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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08 我们有很多关于生命起源的学说。在《自私的基因》里,我只选择了其中之一来阐述我的主要观点,而不是不厌其烦地全都过一遍。但我并不想留下诸如这是唯一严肃的答案或这是最佳答案这样的印象。事实上,在《盲眼钟表匠》中,我刻意挑选了另一种学说来解释同样的问题,那是凯恩斯——史密斯的黏土学说。在两本书里,我都没有认同所选择的理论假说。如果我再写另一本书,我可能会利用机会尝试从另一个角度来解说,比如德国数学化学家曼弗雷德·艾根(Manfred Eigen)及其同事的理论。我一直以来试图强调的是学说里的那些基本要素。每一个成功的关于任意星球上生命起源的理论都需要有这些基本要素,特别是要有能自我复制的遗传实体这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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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10 *6 第19页:“看哪!一个处女将要受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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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15 一些愤怒的读者致函质问我关于那部神圣的预言书把“年轻妇女”误译为“处女”的事情,并要求我给出答复。伤害宗教感情在现在是一件很危险的行为,所以我最好还是给出一个答复。其实对于那些不能经常在真正学术的脚注中得到满足的科学家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事实上,这一点是研究《圣经》的学者都知道的,也并不会受到他们的反驳。《以赛亚书》中的希伯来词是 (almah),这个词的含义肯定是年轻妇女,没有任何关于处女的暗示。如果想要表达处女,则应该使用 (bethulah,模棱两可的英文单词“maiden”就展示了混淆这两个含义是多么容易)。这个“突变”发生于基督教以前的希腊文《旧约全书》,其中almah被译为 (parthenos),而后者的含义通常是处女。当马太(当然不是那位与耶稣同一时代的使徒,而是福音记录者在其后很久写作而成的)说“这一切的成就,是要应验主借先知所说的话:必有童女怀孕生子,人要称他的名为以马内利”(译自正统英译本)时,他引用了看起来是由希腊文《旧约全书》衍生而来的《以赛亚书》(因为15个希腊单词中只有两个不同)。在基督教学者中,大家广泛接受耶稣为处女所生这个故事是后来篡改的。这大概是由一些说希腊语的信徒带来的,以使这个(误译的)预言看起来是实现过的。在一些现代《圣经》版本中,《以赛亚书》里已经将这个词译为了“年轻妇女”(youngwoman),例如《圣经》英语新译本。在《马太福音》中,“处女”则被正确地保留了,因为在这里它们是由希腊原文翻译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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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17 *7 第22页:在今天,它们群集相处,安稳地寄居在庞大的步履蹒跚的“机器人”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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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19 这段华美的语言(一个罕见的,好吧,比较罕见的溺爱)被幸灾乐祸般地不断引用再引用,用来证明我狂热的“基因决定论”。其部分原因隐藏在对“机器人”一词流行却错误的理解中。我们正处于一个电子学的黄金时代,机器人不再是僵直死板与低能的,恰恰相反,它们已经有了学习能力、智力与创造力。讽刺的是,在1920年卡雷尔·卡佩克(Karel Capek)创造这个单词时,“机器人”其实就是指一个能有人类情感的机器,例如能够坠入爱河。那些认为机器人从定义上就比人类更加“确定”的人都有些思维混乱(除非他们是有宗教信仰的,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可能会坚持认为比起机器,人类收到了来自神明的关于自由意愿的馈赠)。就像很多对我“步履蹒跚的‘机器人’”这段的批评者一样,如果你也不信教,那么你就该直面接下来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一个机器人(尽管这个机器人十分复杂),那么你究竟认为自己是一个什么?我在《延伸的表型》第15——17页讨论了所有这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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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21 这些错误被另一种有效的“变异”积累。正如从神学来看,耶稣由处女所生有其必要性,从恶魔学的角度来看,任何一个称职的“基因决定论者”都必须相信基因“控制”了我们行为的每一个方面也有着相同的必要性。那些基因复制者“创造了我们,创造了我们的肉体和心灵”(22页),这句话像意料中的一样被误引用[例如在由罗斯、卡明(Kamin)和莱文廷所著的《不在我们的基因里》(Not in Our Genes )里,以及之前的一篇莱文廷的学术论文中],“它们控制着我们,身体以及思想”(强调是我加的)。结合我章节的上下文来看,我认为我想表达的显然是“创造”,而这与“控制”风马牛不相及。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这点来,这是一个事实,基因并没有像被批评为“决定论”那样强烈地控制着它们的创造物。每一次我们使用避孕措施的时候,我们都轻易地(好吧,相对轻易地)藐视着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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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23 第3章 不朽的双螺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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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25 *8 第27页:……某一个基因做出的贡献和另一个基因做出的贡献几乎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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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27 这就是我对基因“原子论”的批评者的回答,同样的回答也能在93——96页上找到。严格地说这只是一个预言而非答案,因为其存在早于那些批评!非常抱歉我必须如此完整地引用我自己的文字,但是《自私的基因》中相关的段落似乎太容易被错过了!例如,在《照看团队与自私的基因》(‘Caring Groups and Selfish Genes’,《熊猫的拇指》中的章节)中,史蒂芬·杰·古尔德论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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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29 没有基因来“定义”那些毫不含糊的形体特征,例如你的左膝盖骨或手指甲。身体不可能被细分为部件,而每个部件由一个单独的基因负责建造。