围城部队。围城军仍然在奋力攻打,同时弗赖辛(Freising)、莫斯堡(Moosburg)和兰茨胡特(Landshut)也被拿下,雷根斯堡终于陷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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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军取胜后分兵两路,斐迪南率军前往正被一支瑞典和萨克森联军威胁的波希米亚,巴伐利亚与天主教同盟的部队则在英戈尔施塔特(Ingolstadt)等待一支正从蒂罗尔赶来的庞大西班牙援军。与我们预想的不同,伯恩哈德与霍恩没有直扑巴伐利亚军,趁西班牙部队抵达前将其击败,而是同样也分了兵,好让部队休整。现在萨克森部队撤出了波希米亚,于是斐迪南再次转向,与巴伐利亚军会合后夺取了多瑙沃特(Donauwörth),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围攻讷德林根(Nördlingen)上。瑞典人难道要让这座新教重阵也落入天主教一方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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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哈德之前在雷根斯堡就主张尝试解围,如今更是积极请战,尽管他并不否认敌军兵多。霍恩表示反对,事实上直接进攻讷德林根围城部队的决心最终也没有下定。他们原先在讷德林根以西10千米开外的博普芬根(Bopfingen)等待援军,后来决定向围城军逼近,扎营于乌尔姆与讷德林根之间的道路上,既方便从乌尔姆和符腾堡给瑞典军运送补给,也能切断从多瑙沃特向皇帝军前线的粮道。部队从讷德林根正西的博普芬根出发,绕了一个大圈到城西南的阿恩斯贝格山(Arnsberg),全程近10英里(约16千米)。前锋指挥伯恩哈德去往的敌方地点似乎比霍恩预料中更接近讷德林根,因为只有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才能达到预期目标,即对皇帝军补给线施加压力。但这条路线从博普芬根出发后要经过崎岖的山谷和森林,而且还没等伯恩哈德后面的霍恩部越过这些障碍,皇帝军已经占领了奥布赫(Allbuch)高地,那里本来是联军预定阵地的一部分,是要构成阵地右翼的。正当争夺高地的战斗期间,天黑了。次日上午,霍恩全力攻打奥布赫,左翼的伯恩哈德却按兵不动。22瑞典军尽管英勇,还是敌不过敌军的巨大优势兵力。联军终于把之前留在福希海姆城下和德意志南部的大部分部队派了过来,但皇帝军也等来了期盼已久的西班牙部队。如今皇帝军占有数量优势,至少达到4万人对2.5万人的程度。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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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恩元帅现在意识到自己既不能夺取奥布赫,继续打也坚持不到傍晚,于是快到中午时就在一队先遣骑兵的掩护下退兵了。伯恩哈德还守着自己的山头,但现在轮到皇帝军进攻了。伯恩哈德部也只得撤走,途中撞上了退下来的霍恩部。通往乌尔姆的道路在左翼伯恩哈德部正后方,霍恩部也没有抵达预定地点,后军沿着路且战且退,于是恰好与伯恩哈德部形成了一个丁字。在种种不利因素之下,新教军全面崩盘,步兵几乎全军覆没,霍恩被俘,伯恩哈德力战得以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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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会设想伯恩哈德之所以推进到山上敌营炮火范围内的近处,是他知道此举将引发会战,逼迫指挥部中的霍恩元帅不情愿地投入战斗,因为霍恩明白讷德林根危如累卵,随时可能陷落。如果再考虑两位瑞典统帅不知道敌我兵力的巨大差距,这种看法似乎并非全无可能。但实际情况或许并非如此。如果伯恩哈德果真急于战场决胜,那么他从一开始就会避免分兵,而且会趁着斐迪南还在波希米亚时求战。即便瑞典军大胆的迂回行动成功了,不经一战便能占据城市西南方向的有利位置,或者在首日夜晚或次日清晨夺取奥布赫,这也未必就会引发会战。伯恩哈德无疑知道皇帝军有兵力优势,但优势不大。最起码他会假定敌军不敢冒险攻打易守难攻的瑞典军阵地,于是选择撤军,放弃讷德林根。只不过穿过山谷用的时间太长,瑞典军没能全部抵达伯恩哈德预定的位置而不得不夺取之,所以才爆发了战斗。因此,我们必须将此战划为遭遇战,而非酣战。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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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典方损失了全军的一半以上,约为1万人至1.2万人。步兵基本被歼灭。天主教一方的损失据说不超过1200人至2000人,这很有可能是真的,因为奥布赫争夺战中新教方付出的代价无疑要多于对方,但瑞典军的大部分损失,尤其是被俘,是在撤退途中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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