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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20 圣波勒伯爵以实际统军者的身份出面,下令将车营推进到我们之前所在的位置,把部队围起来;奥尔布丹领主的态度甚至要更坚决。我们照做了。当我们再次摆好阵势时,许多先前追击我们的王军将士冲了上来,自以为胜券在握,结果被迫从两边撤退。有一些人成功逃脱,但大部分都被杀了。国王一边战死的显贵有王室总管圣贝林的戈德弗雷(Lord Godfrey of Saint Bellin)和队长弗洛凯(Flocquet)。勃艮第一方有拉兰的腓力阵亡,步卒和非显贵死得比王军更多。但王军的骑兵死得更多。王军从逃跑的人里抓到了更多俘虏。两边合计战死者至少有2000人。仗打得很漂亮,两边都有勇敢的,也有怯懦的。但在我看来,两军能在战场上重新集合,对垒三四个小时,这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两军统帅肯定嘉奖了战场上的忠勇之士,但在这一点上,他们表现出的是凡人的样子,毫无天使的姿态。一个人因为临阵脱逃而丢掉了官位勋荣,然后交给另一个比他多逃了45英里(约72千米)的人。我们这边有一个人被剥夺了官位,主人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但过了一个月,他比过去还要受尊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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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22 在车辆的环绕下,我们尽力搭起了营帐。我们有很多人受伤,大部分人灰心丧气,害怕巴黎市民和巴黎城内有200名骑士的若阿钦元帅会发起进攻,让我们陷入两面夹击中。那天晚上特别黑,于是50个枪队被派出去确定御营的位置;但出于偶然原因,只有20个枪队出动了。我军营地与我们以为的御营位置之间大概有三箭之距。同时,沙罗勒伯爵和其他人一样进了一点饮食,脖子也包扎了。我们搬走四五具尸体才给他腾出地方吃饭。那里有两小捆稻草,他就坐在上面。众人正要搬走一名倒在地上的可怜人,他开口要喝的东西。大家给他倒了一点伯爵刚喝过的药水,他就好了。他原来是伯爵卫队中的一位名射手,叫萨沃罗特(Savorot)。他接受了包扎和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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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24 现在,他们要讨论接下来的行动。圣波勒伯爵首先发言;他认为我们身处险境,建议天一亮就朝勃艮第方向走,烧掉部分车辆,保住火炮就行。除手下有10个枪队以上者,任何人不得带车上路。他说,部队没有粮草是不可能留在巴黎和国王之间的。接着,奥尔布丹领主说大家应该先听听探子回报。另有三四人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最后,孔泰领主说一旦流言在军中传开,人人都会逃跑,走不到90英里(约145千米),俘虏就会被抓。他给出了几条好的理由,说在他看来,大家在夜里应该尽量休息好,等到破晓时分向国王发起进攻,奋战到底。他认为这样做比逃跑更稳妥。伯爵听取了康泰领主的意见,决定全军修整两小时,但号声响起时要做好战斗准备。然后,他派出几名领主去激励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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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26 临近午夜,探子们回来了(可以想见,他们没有走太远),报告说国王就在刚才看见起火的地方附近。其余探子即刻被派了出去。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可大多数人宁愿逃跑。快到早晨时,营中派出的人遇到一位我们这边的车夫。他前一天早晨曾被俘虏,当时正从村里往外送酒,对探子说敌人全都离开了。他们把消息送回军中,同时前去核实真假。他们发现情况正如车夫所说,于是回营报告,引得全军大悦,许多一个小时前还消沉不已的人现在说应该追击敌军。我的马又老又累,还喝了一桶酒。它是偶然把头伸到了酒里,我就让它接着喝了。我从没见过它像今天这样振奋和精力充沛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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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28 天亮时,大家纷纷上马,各队列好阵势。同时,许多躲在林子里的人也归队了。沙罗勒伯爵叫来一名方济各会修士,命令他说自己从布列塔尼军中过来,他们白天就会抵达。此举大大鼓舞了士气,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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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30 沙罗勒伯爵一整天都在战场上,心情很好,因为他认为当日局势是自己的功劳。这种看法之后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为从那时起,他便师心自用,再也不听别人的建议。