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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出版的罗马著作在人文主义转向中把对迦太基思想的一种深厚的文化敌意传播开来,保证了布匿战争成为文化的最终冲突和决定性的全面战争。李维对迦太基舰队在第二次布匿战争结束时被焚毁的描述令人不寒而栗,而波利比乌斯则对罗马帝国的持久性做出悲观的预测,因为它在第三次布匿战争之后把希腊大师们的作品加进了帝国西部的精英教育里面,当作这种教育的标准成分。从文艺复兴到冷战时期,希腊古典著作被反复阅读、翻译和吸收,而西部的思想则在努力挣扎以免死亡。这个过程在新的海权中是最重要的,因为它们面对着新版本的罗马帝国——奥斯曼土耳其、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法国波旁王朝或彼得大帝治下的俄国,而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帝国则把整个过程带进了一个完整的循环——自封的新罗马有意识地着手消灭现代的迦太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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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罗马和迦太基之间的战争经常被描述为争夺已知世界的统治权,但实际上这两个国家是在为截然不同的世界观而战。罗马人寻求更多的土地、财富、权力和支配。相比之下,迦太基海权寻求的是一个稳定、平衡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它可以确保贸易航线的安全,并从不断扩张的地中海经济中获利。当罗马的指令性经济威胁到了他们的“非正式贸易帝国”时,迦太基人就起来抵抗了,尽管其手段和方法与罗马人有明显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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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第一次布匿战争是围绕着海军基地和资源展开的,那么第二次布匿战争的目的就是试图把罗马限制在一个多极国家体系内,利用地中海东部的希腊化国家和较小的意大利国家的力量来制衡这个军事巨人。汉尼拔并不打算消灭敌人:他相信罗马缩小到合适的规模后,可以成为国际体系中有用的一员。在第三次迦太基战争中,罗马消灭了迦太基,以免它成为泛地中海民粹主义运动的焦点,同时也满足了渴望战利品的元老阶级。迦太基和科林斯的覆灭是由一种根深蒂固的、对文化差异的恐惧驱动的,这种恐惧只能通过把单一文化强加于人并把这称为一个帝国来加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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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46年,迦太基和科林斯被系统地摧毁了,他们的书籍和铭文、艺术品和雕像也被毁坏或抢走。迦太基被从地图上抹去,它的历史遭到否定。这变成了一个宏大的道德故事,罗马人用一个“低劣的东方文明”那些耸人听闻的故事来渲染它,通过布匿人的背信弃义和用婴儿献祭来将其与希腊—罗马传统区别开。善良的罗马人战胜了邪恶。汉尼拔成了一个典型的反英雄,才华横溢,但道德败坏。他遭到了极大的侮辱,被罗马重新塑造为一个狡猾、嗜血的战争贩子,而实际上,他是一位典型的海权政治家,一位冷静、精明的现实主义者,偏爱条约和妥协。迦太基和科林斯将被重建为罗马的贸易中心,成为帝国对它们辉煌历史的模仿,服务于一个军事巨人而不是一个海上民族的利益。海权脱离了其包容性政治和经济的根源,在一千年中都不会被哪个国家采用,在这个时代里,海权最关心的那些东西——海事的专业化、商业、政治包容性和一支用于警护的海军——是不受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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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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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G.C.Picard and C.Picard,The Life and Death of Carthage,London
:Sidgwick and Jackson,1968,pp.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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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G.C.Picard and C.Picard,The Life and Death of Carthage,p.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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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Fantar,Carthage,平面图1,是对迦太基地理位置所做的一幅极好的图解,作为一个箭头形的半岛,在箭头的颈部有巨大的城墙,保护了城市和重要的农业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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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Fantar,Carthage,pp.3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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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G.C.Picard and C.Picard,The Life and Death of Carthage,pp.6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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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Fantar,Carthage,pp.5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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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Fantar,Carthage,pp.88-90;Markoe,The Phoenicians,pp.87-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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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Markoe,The Phoenicians,pp.105-107;Fantar,Carthage,p.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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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迦太基生产的埃及式样工艺品比西地中海任何其他地方都要多。R.Docter,R.Boussoffara,P.ter Keurs,Carthage
:Fact and Myth,Leiden
:Sidestone Press,2015,5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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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Broodbank,The Making of the Middle Sea,p.5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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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Braudel,The Mediterranean in the Ancient World,pp.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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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这与威尼斯、荷兰和英国的模式之间肯定存在协同作用。Markoe,The Phoenicians,pp.6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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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R.Miles,Carthage Must Be Destroyed
:The Rise and Fall of an Ancient Civilisation,London
:Allen Lane,2010,pp.115-121.迈尔斯推翻了古老的叙拉古传说,它指责迦太基与波斯结盟对抗“希腊人”。这种自私自利的宣传旨在提高叙拉古僭主在讲希腊语的世界里的地位,为后来罗马的宣传提供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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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G.C.Picard and C.Picard,The Life and Death of Carthage,pp.78-80;Miles,Carthage Must Be Destroyed,p.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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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应该是公元前413年。——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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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Miles,Carthage Must Be Destroyed,p.137;G.C.Picard and C.Picard,The Life and Death of Carthage,p.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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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Fantar,Carthage,pp.58-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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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巴卡家族(the Barcid family)是迦太基的名门,家族成员中有不少成了罗马共和国的劲敌,其中就有汉尼拔·巴卡。——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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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Broodbank,The Making of the Middle Sea,p.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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