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015523e+09
1700155230
1700155231 孙子新注 [:1700154686]
1700155232 孙子新注 作戰篇
1700155233
1700155234 【題解】
1700155235
1700155236 作戰,指如何籌措戰爭,亦即戰爭之物資準備。“作”有興辦、啓動、籌措之義,《易·乾·文言》:“聖人作而萬物睹。”由於戰爭需消耗大量人力、物力與財力,故必須預作籌畫。張預注:“計算已定,然後完車馬,利器械,運糧草,約費用,以作戰備。”即指此。李筌曰:“先定計,然後修戰具,是以《戰》次《計》之篇也。”
1700155237
1700155238 本篇主旨爲:闡明戰爭之勝負依賴於經濟之强弱,認定凡戰皆需速戰速决,爭取以小代價取大戰果,尤其需避免軍糧遠程運輸;同時,還應重視奬賞士卒,以達到“勝敵而益强”。
1700155239
1700155240 孫子曰: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1],革車[2]千乘,帶甲十萬[3],千里饋糧[4],則内外[5]之費,賓客之用[6],膠漆之材[7],車甲之奉[8],日費千金[9],然後十萬之師舉[10]矣。
1700155241
1700155242 【辯證】
1700155243
1700155244 革車屬攻車抑或守車(輜重車),説法不一。照曹注所言,革車乃輜重車,包括伙夫、馬夫、保管衣裝之人以及大量軍需用品,並有大牛車隨從。後世注者多從此説。
1700155245
1700155246 明代劉寅持有異議。其理由,一是《孟子》一書談及武王伐紂時説,“革車三百輛,虎賁三千人”,此處的革車如果只載衣糧器械,並不參與作戰,似與情不合;二是,《孫子·作戰篇》有“丘牛大車”之説,而此種牛車據稱是“蓋井田之制,驗丘牛出畝而駕大車”,可見此車並非由官方製造,乃由民間徵集而來。劉寅認爲,此乃輜重之車。據筆者所見,劉説中第一點,有據可考。《左傳·僖公三十三年》已有“乘韋”之記載(“乘韋”指四張熟牛皮:“乘”音“剩”,古代一車四馬爲一乘,故“乘”解爲“四”;韋,熟牛皮),可見,以牛皮蒙車(革車)爲時已久,武王伐紂時,以革車作戰並無不可。至於第二點,《孫子》中所言之馳車與革車是否專做戰鬥之用,革車是否亦可攻守兼用,即既可出戰,又可載重,尚存疑。另外,當時輜重車是否只是丘牛大車,也有疑點。據筆者淺見,可能的情況是:在遠古時,只有一種戰車,後隨戰爭的發展與工具之進步,有了輕型、重型兩種戰車,於是有馳車與革車之分化。如同歐洲在古羅馬時代,開始時只有步兵,後隨時間演進,有了輕裝與重裝兩種步兵,此兩種步兵同用於作戰。與此類同,中國古代之馳車與革車也均用於作戰,而其中的革車,亦可載重。至於丘牛大車,則只用於載重。
1700155247
1700155248 【疏解】
1700155249
1700155250 張預注:“馳車,即攻車也;革車,即守車也。”並解釋道:“攻車一乘,前拒一隊,左右角二隊,共七十五人;守車一乘,炊子十人,守裝五人,厩養五人,樵汲五人,共二十五人。攻守二乘凡一百人。興師十萬,則用車二千,輕重各半。”此解與書中言“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相合。
1700155251
1700155252 其[11]用戰也勝[12]。久則鈍兵挫鋭[13],攻城則力屈[14],久暴[15]師則國用不足。夫鈍兵挫鋭,屈力殫貨[16],則諸侯乘其弊[17]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18]矣。
1700155253
1700155254 【疏解】
1700155255
1700155256 《孫子》説:“夫鈍兵挫鋭,屈力殫貨,則諸侯乘其弊而起,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此段話將力(實力)在戰爭中基礎性的地位闡述得極爲透徹。
1700155257