那天之前,他不曾统军,也不喜欢一切与统军相关的事物;但那天之后,他改变了心意,直到死去,因此丢掉了性命,家族覆灭了,即便家族没有全毁,至少是损失惨重。他之前的三位公爵伟大而聪慧,大大提升了家族的地位;除了法国国王以外,罕有国王像他一样实力雄厚,更无一位国王拥有更宏大、更美丽的城市。自视过高的人,尤其是君主不懂得恩典和幸福来自于神。关于他,我还有两件事要说:其一,我相信不曾有人能开创比他更大的成就,不管是哪方面的成就;其二,我不知道有谁比他更胆大。我连续7年随他出征,至少整个夏天都在一起,有时冬天也在,但我从没听他说过自己累了,从没见过他表现出害怕。他的设想是宏大的,他的决定是重大的,但没有人能做得到,除非有神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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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36 战争艺术史 第五篇 瑞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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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45 战争艺术史 1 瑞士地方共同体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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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47 当法兰克王国的伯爵领从行政区变成封地进而变成世袭产业时,它们也就逐渐瓦解了。国王先是赐予个别家族,但尤其是主教和修道院,不受伯爵管辖的豁免权,最后直接将伯爵的权力交给了他们。随着公器化为私产,许多城市也争取到了政治独立。此外,一批幅员广大的村社和村庄也摆脱了封建领主的统治,成为帝国的直辖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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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49 这些城乡的独立一部分是因为有利的特殊情况,比如公爵绝嗣,于是它们就被解放了。一部分是因为它们获得了王室领地的特殊地位,还有一部分是因为百户自择首领,百户长(hunno或tunginus)的古老权利尚存。尽管这一官职在别处已经沦落为伯爵任命的下属,但它在一些地方还保存着某种群众对首领的批准权,从这个内核就可能生发出新的独立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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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51 皇帝直辖村社存在于从迪特马申(Ditmarsh)到弗里斯兰的北海海滨、威斯特伐利亚(Westphalia)、摩泽尔河两岸、韦特劳(Wetterau)、阿尔萨斯、施瓦本(平原和阿尔卑斯山谷都有分布)。有的村社发展为完全独立、长久存在的共和国,如迪特马申。有的被暴力推翻,如威悉河下游的施泰丁根(Stedingen),它于1234年在阿尔滕内施(Altenesch)被不来梅大主教及其佣兵击败。有的保持了一定程度的自治,直到1803年。[154]但在世界史上留下长远影响的当属阿尔卑斯山区的自由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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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53 8、9世纪,武士阶层与农夫阶层的区别在法兰克帝国的德意志部分同样逐渐形成,阿尔卑斯山区也不例外。阿勒曼尼公爵领(Duchy of Alamannia)或施瓦本各世袭伯爵领境内的山谷中也产生了拥有城堡和武士的伯爵家族、骑士家族和自由程度千差万别的农夫。在原先面积广大的边区(march)中,随着农业的传播,地势较低的部分被分割为一个个新建的小村庄,但山谷中却保留了大片公有边区——尽管人口有所增长,还有新兴的城镇。因为就算在中世纪,山谷中的农业规模也比现在大,但当地的主要经济活动一直是在大片公有土地(allmende)上放牧。与公有边区一同保存下来的是边区全民大会;在大会与传统政治体百户重合的地方,这种组织尤其强健。施维茨(Schwyz)就是如此,区内公地长10时[155](48千米),宽5时(24千米),至今尚在。施维茨镇东南方是“自由会场(Weidhub),常用于开庭”,也是地方百户成员大会的会场。1217年,康拉德百户长(Konrad Hunn)代表共同体与爱恩西德伦修道院(monastery of Einsiedeln)签订了一份和平条约,不管他当时担任百户长的官职1,或者祖上当过百户长,便以百户长为姓氏。从13世纪起,“从官”(ammann)成了百户长的通称。有人认为,施维茨边区——在古日耳曼人的意义上,也可以叫作“百户”或“宗域”——14世纪的人口密度已经不亚于今日。因此,边区共有约1.8万人2,意味着成年男子有4000多人。其中3000人可随时由从官征召,几个小时内就能有序集结,保卫家园。