成百的基因为制造大部分的身体组件做出了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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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31 古尔德在一篇对《自私的基因》的批评中写了这些话。但现在我们来看看我实际的文字(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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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33 制造人体是一种相互配合的、错综复杂的冒险事业,为了共同的事业,某一个基因做出的贡献和另一个基因做出的贡献几乎是分不开的。一个基因对人体的不同部分会产生许多不同的影响。人体的某一部分会受到许多基因的影响,而任何一个基因所起的作用都依赖于同许多其他基因的相互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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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35 还有(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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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37 不论基因在世世代代的旅程中多么独立和自由,但它们在控制胚胎发育方面并不是非常自由和独立的行为者。它们以极其错综复杂的方式相互配合和相互作用,同时又和外部环境相互配合和相互作用。诸如“长腿基因”或者“利他行为基因”这类表达方式是一种简便的形象化说法,但理解它们的含义是重要的。一个基因,不可能单枪匹马地建造一条腿,不论是长腿或是短腿。构造一条腿是多基因的一种联合行动,外部环境的影响也是不可或缺的,因为腿毕竟是由食物铸造出来的!但很可能有这样的一个基因,它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往往使腿生长得比在它的等位基因的影响下生长的腿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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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39 在之后一段里我又强调了这一点,拿化肥对于小麦生产的影响类比。这似乎正是古尔德那么确定我是一个天真的原子论者的原因,但是他忽略了我的大段文字,而这些文字正是引出他后来坚持的那种相互作用主义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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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41 古尔德接下来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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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43 道金斯将需要另外一个隐喻:基因核心小组,形成同盟,为加入一个盟约的机会而服从,找出大概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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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45 在赛艇的比喻中(42-44页),我已经精确完成了古尔德后来推荐的内容。尽管我们持有如此多的相同观点,但看看这个赛艇的段落,再想想为什么古尔德关于自然选择的主张是错误的吧。他认为自然选择“接受或拒绝整个生物体就是因为所有部件的集合是以一种很复杂的方式相互作用而产生了优势”。而真正关于“合作的”基因的解释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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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47 基因被选择,不是因为它在孤立状态下的“好”,而是由于它在基因库中的其他基因这一背景下工作得好。好的基因必须能够和与之长期共同生活于一系列个体内的其他基因和谐共存,相互补充。(9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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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49 对基因原子论的批评者,我也在《延伸的表型》书中的第116——117页及239——247页写了一个更加完善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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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51 *9 第32页:我采用的定义来源于威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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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53 威廉斯在《适应性与自然选择》中的原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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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55 我用基因这个词来表达“那个能够以可察觉的频率分离又重组的东西”……一个基因可以被定义为任何一种遗传信息,该遗传信息存在一个数倍于其内部变化速率的有利或不利的选择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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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0243957 威廉斯的书已经广泛传播,并且被正确地奉为经典,受到许多“社会生物学家”和社会生物学的批评者的重视。我认为很显然,威廉斯从没有认为他自己的“基因选择论”是在支持一些新的或革命性的东西,而我在1976年也同样没有那么做过。我们两个人都认为我们只是又一次地重复那些前人提出的基本原理,例如费希尔、霍尔丹和赖特这些20世纪30年代的新达尔文理论之父所提出的理论。尽管如此,可能是由于我们强硬的措辞,一些人还是很明显地对我们关于“基因是选择的基本单位”这个观点持反对意见,这包括休厄尔·赖特本人。他们最基本的理由是自然选择只能看到整个生物体,而不是它们体内的每个基因。我把对诸如赖特这种观点的回复写进了《延伸的表型》一书中,特别是该书的238——247页。威廉斯最新的关于基因是选择的基本单位这一问题的想法可以在《捍卫进化生物学中的还原论》(‘Defense of Reductionism in Evolutionary Biology’)里找到,新的想法比以往都更加犀利。一些哲学家,例如赫尔(D. L. Hull)、斯特尼(K. Sterelny)和金切尔(P. Kitcher),以及汉普(M. Hampe)和摩尔根(S. R. Morgan)等,最近也对澄清选择的基本单位这一问题做出了有益的贡献。不幸的是,另外的一些哲学家却使其变得更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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