1700155258 《孫子》中突出“力”之重要,非只此一處,其他章節均有,如“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糧不三載,取用於國,因糧於敵,故軍食可足也”(《作戰篇》)、“久暴師則國用不足”(《作戰篇》)、“軍無輜重則亡。無糧食則亡,無委積則亡”(《軍爭篇》)、“凡軍好高而惡下。貴陽而賤阻,養生而處實”(《行軍篇》)、“先居高陽,利糧道,以戰則利”(《地形篇》)、“凡興師十萬,出征千里,百姓之費,公家之奉,日費千金”(《用間篇》)、“力屈,財殫,中原内虚于家,百姓之費十去其七”(《作戰篇》)。各篇所説的“費”、“財”、“實”、“用”等都是“力”的别稱。《孫子》總的觀點爲:戰爭所依憑的,首先是實力;只有實力具備,才談得上施展計謀;同時,也只有實力的聚集、輸送、分配、供應等均有保障,戰爭才可順利進行,否則便不能。
1700155259
1700155260 有學者感言,《孫子兵法》與《三十六計》有諸多不同,但其最大差異是:後者極少講實力,只崇信詐謀;而前者則講計謀,卻又以强大實力作基礎。確切地説,孫子重實力,並且是以力與智的有機結合與辯證統一爲是。
1700155261
1700155262 故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19]。夫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20]也,故不盡知用兵之害者[21],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
1700155263
1700155264 善用兵者,役不再[22]籍[23],糧[24]不三載[25],取用於國,因糧於敵[26],故軍食可足也。
1700155265
1700155266 國之貧於師者遠輸[27],遠輸則百姓[28]貧。近於師者貴賣[29],貴賣則百姓財竭[30],財竭則急於丘役[31]。力屈,財殫,中原[32]内虚於家。百姓之費,十去其七;公家[33]之費,破車罷[34]馬,甲胄矢弩[35],戟楯矛櫓[36],丘牛大車[37],十去其六。
1700155267
1700155268 【辯證】
1700155269
1700155270 文中説“國之貧於師者遠輸,遠輸則百姓貧”,下文又説“貴賣則百姓財竭”,有注者言:貴賣則財竭,謂軍中財竭,非謂百姓財竭也。據此推斷,原文中當無“百姓”二字,“遠輸則百姓貧”中“百姓”又疑爲“公家”之誤。爲使釋文切合於原意,有學者對“百姓”一詞取變通做法。如郭化若《孫子譯注》將原文中之“百姓”解爲“百官及其家屬”,説:“遠道運輸,百官家屬都要貧困。”(第39頁)吴九龍主編《孫子校釋》將“百姓”解讀爲“國家和百姓世族”,説:“遠途運輸,費力耗材誤農時,國家和百姓世族不能不貧困。”(軍事科學出版社1990年版,第27頁)張文穆《孫子解故》則認爲,此處之“百姓”一詞乃傳抄之誤,原文應爲“公家”,並以下文中“公家”與“百姓”“對舉”爲證,據此建議將原文中之“百姓”直改爲“公家”(國防大學出版社1987年版,第87頁)。以上三説,均有合理處,録以備考。唯第三説更動原文,因無確證,以不改爲善。照筆者淺見,關於此句的釋法,如不拘泥於字句,其義可表述爲:國之所以貧困在出兵,出兵之禍首推遠輸,遠輸使國家與世家大族均陷入貧窮。
1700155271
1700155272
1700155273 故智將務[38]食於敵,食敵一鍾[39],當吾二十鍾;秆[40]一石[41],當吾二十石[42]。
1700155274
1700155275 故殺敵者,怒[43]也;取敵之利者,貨[44]也。故車戰,得車十乘已上[45],賞其先得者;而更其旌旗,車雜[46]而乘[47]之,卒善[48]而養之,是謂勝敵而益强[49]。
1700155276
1700155277 故兵貴勝[50],不貴久[51]。故知兵之將,生民之司命[52],國家安危之主[53]也。
1700155278
1700155279 【疏解】
[ 上一页 ]  [ :1.70015523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