施维茨也有一些农场属于外人,有的属于伦茨堡伯爵(count of Lenzburg),有的属于爱恩西德伦修道院,但绝大部分居民都是自耕农,公有边区也将疏离者与社会整体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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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55 公有边区的凝聚力很强,就连乌里(Uri)这样居住着属民——有的属于苏黎世女修院,有的属于阿丁豪森男爵(baron of Attinghausen)等贵族——的地方也以边区形式保留了紧密的共同体。从现实角度看,远方修道院的所有权效力微弱,属民和自由民没多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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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57 如果地理经济因素为一些地域共同体的强大组织性提供了基础,它同样也维系和滋养着这些共同体的尚武精神。我们知道,骑士阶层在十二三世纪越来越贵族化,人数也越来越少,愈发需要平民精锐士卒的补充。在不列颠群岛,威尔士山区一直是英格兰国王的一大募兵源泉,阿尔卑斯山区对德意志国王也发挥着同样的作用。与从事农耕的低地相比,山区牧人猎户的生活更适合培养冒险尚武的精神,而贫苦生活也逼得山民向外求取利润或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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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59 13世纪的文献中提到了施维茨人和乌里人当雇佣兵。31289年,哈布斯堡伯爵鲁道夫征讨勃艮第的军中就有不少于1500名施维茨人。这些战士无疑可以追溯到史籍留名之前很久。施维茨人与最主要的邻居爱恩西德伦修道院反复发生摩擦,可见其好斗的性格。早在亨利五世皇帝时期(1114年),他们就与修道院产生了一次边界纠纷,而这场纠纷又可以追溯到一百年前的亨利二世时期,施维茨人动不动就因之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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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61 在乌里和翁特瓦尔登(Unterwalden),自耕农沦为世袭农奴的状况比在施维茨更严重。但在腓特烈二世时期,乌里(1231年)和施维茨(1240年)先后取得了自由状,规定当地居民不属于任何伯爵或其他封建贵族,而由帝国直辖。随着霍亨斯陶芬王朝的灭亡,帝国彻底无力化,皇帝颁发的自由状对各州(canton)不再有实效;自由状反映和证明的是争取自由的努力和意志,而不是实现自由的手段。决定性因素在于,这些农民团体手里有武器,有能力对抗骑士的统治。早在腓特烈二世统治末期,施维茨、乌里、翁特瓦尔登和卢塞恩市(city of Lucerne)便自行结盟。尽管它们与完全独立还差得远,但我们仍然会发现,伯爵领主对待他们是小心协商的态度,甚至登上王位后也是如此。我说的是哈布斯堡伯爵鲁道夫。他的家族将女儿们嫁到伯爵和领主家,等夫家逐渐绝嗣后,领地便由哈布斯堡继承。通过这种方式,哈布斯堡将瑞士和阿尔萨斯的大片土地连成一片。在鲁道夫去世的鼓动下,3个农业州结成“永久联邦”(1291年8月1日),只接受由本地人或同族人担任的法官。他们尚未提出从官由本地人选本地人当的要求,但阿尔布雷希特国王预料到了他们的愿望,于是只从阿丁豪森家族、施陶法赫尔家族(Stauffacher)和其他本土豪族中选任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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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63 1308年,阿尔布雷希特被侄子谋杀,这些未经明确界定、以相互谅解和约束为基础的政治关系产生了动荡。在局势鼓动之下,农民团体开始考虑彻底拒绝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选侯们选择卢森堡伯爵亨利七世为王,于是哈布斯堡家族失去了王位。1309年,亨利宣布联邦脱离哈布斯堡家族。亨利去世后,王位人选产生了分歧,哈布斯堡的腓特烈和巴伐利亚的路易两方面各有人支持。这时,联邦公开支持后者,对故主发起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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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095065 如前所述,施维茨与如今归属哈布斯堡家族的爱恩西德伦修道院有宿怨。施维茨人原本就经常到爱恩西德伦的地盘抢掠,哈布斯堡派来的总督尽管有权力管,却不敢插手。现在施维茨人有了自己的从官维尔纳·施陶法赫尔,他们将修道院洗劫一空,还抓了一批修道士俘虏。4于是,腓特烈国王的弟弟利奥波德公爵要惩罚这些农民。他们在王朝内战中是巴伐利亚的路易一党,因此加倍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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